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抬眼看看周圍,發現自己躺在診所的雙人病房裏面,床邊伏着一個女人在打磕睡,雖然看不清臉,但從服飾身材以及頭髮上插着的髮簪來看,明顯是吳若藍。
吃力的抬頭垂眼看看自己身上,只見全身上下都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像一具木乃伊似的,非要用兩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蒼白,僵硬。
醒睡的吳若藍感覺到床上有動靜,立即就撐起頭來,見林昊睜開眼睛,欣喜的道:「林昊,你終於醒了?」
林昊問道:「姐,我睡多久了?」
吳若藍道:「沒有多久!」
林昊:「哦……」
吳若藍又補充道:「不過是兩天一夜罷了!」
「……」林昊愕然半響,然後問道:「那今天是?」
吳若藍道:「對,今天年初二了!」
林昊汗了下,「我怎麼睡那麼久?」
吳若藍嗔怪的道:「你還好說,你都快把我給嚇死了知道嗎?」
林昊愧疚的道:「姐,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吳若藍原本是想好好數落他一頓的,可是看見他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心又軟了,只是輕聲責怨的道:「知道我會擔心,你還讓我這麼不放心?」
林昊道:「我,我也不想的!」
「你不想?」吳若藍原本說不生氣的,可是說着說着就忍不住來氣了,冷哼着質問道:「嚴素什麼品性你不知道嗎?那就是個完全沒長大的瘋丫頭,任性刁蠻,什麼事都不懂,除了搗亂就是敗家,偏偏你還要跟她一起出去浪!」
吳若藍對嚴素的評價,林昊是絕對不敢苟同的,在他看來,嚴素雖然有點任性刁蠻,但絕對不是什麼事都不懂的!別的不說,就拿這次受傷來說吧,要不是她千方百計,不顧一切的激勵自己,自己是絕對撐不到曾帆到來的!
半響,林昊才低聲的問:「姐,你都知道了?」
吳若藍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我能不知道嗎?」
林昊又問道:「是嚴素告訴你的?」
吳若藍沒好氣的道:「不是她還有誰?」
林昊不太放心的道:「她怎麼跟你說的?」
吳若藍道:「說你們去九環山上看煙花,結果遇到了一夥劫匪。你為了保護她,和歹徒拼命,結果身中六刀!」
林昊汗了下,嚴素編故事的能力很強大啊!這麼會編,咋不去寫劇本呢?現在編劇可吃香了!
吳若藍見他不說話,表情又有點怪怪的,疑惑的問道:「難道不是這樣?」
真實的情況無疑是不能跟吳若藍說的,否則又是自動步槍,又是手榴彈的,非把她給嚇壞不可,所以林昊忙道:「當然是這樣的!」
見他承認,吳若藍卻更是來氣,瞪着他道:「看煙花哪兒不能看啊?為什麼跑到九環山那麼偏僻的地方?尤其還是深更半夜孤男寡女!」
毫無疑問,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林昊有些委屈的道:「我也不想去的,嚴素來叫我,說出去玩,結果出去之後又沒什麼地方好玩的,走着走着就到九環山去了!」
吳若藍哼道:「以後你少跟她混在一起!否則……」
林昊弱弱的問:「否則什麼?」
吳若藍突然十分兇狠的喝道:「否則我打斷你三條腿!」
林昊:「……」
吳若藍又喝問道:「聽到沒有?」
林昊沒有應聲,心裏也不願意跟嚴素斷交,因為他的記憶要是沒出錯的話,嚴素可是答應了他,只要他能撐到回家,她就要給他跳脫衣舞,還要給他用嘴那啥的。
吳若藍見他不吱聲,知道他根本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心裏更是生氣,站起來拂袖離開!
她走了之後,林昊嘗試着活動起手腳,只是才那麼一動,身上就傳來一陣仿佛被撕裂的刺痛,整個人都像散了架似的,無處不酸痛,才動了那麼幾下,渾身就冒出冷汗。
正覺痛苦之際,外面傳來了腳步聲,林昊以為是吳若藍回來了,為了避免再次被責罵,被要求與嚴素絕交,連忙閉上眼睛裝死!
只是再仔細聽聽,那腳步聲明顯是男人的,忙又張開眼睛,結果卻看見曾帆從外面走進來。
曾帆的黑眼圈原來已經治得差不多了,雖然還多少有點痕跡,但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可現在不知道是因為過年通宵達旦的廝混,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竟然又變得明顯起來。
「黑面神!」曾帆見林昊已經醒了,便問道:「感覺怎麼樣?」
林昊平淡的道:「死不了!」
曾帆左右看了看,這就掏出一個小小的盒子放到桌上。
林昊疑惑的問:「這是什麼?」
曾帆道:「集防竊聽防錄音防定位防追蹤防監控……反正就是各種防護於一身的干擾器!」
林昊微微點頭,「一會兒給我留一個。」
曾帆問道:「那天晚上到底是什麼情況,現在可以跟我說了嗎?」
林昊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我跟嚴素上到九環山山頂,跟那兒正……」
「正野戰的時候!??」曾帆驚愕的接口一句,然後又嘆服的道:「你們鄉下人可真會玩啊!」
「野你的頭!」林昊沒好氣的罵一句,雖然他確實差點跟嚴素野戰了,但還是辯解道:「我們正聽着音樂看着煙花呢,突然一輛沒開燈的切諾基就衝上來了,要把我們撞到懸崖去……」
曾帆聽完了事情經過之後,疑惑的問:「那兩人身上有什麼特徵嗎?」
林昊搖頭,「沒有!」
曾帆不死心的問:「你仔細想想!」
林昊認真的回想一下道:「那個黑衣人的臉上戴着十分逼真的人皮面具!」
曾帆愣了下,疑惑的問:「十分逼真?」
「不錯!」林昊點頭,「如果不是他的臉上一直沒有表情,壓根兒就分辨不出他戴了面具!」
曾帆又問道:「那除了這個呢?」
林昊又想了想道:「對了,他們的聲音也好像經過變音器處理過的。」
曾帆的臉色突然變了變,嘴巴張了張後,最終又什麼都沒說!
林昊見他欲言又止,忙問:「你想說什麼?」
曾帆忙搖頭道:「沒什麼,我只是想說,這班人裝備齊全,身手又高強,應該不是一般人啊!」
林昊看得出來,這貨明顯言不由衷,肯定是發現了什麼,又或者懷疑什麼,只是不願意跟自己說罷了!不過這貨既然不肯開口,他也沒有逼問,只是隨口應一句:「你說的不是廢話嗎?」
正在這個時候,曾帆的手機響了,掏出來看看後,他並沒有接,摁滅了對林昊道:「我有事,得先走了,你好好躺着吧!」
林昊道:「你就這樣走了?」
「不走你想這樣?」曾帆問一句,然後又擠眉弄眼的道:「是不是想我留下來侍寢?」
林昊嘆氣的罵道:「你還是滾吧!」
曾帆嘿嘿的笑一下,跟着正色道:「傷口我通通都給你處理好了,藥水也給你開好了,讓吳若藍每天給你換藥,照着針水打就行了!你這就一點皮外傷,養兩天,補一補,那就屁事沒有了。」
林昊道:「皮外傷?我差點就掛了好嗎?」
曾帆笑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像你這樣的,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死呢?」
林昊皺眉道:「你什麼意思?罵我呢?」
曾帆竟然洋氣的聳聳肩,擺出挑恤的姿勢道:「對呀,就是罵你呢!」
林昊:「你——」
曾帆伸出手指朝他勾了勾:「來呀,打我呀!」
林昊被氣得不行,可有傷在身又奈何不了他,只能吹鬍子乾瞪眼。
趁你病,不要你的命,但怎麼也得調戲一下的,否則以後就沒機會了!曾帆正得意呢,後腦勺就被人重重的敲了一下,直敲得他齜牙咧嘴連連吸氣。
「日的,誰?」曾帆捂着頭,叫罵着回頭去看,發現冷月寒與吳若藍雙雙站在後面!
一時間又有點發懵,到底是誰偷襲自己呢?
吳若藍沒好氣的道:「好了好了,他都這樣了,你還氣他幹嘛?」
顯然,敲他的並不是吳若藍,否則不會這麼理直氣壯的,曾帆就把目光落到冷月寒身上。
冷月寒秀眉微蹙,臉色就沉了下來,欺前一步直視着他,雖然什麼話都不說,但那表情神色無疑是在告訴他:不錯,就是我敲的你,怎麼樣?不服嗎?來單挑啊,死蠢!
曾帆忿憤的看了她一陣,最終又頹然的聳拉下頭!
這女人的武功比黑面神還要高強,自己連黑面神一隻腳都打不過,又哪裏是她對手呢?所以最後只能忍氣吞聲,灰溜溜的走了。
看見他走了後,吳若藍才將手裏端着的食盒放到桌上,「快,趁熱吃吧!」
林昊確實感覺餓了,這就要抬起手來,可是才一動便牽拉到身上的傷口,頓時就疼得止不住的連連吸氣!
「現在知道疼了?」吳若藍輕白他一眼,「早幹嘛去了呢?」
說多就是錯多,林昊很識相沒有應聲!
然而吳若藍罵歸罵,數落歸數落,最終還是坐到床邊,打開食盒,然後一口一口的餵他吃飯。
吳大小姐很容易生氣,但每次都不會超過三分鐘,林昊根本不需要哄她,她就自動自覺的原諒了他!
冷月寒不知道是看不過眼,還是完全沒眼看,在病房間裏逗留了一下便離開了!
吳若藍給林昊餵完了飯之後,這就去提來了一桶熱水,然後就去掀他的被子。
林昊知道自己身上除了紗布之外,是不着任何衣物的,所以忙阻攔道:「姐,別,我沒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