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輪迴之道,既然能與時間、空間並稱為三大至尊法則,便是這一界最本源,也是最神秘的規則。
可以說,這世上的三千大道和天地萬物,都與這三大至尊法則相互依存,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輪迴,自古便是隱晦難明之事,當中更牽扯到了輪迴轉世及靈魂轉生之說。
不過修仙之人追求的便是大道長生,自然是期望能夠脫離輪迴,而沒能真正修仙長生的芸芸眾生,自然是難免要在身死之後,墮入輪迴。
至於入輪迴後,究竟會經歷什麼,似乎沒人能夠真正說個明白。
對此,韓立心中猜測,或許是當年他在李元究識海中種下兩部功法時,殘留下了自己的神魂氣息或是其他什麼,如今被李元究察覺後,誤會他是那位凌雲子的神魂轉世之身了。
如今的李元究貴為道祖之尊,連天庭都要禮讓三分,但心中難免對當年的那位授業恩師帶着幾分情愫,故而今日才有了這因果之說。
自己今日能夠大難不死,這也可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吧。
「喂喂,大叔,你在發什麼愣啊,我們接下來該去哪裏啊?」金童一拽韓立胳膊,搖晃着問道。
韓立被她這麼一擾,這才回過神來,凝神打量起了四周,卻只看到茫茫瀚海。
緊接着,他又取出藍顏留給他的,那枚記載着九元觀地圖的玉簡,貼在眉心處仔細查看了起來。
「看樣子,我們已經不在九元觀的地界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咱們還是儘快離開大金源仙域為妙。」片刻之後,韓立這才說道。
說罷,他便尋了一個方向,帶着金童疾馳而去。
……
時間一晃,已經過去數月。
一片灰濛濛的古怪空間中,一名身着青色長裙的貌美女子,正身形懸空,沿着一條暗紅河流一路向上,朝着河流的源頭處飛越而去。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從九元觀大亂中脫逃出來的蛟三。
這是她第一次以肉身進入這片古怪空間,身上時時刻刻被一種古怪的天地大道壓制着,只敢全力運轉着輪迴法則之力,從暗紅河流上空飛掠。
而與這條河流比鄰流淌着的還有另外五條,每一條的顏色和景象都各有不同,水性氣勢也都各有千秋,蛟三卻是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更不用說稍有逾矩。
一直飛掠而去數百里,連蛟三自己也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她才終於遙遙看到了那座佇立於六條河流源頭的水晶石拱橋。
與上一次傳送神魂進入此處時不太一樣的是,那石拱橋下河灘上的黑衣女子已經不在了,只剩下那位頭大碩大斗笠,身披厚重蓑衣的輪迴殿主,還盤坐在那石拱橋上。
今日他依舊還保持上次見到時的姿勢,弓着脊背,手裏還握着那根生有白色斑點的青色竹竿,竿頭懸有一根暗紅色的晶絲長線,垂入水面之中,悠閒垂釣。
「參見殿主。」
蛟三來到石拱橋上,落下身來,衝着他的背影躬身施了一禮。
「第一次肉身來到這裏,就能堅持到現在還面無異色,你的修為心境應該又上了一層樓吧?只是眉宇之間有些暗淡印記,應該是受了些傷,為何不等傷愈再來?」輪迴殿主依舊保持着垂釣姿勢,根本沒有回頭,卻開口說道。
「回稟殿主,只是一點小傷,已經無大礙了。」蛟三聞言,開口說道。
「積土成山,風雨興焉是成勢之途,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是敗勢之道,九元觀的手段可莫要輕視了,這點暗傷可沒那麼簡單。」輪迴殿主依舊沒有轉頭,說道。
其話音剛落,隨時一提手中魚竿,那根垂於河中的暗紅晶絲長線立即彈射而起,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晶線盡頭之上,赫然掛着一尾暗紅色的晶魚,在半空中一扭身軀,鯉魚打挺般地彈了一下尾巴,直衝着蛟三的眉心飛射了過去。
蛟三身形微微一踉蹌,似是要躲避,但很快就又重新穩住了,任由那條晶魚光芒一閃,飛入了她的額前一沒而入,消失不見了。
緊接着,一層紅色光暈從她眉心處亮起,隨即蕩漾開來。
蛟三整張俏臉隨即變得一片通紅,裏面還隱約能夠看到,絲絲縷縷亮着光的紅色晶絲,在其皮膚之下遊走不斷。
十數息後,那層紅光逐漸消退,她臉上的異像才終於消失不見。
「多謝殿主。」剛一恢復正常,蛟三立即躬身下拜,滿臉的驚喜之色道。
與此同時,她眉宇間的那團暗淡印記已經徹底消失,其身上所有傷勢一掃而空不說,就連十數個仙竅也在方才那短短十數息間,盡數貫通了。
「說說看,事情辦的怎麼樣了?」這時,輪迴殿主才終於問道。
「東西拿到了。」蛟三言簡意賅地回復道。
她知道殿主關心的只有這一點,至於行動中有多少折損,他不會在意。
說罷,蛟三手腕一轉,掌心中便是一陣流光溢彩,那隻五色小瓶隨即浮現其中,瓶身上傳出陣陣強烈的靈力波動。
輪迴殿主感受到身後傳來的波動,這才手腕一轉,收起了釣竿,站了起來。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原本看着有些身形佝僂的輪迴殿主,在站起身後,卻是顯得頗為高大偉岸,只是當他轉過身後,那頂寬大的斗笠依舊遮擋着他的面容,令人無法看清。
只見其只是輕描淡寫的隨手一招,那隻五色寶瓶就從蛟三手上脫出,飛到了他的手中。
蛟三肅立一旁,等候着輪迴殿主的指示。
「哈哈……」後者仔細查看了片刻後,隨即卻朗聲大笑了起來。
「殿主,您這是何故發笑啊?」蛟三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
「不愧是九元觀的開山祖師,你們到底是被李元究給擺了一道。」輪迴殿主隨手一拋,將五色寶瓶扔回給了蛟三,緩緩說道。
「殿主是說,我們拿到的東西……「蛟三接過寶瓶神色難看,遲疑問道。
「只不過是件替代贗品罷了。」輪迴殿主如此說道。
「殿主,屬下該死……」蛟三聞言,神色驟變,忙跪下告罪。
「起來吧,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們。畢竟去之前,我也沒能告訴你們要找的究竟是什麼東西。這件五色寶瓶仿造自掌天瓶,無論是用材還是煉製手法皆屬一流,已經是堪比二品仙器的東西了,你們會被迷惑倒也情有可原。」輪迴殿主說道。
「請殿主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屬下這次一定帶真正的東西回來。」蛟三沒有起身,仍是抱拳說道。
「這次鬧騰的動靜這麼大,接下來別說九元觀,就算整個金源仙域也要徹底清算一回了,你們沒有機會再滲透進去一回了。況且,這次既然李元究親自露面了,你們還能幾乎完好的回來,本身就代表了他的一種態度,我們可不能視而不見。」輪迴殿主背過身,沉吟着說道。
「殿主是說,我們這次能順利出逃,是李元究有意為之?以九元觀和天庭的關係……他為何這麼做?」蛟三微微一愕,問道。
「我能想到的原因有兩點,其一是希望我們知道,他的九元觀不願意和我們死磕。這其二嘛,則是他希望能借着這次機會,為自己證明清白。」輪迴殿主說道。
「天庭這次受霍淵諫言,讓鳳天仙使和其一起前往九元觀,本就是想藉機調查一下,這李元究到底造了一件什麼東西。結果,鳳天仙使被我們所殺,造的東西也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我們搶走了,這下天庭倒是的確不會懷疑他們了。」蛟三聞言,立馬想通了其中關竅。
「李元究倒是很會掩藏,當年他們的掌天瓶是多少頂階勢力眼紅的寶物,結果被他們得而復失,一直尋找多年。如今他們仿造出這麼一個五色寶瓶來,看起來倒的確是合情合理。可惜天庭那位,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輪迴殿主笑了笑,說道。
「屬下斗膽,敢問殿主,那九元觀究竟造了什麼東西,怎會讓天庭都如此謹慎?」蛟三猶豫再三,開口問道。
輪迴殿主聞言,只是笑着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蛟三見此,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佇立。
「之後,關於我們奪得何物的消息,半點都不要透露出去,金源仙域的一切活動都停下,與其相鄰的一些仙域,動靜可以折騰大些。」半晌,輪迴殿主才開口說道。
蛟三聞言,眼中閃過了一絲疑惑之色。
「不管九元觀造了什麼東西,只要沒有確切消息傳出去,天庭那邊就只能憑空妄測,他們越是猜疑,與九元觀的嫌隙就越大。」輪迴殿主繼續說道。
「屬下遵命。」蛟三恍然大悟,朗聲應道。
「你記住,猜疑的種子只要種下了,就會生根發芽,越長越旺,這對我們來說,是件好事。接下來的時間不多了,我們還有其他事要做。」輪迴殿主目光遠眺向橋下的六道遠去河流,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