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莽夫(敬請關注微信號——)孑與不2)
從軍,是一個苦差事,雲琅有吃苦的思想準備。
在這個法律還處在野蠻狀態的時代里,黑店,強盜多如牛毛,個人的武力高強與否還是非常重要的。
遊走天下的讀書人,不會劍擊,不會騎馬,沒有過人的膽識是不成的。
太宰的身體埋葬在了始皇陵,雲琅就覺得自己跟大秦的關係已經劃上了句號。
反漢復秦這樣的大事,無論如何也不該是他的責任。
這個世界很精彩,他還沒有看夠……
騎在馬上的兩個人都沒什麼說話的興趣,好在雲琅的遊春馬對回家的路很熟悉,晃晃悠悠的帶着他們回家。
老虎蹲在一個高高的山坡上,看見雲琅回來了,從山坡上撲了下來,雲琅的坐騎跟曹襄的寶馬,都不安地停下腳步,也不敢跑,跑了之後被老虎追上後果更嚴重。
曹襄不安地對雲琅道:「你家的老虎喜歡蹲馬屁股上這是從哪來的習慣?」
雲琅懶懶的道:「反正不是跟我學的,你要是不想讓老虎蹲在你的馬屁股上,就給它弄一匹馬吧。」
曹襄兩隻胳膊抬不起來,只好用腦袋頂頂老虎的下巴道:「你能不能下去,你太重了,我的寶馬可馱不動我們兩個。」
老虎對曹襄的話自然是置若罔聞的,繼續蹲在馬屁股上巡視他的領地。
當兩人重新躺在溫泉水渠里的時候,誰都不想說話,一天的操演,已經把他們不多的精力完全消耗光了。
「阿琅,謝謝你……」曹襄冷不丁的說出一句感謝話。
「應該的,我有我的目的,不是專門陪你吃苦。」
「我知道,你做事目標永遠都非常的明確,我知道你這麼幹一定有你的道理,我還是想說謝謝你,至少,我才是你參與操演的始因。」
雲琅小心地把身體往外挪了一點,這傢伙總想靠近他。
最後一排南飛的大雁走了,驪山就開始落霜了,雲琅總是吹不好笛子,曹襄這傢伙卻對長蕭非常的擅長,在羽林軍寨一曲《夜月》贏得了很多人的好感。
天太冷,公孫敖沒辦法遛鳥了,所以,他今天也穿的整整齊齊的。
霍去病的箭法高超,即便是在黑暗的環境下,也能將羽箭一支支的釘在幾乎不可見的箭垛上。
李敢的箭法也好,只是四擔的巨弓讓他不能連續射擊,可是他射出的每一支箭都帶着攝人心魄的尖嘯。
公孫敖隨手丟出酒碗,一支羽箭就擊碎了酒碗,碎陶片字亂飛,每次,曹襄都要怒視公孫敖一眼,這混蛋根本就是故意的。
長門宮衛們完成了操演,被淘汰的只有四人,不是這四人不能完成操演,而是這四人根本就無心參與操演。
曹襄解除了他們的軍職,這四人痛哭流涕,卻感念曹襄的仁慈,大禮叩拜之後就離開了軍營,開始自己平民的生活。
不論是曹襄,還是雲琅都沒有問他們為什麼會心不在焉,就算他們有天大的理由,軍營里也不能留他們繼續瞎混。
軍隊終究是要上陣的,心無旁騖才是一個好的戰士,牽掛太多,會傷害到別的將士。
當酒碗的殘渣再一次掉在腦袋上,曹襄怒道:「公孫敖,你要幹什麼?」
公孫敖又將一個酒碗丟上半空,冷冷的道:「我看到兩個亂滾帶爬才通過操演的混賬,馬上就要統帶七百六十二個好漢,耶耶心中有氣,不服!」
雲琅丟下笛子用袖子遮蓋着腦袋無奈的道:「牽連我做什麼,我是來讓自己變得強悍的!」
「呸!想要變強悍,那就拿出真正的本事來,總是投機取巧算怎麼回事?」
「我哪裏投機取巧了?別人跑五十里地,我也跟着跑五十里地,別人砸木頭樁子,我也跟着砸木頭樁子,別人騎馬兩百里奔襲我也騎着馬跑了兩百里……」
「住嘴!別人跑五十里地用一個半時辰,你們用兩個半時辰,別人砸木頭樁子三百錘到位,你們用了多少錘子?
還兩百里奔襲,騎馬騎的快要斷氣的人真是罕見啊!射箭勉強上箭垛,還有臉用弩箭!!
一千次劈殺,兩千次刺殺,一千次揮盾,你們完成了那樣?
居然有臉說長門宮衛的標準就是這樣,耶耶的,長門宮衛們是好樣的,就是你們——你們是長門宮衛的恥辱!
這也就是在長門宮衛,這支軍隊不受老夫管轄,如果在御林軍中,每日的懲罰鞭子,早就把你們抽成一堆爛肉了。」
公孫敖是標準的大漢軍人,一般人家不這樣稱呼他,都叫他武夫。
這種得罪人的話也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是真正的沒腦子。
這樣的人衝鋒陷陣很不錯,真的拿來當將軍使喚,是非常不正確的。
好在劉徹非常的知人善任,不讓這個腦袋裏全是肌肉的傢伙領兵打戰,只允許他訓練軍卒。
曹襄的鼻子已經快要氣歪了,雲琅瞅瞅曹襄那雙在夜色中顯得綠油油的眼睛,就知道公孫敖這傢伙已經跟曹襄算是結仇了。
霍去病拖走了已經喝高了的公孫敖,李敢來到雲琅身邊道:「他就是口快一些。」
「他是在嫉妒!」
曹襄陰惻惻的道。
「公孫敖與家父是好友,我不好說別的。」
雲琅笑道:「你父親如果想要馬上封侯,就要學會控制自己的脾氣,尤其是直言不諱的習慣一定要改掉。」
「軍人不就是這樣的嗎?」李敢不解的問道。
「可是侯爺不是這樣的,灌夫,竇嬰是怎麼死的,你難道不知道嗎?」
「家父為人豪爽……」
「在軍營里豪爽沒錯,回到家裏就不要豪爽了,我聽說你父親自封為神箭將軍,有人已經暗地裏稱呼你父親為箭侯,你覺得這是好事?」
「有這種事?」李敢大驚。
「林暗草驚風,將軍夜引弓,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這首詩給你了,你可以傳出去,誇讚你父親箭法如神就好了,不要自封什麼箭侯,你都自封了,你認為皇帝還會封賞你父親嗎?」
雲琅打了一個酒嗝,慢條斯理的給李敢分析道。
李敢把雲琅吟誦的那斷短句,背誦了兩遍,然後道:「休沐之日我就回長安,跟我父親好好說說。」
霍去病回來了,無奈的朝曹襄拱拱手道:「阿襄莫要記恨!」
曹襄面無表情的道:「去病不用幫他說項,事情已經出來了,公孫敖的一番話讓我在長門宮衛中顏面掃地,想要統御這支軍隊,就要花費更大的心思跟錢糧。
他甚至讓我這一個半月來的辛苦全部白費了,這已經不是無心之失了,是真正的包藏禍心!」
說完話,就恨恨的將酒杯摔在地上,不用他吆喝,曹氏的家將們就簇擁着曹襄跨上戰馬揚長而去。
「我不該邀請將軍跟同僚們過來。」霍去病有些後悔。
雲琅把一根剛剛烤好的羊腿遞給霍去病道:「好好吃你的吧,關你屁事,你必須籠絡住羽林軍中的人,你沒見阿襄剛才憤怒成那個樣子也沒有當場發作,而是悄悄離去的?
這就是在給你留顏面,我們兄弟將來的日子還長着呢,公孫敖這樣的將軍已經過氣了。
多一個少一個其實問題不大。」
霍去病啃了一口羊腿,無奈的道:「你怎麼也這麼說啊?」
雲琅笑道:「我也有氣啊,那混蛋剛才說我無恥,還一連說了三遍!
再說了,我也不喜歡這種口無遮攔的人,勇敢是一回事,喜歡把自己的不滿隨意宣洩的人就不是勇敢了,而是莽夫!
你以後為將,如果少一個敢衝鋒陷陣的人,公孫敖是一個極好的人選,如果需要一個帶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