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少!」林昊不理會怪叫不停的李子鋒,問許明君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這些龜已經養了有七八年了吧!」
「不錯!」一把蒼老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你小子確實有點眼力勁兒,並沒有胡說八道,我這些龜確實已經養了七年多了!」
聽到聲音,眾人扭頭看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後面已經多了一個年紀和李輝差不多的老頭,身形較李輝要瘦一些,精神頭也沒那麼好。
看見他,李子鋒忙稱呼道:「許爺爺,你好!」
李輝指着他笑罵道:「你個老傢伙,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鬼鬼祟祟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許明君的爺爺許宗慶道:「我已經來好一陣了,腳都站麻了!是你耳朵太背,眼睛又不好使,沒聽到罷了。」
李輝笑罵道:「怎麼?怕你孫子把你這些寶貝送我?」
許宗慶道:「確實不是一般的擔心,他想做你李家姑爺早就想瘋了,加上今天又是你的生日,為了討好你,什麼事干不出來呢?」
顯然,這兩老頭非常的熟絡,而且經常開玩笑,這樣對罵式的談話已經習以為常。
許明君忙道:「爺爺,我只是拿來……」
「回頭我再收拾你!」許宗慶擺手止住他的話,然後指着林昊道:「小子,你繼續說!」
「許老爺子,您好!」林昊禮貌的問了聲好,這才接着道:「請問你這些龜,有繁殖過嗎?」
許宗慶悶悶的道:「蛋倒是生了不少,可是從來沒孵出過小龜。」
「我靠!」李子鋒又叫了起來,「林昊,真被你蒙中了呢!」
林昊笑笑,又問道:「許老爺子,你希望讓你的龜明年下蛋的時候能孵出小龜嗎?」
李輝接口道:「他當然希望,要是你能治好他這些龜,他肯定笑得又掉幾顆牙!」
許宗慶朝李輝翻了個怪眼,然後道:「小子,你要是真能治好它們,讓它們繁殖,我不但有賞,而且可以讓我的孫兒跟你交朋友。」
「那敢情好!」林昊點點頭,道:「不過這這些金錢龜雖然多少有點殘缺,可它們並沒有病,不需要治療。」
許宗慶疑惑的問:「如果沒有病,為什麼孵化不出小龜呢?」
「原因很簡單,它們全是母的,一隻公的都沒有,怎麼繁殖呢?」林昊舉例道:「像是雞蛋一樣,沒有經過公雞那麼一下子,怎麼孵小雞?」
許宗慶愕然的道:「全是母的?」
林昊點頭道:「不錯!」
許過慶道:「可是別人說我這裏有公的啊!」
林昊搖頭道:「沒有,一個都沒有,通通都是母的!」
李子鋒忙問道:「林昊,你怎麼看出這些全是母的?」
林昊道:「分辨金錢龜的公母,其實很簡單。而最簡單的一個辦法是看它的底板。母的底板是個平面,公的底板有一個凹槽。」
之所以公龜會有那個凹槽,是為了交配的時候不滑下來。這一點,是嚴素告訴林昊的,無證可考,而且也不太好說出口,所以林昊就省了。
眾人卻紛紛將那六隻龜翻過來看,結果卻發現幾乎所有龜的底板都是平的,只有一隻看起來微微有些凹,但又不是很明顯。
許宗慶立即指着那隻龜道:「你看,這只不是凹進去了嗎?」
林昊搖頭,「不。如果真的是公龜,它的凹度是十分明顯的,你這隻之所以會有點凹,那是餵養不當所至的變形。」
許明君沒好氣插嘴,「怎麼說都是你有理似的。說凹的是你,說不是凹的也是你……」
「閉嘴!」許宗慶喝斥道:「不懂的東西,就要認真學。」
許明君悶悶的閉嘴,一句話也不說了。
許宗慶道:「那個誰……」
林昊道:「許爺爺,我叫林昊!」
許宗慶道:「林昊,你繼續說。我家這小子驕傲慣了,從來沒服過誰,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林昊點點頭,「沒關係,如果看底板有爭議,那我們可以看別的細節,也同樣可以分辨公母的。」
許宗慶問道:「還有哪些細節?你趕緊說說!」
林昊道:「公龜的龜體是稍細較窄,稍薄,尾基較粗,面長,尾巴多為長而且粗。泄殖孔離背甲後緣較遠,而且可見生殖器泡起。母龜的龜體豐厚,尾部細而短,泄殖孔離腹甲後緣較近,泄殖孔附近可見突起的肉刺。」
眾人聞言,又開始研究起來,只是看了一遍之後,發現每隻龜都好像一樣,根本無從分辨。
林昊看見眾人茫然的表情,不由問道:「感覺都一樣是嗎?」
眾人不約而同的點頭,李輝道:「不知道是我老眼昏花還是怎樣,好像六隻都沒有什麼不同!」
許宗慶道:「這恐怕就證明這小子的話是對的了,如果有區別,那就有公母,如果沒區別,那它們的性別就都一樣。」
「確實是這樣的!」林昊點點頭,又道:「不過要分辨公母,還有一個更為直觀的辦法。」
李子鋒忙問:「什麼辦法?」
林昊拿起一隻金錢龜,豎着拿在手中,另一隻手分別用拇指,中指,小指分別頂住或輪流輕析龜的頭與前爪,還時不時輕輕的彈動,仿佛彈琴似的。
隨着他的動作,這隻金錢龜的尾巴就伸了出來,在尾巴那個泄殖孔里便慢慢的冒出了一些黑色的東西,仿佛花朵一樣慢慢盛開,最後形成鳳尾蝶的形狀。
這,無疑就是龜的生殖腺!但這一招並不是嚴素教的,而是嚴伯!
看見它的生殖腺完全露出來後,林昊便指着道:「看,它的生腺腺是蝴蝶形狀的,那就證明它是母的。」
接着,他又換另外一隻,如法炮製,也是蝴蝶形狀。
許明君也嘗試着拿起一隻,折騰半天,終於讓它露出生殖腺,也是蝴蝶形狀。
幾人紛紛都試了下,連李輝也不例外,結果通通都是一樣。
李子鋒道:「如果是公的呢?」
林昊有些猥瑣的看一眼他的褲襠,笑而不語。
李子鋒瞬間秒懂,母龜像蝴蝶一樣,公龜自然就像蘑菇一樣。
在場的男性也紛紛醒悟過來,唯獨李冰仍愣愣的問道:「笑什麼,說啊!」
林昊:「……」
眾人在溪潭邊站得有些累了,這就移步到一側的涼亭之中落座。下人們趕緊的給這些老爺少爺的奉茶水,點心,瓜果。
喝了一杯茶後,許宗慶才嘆口氣道:「我原以為我這六隻龜裏面有公的呢,結果卻全是母的。」
林昊接口道:「許老爺子想讓這些龜繁殖,其實很簡單,再抓一隻公龜就可以了。」
許宗慶搖頭苦笑道:「金錢龜難覓,公龜更難求啊!」
林昊道:「這有何難,我那兒就有啊!」
許宗慶的神色一亮,「你那兒有金錢龜?」
林昊點頭,「是的,我和朋友弄了一個金錢龜養殖中心,目前有幾十隻金錢龜成龜,有不少金錢龜幼龜,另外還有別的很多龜種。」
許宗慶道:「好,改明兒上你那看看去。」
林昊想了想道:「不用改天,現在就可以讓許老爺子看。」
許宗慶神色更亮,「你隨身帶了有?」
林昊點頭,在口袋裏掏了掏,但掏出來的不是金錢龜,而是手機。
眾人汗得不行,以為他真的隨身帶着金錢龜呢,原來是照片。
只是許宗慶接過手機後才發現,裏面不但有照片,也有視頻,而且越看就越驚奇,最後忍不住問道:「這些……都是越南種的?」
林昊點點頭,說來這事也不是一般的奇怪,烏古潭屬於斷魂嶺,斷魂嶺屬於廣省,照理而言,這山里出的金錢龜也該是廣東種才對,可偏偏就是越南種,特徵極為明顯:頭為橄欖色,紅耳,紅面,紅肉,米字黑底。
這個問題,不但林昊鬧不明白,就連快成專家的吳若藍與嚴素也傻傻搞不清楚。
許宗慶通通都看完後,第一時間問道:「林昊,你這些龜,有得賣嗎?」
林昊搖頭道:「這個,我得回去問問才知道。但就算不能馬上買,也可以預定的。」
許宗慶道:「如果可以預定的話,不管多少錢,我要一百隻,五十隻公的,五十隻母的!」
李輝跟着道:「我也要一百隻。也要五十隻公的,五十隻母的!」
林昊聽得狂汗不止,「兩位老爺子,你要這麼多公的幹嘛?」
許宗慶道:「當然是讓它們繁殖啊!」
李輝道:「就是啊!」
林昊搖頭道:「公母的比例不是這樣配的,一隻公配三隻母,又或者兩隻公配五隻母的。這樣配才是正常!」
許宗慶愕然的道:「這龜也興一夫多妻?」
林昊:「……」
旁邊的李冰與李子鋒聽得差點當場噴茶,趕忙扭頭看向亭外風景。
兩老一少大概敲定一筆生意後,又互留了聯繫方式後,許宗慶就帶着許明君走了。
重新上了茶之後,李輝道:「林昊,你小子今天過來,不僅僅蹭飯這麼簡單吧?」林昊道:「確實不是!」
李輝道:「那是專誠來賣龜的?」
林昊道:「也不是。我那些龜,未必有得賣的。我得回去問問才能知道。」
李輝瞅一眼旁邊正在給林昊斟茶遞水的李冰,「那你是上門提婚的?」
林昊汗了下,搖頭道:「更不是!」
李輝道:「那你到底所為何來?」
林昊道:「我來是想跟老爺子商量一下和勝堂的事情。」
說到這個事,李輝的臉色終於不太好看了,扭頭看向旁邊的李琛。
李琛忙問自己的兒子,「子鋒,你沒跟林昊說清楚嗎?」
李子鋒道:「我說清楚了啊,他想管這個事,我們就徹底的放手讓他管。」
李琛看向林昊道:「既然這樣,還有什麼好商量的?」
林昊道:「老爺子,李二叔,我還是不太明白你們的意思。徹底讓我管,到底是多徹底?」
李琛道:「徹底的意思是就是以後旦凡與和勝堂有關的事情,通通由你負責。」
林昊道:「也包括中禾集團嗎?」
李琛有些不耐煩的道:「既然是所有,那就自然包括中禾集團。」
聽他這樣說,林昊的一顆心總算放到了肚子裏,他這一趟來,就是為了確定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權力。當然,順便能幫嚴素推銷一下她的金錢龜也不錯。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問道:「李二叔,我還是有些不太明白!」
「你怎麼這麼煩,我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李琛沒好氣的說一句,只是接觸到父親的眼神,只能道:「好吧,還有哪裏不明白,你問吧!」
林昊道:「我原本只是要求與他們談判李冰被刺殺的事情,為什麼最後你們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我呢?」
李子鋒看向李琛,李琛看向李輝,李輝卻患了選擇性眼肓似的,只是悠哉游哉的品茶。
李琛只好道:「新興幫的事情,你處理得不是一般的漂亮,所以我們覺得和勝堂這邊,你也同樣能搞掂。」
林昊皺眉道:「新興幫與和勝堂,應該不同吧?」
李子鋒插嘴道:「在我們看來,沒有什麼不一樣的。」
林昊疑惑的問:「難道你們希望我用對付新興幫的方式對付和勝堂?」
這下,李家三代齊齊選擇裝死了。
這曖昧的態度,讓林昊有點摸不着頭腦,於是試探着問:「既然你們真的全權交給我,那我說要跟他們終止所有的合作,你們也沒意見嗎?」
祖孫三人面面相覷,最後是李琛道:「那也由得你,反正跟他們的合作只是看在之前的一點情份,照顧着他們,根本掙不了幾個錢!」
李子鋒張嘴想要接話,李冰卻已經搶先道:「就是,趙伏龍那個狗東西,自以為是就算了,還狼子野心,不但弄得我和李子鋒差點賠上一條命,還陷害林昊,我贊成跟他們徹底終止合作。」
李子鋒原本想說句公道話的,因為跟中禾集團的合作,雖然跟別的項目沒法兒比,但多少錢還是能掙到的,不過想到被大貨車壓成肉餅一樣的老七,想到在宴會上向自己行刺的殺手,終於什麼都不說了。
別說是掙不了許多錢,就算中禾集團是興盛國際主打的產業,要用性命去冒險的話,他還是寧願放棄!
錢這個東西,永遠都掙不完的,但小命卻只有一條,沒了就徹底沒了!
這個時候,李輝終於吭了聲:「林昊,和勝堂的事情交給你,要保持合作還是要斷交關係,完全看你自己的意思,我們不會過問,更不會幹涉。但有一句話,我必須跟你說清楚,做人和做事,必須得有始有終!」
李輝的意思,無疑是和勝堂這個事林昊一旦接下,那就要永遠管下去,不能半途而廢,更不能踢回來!
看來,羅寶蓓的分析是對的,和勝堂對於李家而言,確實成了一個麻煩,對於麻煩,自然是人都想甩手。
林昊猶豫半響,終於點頭道:「好,老爺子,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