洪盛家的線索和801腐屍案的相繼發生,給段明東的命案提供了很多線索。
事後對洪盛家發現那本相冊做的仔細調查之後發現,上面的屍體都能在驗屍房找其人,索然有些屍體已經不在停屍房裏了,可是依然能從檔案資料中找到。
順着這條線這麼一查下去,更驚人的事實還在後面,一些經由這邊驗屍房驗屍之後的屍體,特別事對於那種無人認領的屍體,表面上是運送到殯儀館去了,可事實上卻並沒有,而是被私下保留了下來,這些人被段明東分屍然後分別保存運送,更讓人覺得恐怖的是,屍體的殘肢被當做商品賣了出去,就像在洪盛家冰箱裏發現的手臂,而且這樣一件殘肢的價格非常高。
也正是有這樣的收入來源,段明東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我那個小區買房,殊不知他做過多少這樣的事,而且大多時候驗屍房的屍體都是無人認領的,他竟然直到這些案子爆發之後才被發現。
這事一出,驗屍房所有的法醫都難逃其咎,因為屍體的處理經由法醫這邊,段明東這樣做其他法醫一定知道,但是為什麼從來沒有人說出來,所以他們也就值得懷疑了。
警局專門驗屍的法醫一共有兩個,段明東和鄭于洋,其他時候化驗科的警員會客串一下,段明東死後對屍體的鑑別主要由鄭于洋來做,段明東那件事他也是間接的受害者,倒也沒受牽連。
本來法醫位置空缺需要重新招一個,但是一時間人事調動安排還是有些困難的,所以這段時間就一直是鄭于洋在做,真到了不得已的時候,只能委託有關醫院來做。
所以我們第一時間找了鄭于洋,他那時候正在驗屍房裏面工作,我們徑直就去了驗屍房,進去的時候他正坐在椅子上休息,就連我們進來也沒有反應,而停屍台上還有屍體等待查驗,警局的負責人過去試圖拍醒他,但是手才搭到人身上就縮了回來,問他說怎麼了,他看着我們說:人已經僵了。
然後才有人去試他的呼吸,發現呼吸已經沒有了,人更是已經僵硬冷了,已經死去多時。
只是從外表完全看不出人已經死去的跡象,他甚至都沒有任何掙扎的跡象,警局的負責人問說要不要送醫院,樊振說不用了,人已經死透了。
為什麼樊振會這麼肯定,所有人都沒有做聲,但我想到了那天我去找他,他擺放在桌子上的照片,我記得照片上的死人也是這樣如同睡着的模樣,於是我多看了樊振一樣,卻發現樊振也正看着我。
旁邊警局的人說:是不是畏罪自殺了,服用了安眠藥之類的?
但是沒人做聲,既沒有附和也沒有否定,而我知道這是一中無聲的否定,如果他只是簡單地服用安眠藥死亡,辦公室里的這些人也就不用都這樣沉默了。
之後樊振將警局的人給差了出去,說這裏留給我們處理就可以了。警局的人一出去,樊振就問:眼前的死亡誰有了一些想法?
沒有人做聲,因為就目前的死法來看,除非做詳細的屍檢,否則單靠簡單的檢查和看是找不出什麼來的。
我聽見閆明亮率先打破了沉默說了這話,樊振說:屍體不能做屍檢,一刀都不能劃。
我們都想不通,問說:為什麼不能做屍檢?
樊振說:因為會破壞證據的完整性。
他這話我有些聽不大懂,但是想到他之前和我說的話,他說他最近在跟那些案子,而且從來沒有和辦公室里的人提起過,我們都不了解內情,可他是了解的,現在忽然有一個類似的,自然他是最了解過程和內因的人,所以不讓屍檢自然就有理由。
而一個人能這樣平靜地死掉,除了正常死亡,恐怕就沒有其他了吧,而樊振則接着說:我需要你們從兇殺的角度去看,這人是怎麼死的。
我覺得因為經驗上的一些缺乏,從開始我就已經退出了這個高難度的推測,我看見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在驗屍房裏找尋線索,就只有我一個人呆呆地站在一旁,我是能夠推測一些心理活動,但是一到了實際找尋線索,和辦公室里的其他人相比就會相形見絀,所以除了乾瞪眼真的沒別的能耐了。
事實證明,驗屍房裏並沒有任何異樣,最後有人看了驗屍台上的屍體,這是馬立陽兒子的屍體,我看見他的胸口到腹部有一個y字形的縫合傷口,應該是驗屍解剖又縫上的。而這時候只見縫好的線又被拆開了一半,工具都還留在邊上,可以推斷鄭于洋正在重新解剖屍體,但是很快就死了。
那麼疑點就來了,既然馬立陽兒子的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為什麼鄭于洋還要重新解剖屍體?再有就是他是怎麼死的,裏面沒有任何別的痕跡,而且這是在警局裏面,想要做到殺人於無形基本上非常困難的,可是現在兇手不但做到了,還成功地把謎團留給了我們。
於是細心的我們又去找了鄭于洋的屍檢筆記,但是找到的都是關於除此屍檢的一些筆記內容,至於為什麼要重新解剖卻沒人說得准,大概鄭于洋根本就沒寫,都記在腦袋裏了,現在這些也隨着他的死去而斷掉了。
我覺得兇手總是會比我們早一步,我們才開始懷疑警局的法醫,結果法醫就死了,只能說兇手對我們的行蹤掌握的太精確了,甚至比我們還要了解我們自己。
樊振的視線最後聚集在了馬立陽兒子的屍體上,他說重新解剖或許能再發現什麼。於是很快樊振聯繫了他熟識的法醫來幫忙,在這期間辦公室的人並沒有離開驗屍房,也沒有去動鄭于洋的屍體,而是將一切保持原樣。
我們等了一個多小時這個法醫才趕來,他年紀已經六十多了,已經不再從事法醫這行當了,而是在被一家醫院聘請了過去。他過來之後樊振讓他幫忙看看馬立陽兒子的屍體有哪裏不妥當。
他仔細翻看了屍體,又將縫好的線剪斷,我一直都在旁邊看着,以前要我來看這樣的場面我絕對看不下去的,可是隨着看到的屍體越來越多,這樣的場景越來越多,現在已經不像原先那樣害怕了,大概說的見怪不怪就是這樣吧,當你習慣了一件事之後,就會變得習以為常。
縫好的線被拆掉之後,這老法醫從馬立陽兒子的屍體裏頭拿出一團什麼東西來,看着像一團侵血的紗布,他也是有些奇怪地拿着左右看,我們更是伸長了脖子想看清楚這倒底是什麼東西。
最後還是老法醫先開口問:這東西怎麼會放在屍體裏面,看着好像是止血的紗布。
我看見上面幾乎已經被血跡徹底染濕了,不禁生出一個疑問來,馬立陽兒子是一個死人,而且還是被冰凍過的人,怎麼可能有這樣流動的血液來染濕紗布。果不其然老法醫也提出了相同的疑問,他說的就肯定一些,他說:這血應該並不是男孩的,而是別人的血。
至於是不是,這樣對血液樣本做對比之後才能知道,老法醫說七八成不是,除了這團紗布,他還找到一個疑點,他說:不算這次,屍體被縫合過兩次,也就是做過兩次屍檢是不是?
這點我們還真沒有發現,老法醫則指着縫合部分的針眼說:雖然第二次縫合力圖按着第一次縫合的眼在縫合,但還是會留下二次縫合的痕跡,稍有經驗的法醫都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