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憶的身影,消失在地鐵站門口良久,賀季晨才將視線收回來,重新發動車子,回了家。
張嫂聽見動靜,第一時間跑了過來,看到他,立刻笑吟吟的開了口:「賀先生,您回來了?」
賀季晨微點了點頭,沒說話,彎身換鞋。
「賀先生,您要吃點東西嗎?」張嫂又問。
換完鞋,賀季晨直起身後,才衝着張嫂搖了搖頭,上了樓。
回到臥室,賀季晨一眼就看到自己隨手放在沙發上的那些從蘇城帶來的賀餘光遺物,衣服、寫字板、手機、手錶……
賀季晨看着看着,胸口就開始發悶,他走到落地窗前,推開窗戶。
雨後的空氣,清新潮濕中混着樓下花園的淡淡花香,隨着夜風,一陣陣的飄入他的鼻息中。
他隨手點了一個煙,隔着煙霧繚繞,望向了遠處。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去她家時,無意之間在街邊聽到她和她母親的電話:「媽,我再跟你說一遍,我和他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我考慮誰都不會考慮賀季晨!」
還有在溫泉度假山莊,她明明帶了手機,卻因為不想加他微信好友,故意說手機落在了酒店房間裏。
以及他發燒的那天他險些和她又一次擦槍走火的那天早上,他那麼着急打斷的她的話,他其實很清楚,她想的說是:「不管是四年前,還是四年後,你心底很清楚,我從一開始到最後想要的人都不是你。」
和她再次重逢以來,她其實一直都在很努力的和他撇清關係、拉開距離,就像是今晚,她寧可站在咖啡廳門前等雨停在離開,也不願搭乘他的車。
可他卻又無法做到眼睜睜的看着她真的為了破千歌的局而嫁給別人,難道他唯一能走的路,就只有扮演哥哥去接近她嗎?
賀季晨就像是陷入了某種糾結中一般,眉心緩緩地蹙了起來。
從前,他還埋怨,哥哥去世,賀家都沒對外公開,那麼低調的下了葬,如今,他埋怨的事,反而給了他一個機會?
賀季晨莫名覺得好笑,可好笑過後,他心底浮現的卻是濃重的悲傷。
他知道,哥哥對她來說很重要,他最不願的就是用哥哥的身份接近她,可他沒辦法,因為他只有用哥哥的身份才可以走近她的身邊,就是如此的可悲又無奈。
想到這裏的賀季晨,轉身,又一次望向了身後沙發上堆放的那些賀餘光的遺物。
他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掐滅了指尖的煙,走了過去,他拿起賀餘光的手機,按了開機鍵,然後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鍵入了季憶的電話號碼,編寫了一條短訊,發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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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憶洗完澡,爬上床,剛放下手機準備入睡,手機就「叮咚」的響了一聲。
是一條短訊,雖然她的手機里沒有存這個號碼,可她卻認識這個電話號碼,尤其是在她看到「滿滿」這兩個字時,她的指尖不受控制的狠狠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