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暗箭
騎兵的對面就是好大一片匈奴人模樣的草人,草人裏面綁的全是胳膊粗的木頭樁子。
騎兵在疾馳的時候要藉助馬力,腰力斬斷這些草人才成,這是一個非常需要技巧跟力量的活。
排在最前面的自然是百戰的悍將,他們出手,那些草人紛紛折斷成了兩截,有出刀速度快的,甚至將草人斬成了三截。
至於排在後面的就差一點,有些勉強斬斷了草人,有些不但沒有斬斷草人,還把自己的武器留在草人身上了。
好在人數實在是太多,一兩千個草人根本就不夠這些騎兵砍的,等到騎兵浪潮席捲而過,那裏的草人已經全部被斬斷,只留下一地的草木。
騎兵出擊整齊自然是談不到的,一大坨騎兵就那樣擠成一團沖了過去,相比整齊,他們更在乎氣勢。
騎兵擠成一坨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預防敵人的羽箭攻擊,只要騎兵們舉起盾牌,就會很自然的形成一個盾陣,不但可以保護自己,還能預防同伴被傷害。
最重要的是,一整隊的騎兵連續不斷的衝擊,很容易撕開敵人的防線,一旦敵人的防線被撕開,沒有了成建制的抵抗,就能被騎兵們從容的收割。
紅色的令旗下壓,霍去病舉起手,等紅色的令旗完全壓下來之後,他的戰馬已經竄出去了。
雲琅很害怕,他還是咬着牙跟着竄了出去,雖然天上還在不斷地往下落箭雨,總比留在原地被該死的軍法官砍死要好。
雲琅很想讓霍去病把馬速降下來,因為,覆蓋射擊的羽箭,總是落在他們戰馬前三五丈遠的地方,一個不小心就會戰馬就會鑽進箭雨裏面去。
「快,快,快,我們只有十五息的時間……」霍去病咆哮着再次催動戰馬狂飆起來。
雲琅明白,十五息要是到不了預定的區域,就會招來敵人的羽箭射擊,自己人的羽箭覆蓋射擊,放在後世就是炮火延伸掩護,也不知道是誰發明的這樣危險的戰術。
他親眼看見,有一支落後的羽箭掉在霍去病的後背上,然後被鎧甲彈開,這樣的場景不止一次的出現,這讓雲琅感覺自己的後背涼嗖嗖的。
「這他娘的到底是演習還是殺人啊!」
雲琅親眼看見一個左營的軍校被一支羽箭射穿了脖頸從戰馬上落下來,然後被後續的戰馬踩踏成肉泥,他就忍不住大聲的咆哮起來。
可是,沒人理會他,遊春馬被騎兵群簇擁着如同潮水一般上了山坡,然後又如同水銀一般從高坡上衝下來……
「投矛!」霍去病大叫一聲,手裏的短矛就被他投擲了出去,因為藉助了戰馬力量的緣故,他的短矛被投出好遠,準確的落在一個由亂石組成的堡壘上。
雲琅自然也把短矛丟出去了,他只保證自己確實丟出去了,至於丟在什麼地方,天知道。
一座堡壘很快就成了刺蝟,緊接着第二個堡壘也成了刺蝟,接着是第三個,第四個……直到最後一座堡壘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霍去病居然大叫一聲道:「跳蕩兵!」
然後,雲琅就看見霍去病從戰馬上站立起來,在戰馬經過最後一座堡壘的時候,他居然跳了出去……
此時,正是戰馬從山坡衝下來,速度到達巔峰的時候,雲琅粗粗測算一下戰馬的速度這時候足足有四十邁。
眼看着霍去病炮彈一般飛向堡壘,雲琅絕望的大叫起來,這傢伙不死也要受重傷。
不等雲琅的尖叫聲響起,一個又一個的軍卒做出了跟霍去病一樣的動作……
眼看着霍去病重重的砸在這個木製的堡壘上,諾大的堡壘都晃動了一下,霍去病卻似乎沒有什麼感覺,探出一隻手抓住一根椽子,僅僅憑藉自己的臂力,就把整個身子提上高台。
堡壘晃動的越發厲害,那是一個又一個的跳蕩兵跳上了堡壘,準確的說是砸在堡壘上,有些傢伙還吐了兩口血,手腳卻不停的跟着霍去病向上攀登。
雲琅的戰馬快速的從堡壘邊上掠過,他發現地上還有兩個沒有來得及抓住椽子的軍卒,正在努力的把身子向堡壘上靠,一個弄不好,就會被後續的戰馬踩死。
右邊的山坡是騎都尉重新集合的位置,雲琅這時候顧不得霍去病,無論如何也要把軍卒們都帶去集合點,騎都尉的這一次衝鋒才算是徹底完成。
他背上的丹鳳朝陽旗子起的就是指引作用。
來到集合地,雲琅丟出背上的旗子,旗子重重的插在騎都尉集合的地點上,所有的騎都尉甲士紛紛在旗子邊上降低馬速,最終停下了腳步。
雲琅緊張的瞅着一群甲士在攀爬高達五丈的木頭堡壘,身上背着旗子的可不僅僅是霍去病一人,還有四個背着旗子的壯漢同樣像猿猴一樣的向上攀爬。
霍去病比別人爬的都快一些,雲琅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這個傢伙從來沒有說演習的過程中還有競爭性的挑戰。
一群黑甲跳蕩兵擋在霍去病的身後,阻止其餘人上前,不斷地有人從堡壘上掉下來,然後再爬上去。
不算大的堡壘上爬滿了人,人分五色,黑色的騎都尉最為顯眼。
雲琅忽然看見,霍去病的甲冑上突然多了一支箭,剛剛還在快速的向上攀爬的霍去病,似乎一腳踩空了,頓時就滑下來兩尺,行動變得緩慢起來。
雲琅四處張望,只見一個背着藍色旗子的傢伙剛剛收回了長弓。
雲琅的血往上涌,從馬包里抽出鐵臂弩扣上弓弦之後,就瞄準了那個背着藍色旗子的人。
想都不想,就扣動了弩機,一隻鐵羽箭越過長長的坡道,準確的鑽進了那個背着藍色旗子的人身體裏。
那個背着藍色旗子的人大叫一聲,見雲琅又在向他瞄準,撥轉馬頭就從斜刺里竄了出去。
雲琅並不準備罷休,抽出長劍對劉二道:「不許妄動,我去去就回。」
劉二大驚,一把扯住雲琅的戰馬韁繩道:「擅離職守者軍法處置。」
「會死嗎?」
「應該不會,您有爵位護體,最壞的狀況是沒了爵位,當然,如果是戰陣上就會被斬首。」
「軍司馬有護衛主將之責,我去殺了那個傢伙。」
劉二見雲琅主意已定,咬着牙道:「我去!」
雲琅收回鐵壁弩,取出手弩,掛好長矛輕聲道:「我去不會死,你去就死定了。」
說完話,甩開劉二的手,策動遊春馬就離開本陣向那個逃亡的傢伙追了下去。
雲琅的戰馬剛剛離開本陣,就引來大片的驚呼,即便是趴在高台上的那些人也似乎忘記了繼續爭奪。
霍去病大叫了一聲,雲琅充耳不聞,戰馬越過一排據馬,繼續向那個背着藍色旗子的人追了下去。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雲琅的眼中只有那面藍色的旗子,他覺得今天如果不能將那個傢伙殺死,這支軍隊今天所做的所有犧牲跟準備都沒有意義。
背後暗算自己人,無論如何都不能忍讓。
剛才距離太遠,鐵壁弩的殺傷力應該很有限,如果這傢伙穿着重甲,應該不會死,不過嗎,即便是如此,想要取出鐵羽箭那也是千難萬難,光是倒刺就足夠讓他慘不堪言。
他活動的越是厲害,倒刺就會帶着鐵羽箭繼續向他的肉裏面鑽,直到他徹底死亡。
霍去病咬着牙繼續向上攀爬,其餘的跳蕩兵們似乎也清醒過來,混戰再一次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