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記 第九百五十六章 神通廣大

    「虛天尊很危險？」

    秦牧不禁陷入思索，火天尊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指的是虛天尊這個女子很危險，還是虛天尊這個人有問題？

    「火天尊還是如此風急火燎的，說話也從不說清楚。」

    秦牧不禁搖頭，從前火天尊便是火爆的性子，曾經因為小事而與秦牧大打出手，被秦牧痛打一頓，現在居然還是這個樣子。

    「不過他並沒有向我下殺手，而且讓我照顧雲天尊的肉身。當初瑤池中，出手保護我的三位天尊中，是否有他？」

    秦牧嘆了口氣，他還打算詢問火天尊在造物主城市中遇到的那個精通劍道的敵人是誰，是否是開皇，結果火天尊走得這麼快，讓他來不及詢問。

    倘若開皇也在太虛中，那麼就意味着無憂鄉也在這裏。

    他們走出無上神識領域，卻見前方有一團無根之火熊熊燃燒，火焰高達兩三丈，時大時小。

    火頭上卻有金繩懸垂下來，繩頭拴在天上的一朵雲彩上，繩端則有一人被反捆着手腳，吊在火頭上，被那團無根之火燒得慘叫連連。

    秦牧與洛無雙定睛看去，正是岳亭歌岳天師。

    那道人見到兩人，連忙忍住痛高聲叫道：「牧天尊，洛小友，我惡了火天尊，沒能逃脫，他睚眥必報，將我擒下掛在這裏要烤我幾百年報仇雪恨，然後才肯放過我！還請兩位搭救則個，小岳不勝感激！」

    秦牧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洛無雙心地善良，道：「火天尊把你掛在這裏，而不是殺了你，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們倘若擅自為你解綁，豈不是得罪了火天尊？岳天師，你把繩子燒斷即可脫身，你往火里蹭一蹭……」

    岳亭歌大怒：「這繩子是他煉的寶物，這火是他的火，怎麼可能燒斷？你比牧天尊還壞！」

    兩人正欲離開，岳亭歌連忙道：「我知道一個秘密！」

    秦牧二人繼續前進，岳亭歌叫道：「我知道剩下的造物主去哪裏了！」

    秦牧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驚訝道：「岳天師怎麼被掛在這裏？誰人這麼大膽，竟然把岳天師放在火上烤！洛神刀，快快，搭把手把岳天師解救下來！」

    岳亭歌怒目圓瞪，死死的盯着他。

    秦牧面不改色，施展傳送陣法，把那團無根之火傳送到數十里外，洛無雙則試圖解開金繩，只是解不開，反倒被那金繩咬了一口，虎口血淋漓的。

    那金繩的繩頭是龍頭，雖然細小，但很是兇惡。

    秦牧上前，打量金繩，道：「這金繩是一條龍，多半是火天尊的坐騎或者腰帶，已經被他運煉成兵，不太好破解……適才岳天師說知道造物主去了何處？岳天師不妨細細說說。」

    岳亭歌眼珠子轉動，道：「我被困在這裏已經有一萬五千多年，對於此地了如指掌，無上神識領域我去過，其他危險的地方也去過。我尋到了太虛造物主的最後聚集地，他們遷徙了。你將我解救下來，我才把我知道的告訴你。」

    洛無雙搖頭道：「這金繩我無法解開。」

    秦牧沉吟一下，向那金繩躬身拜道：「火天尊，可否給個顏面？」

    金繩自動脫落，化作一條金龍，張開大口，將遠處的無根之火吸入口中，搖頭擺尾飛入雲層，頭顱倒垂下來，並未離開。

    洛無雙瞠目結舌。

    岳亭歌跌落在地，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瞥了瞥那條金龍，猶自心有餘悸，道：「我尋到造物主最後的聚集體，在那裏看到他們的佈置。他們在太虛中開闢虛空，演化天地，最終遁空而去。根據我的推測，太虛崩壞，不適合居住，他們應該是在龍漢時代的中後期離開了太虛，而且有龍漢的高人指點他們。」

    秦牧沉吟道：「難道這個高人，便是雲天尊？否則雲天尊怎麼會留給開皇太虛的地理圖？」

    「這便不知了。」

    岳亭歌道：「他們前往另一個虛空，走的道路是虛空橋，我也曾到過虛空橋，不過着實險惡，無法踏足，所以只能被困在這裏。還有一件事……」

    他遲疑一下，猶豫該不該說。

    秦牧露出疑惑之色。

    岳亭歌咬牙，道：「我曾經在虛空橋的盡頭，看到了一艘船從盡頭駛來。大概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那艘船上有一對夫婦，並非造物主。那艘船一晃即逝，我來不及追趕，船便駛出太虛之地。」

    秦牧心中一怔，急促道：「三十多年前？」

    岳亭歌點頭，道：「大概是三十五年前的事情。我觀船上的人的氣象，應該是開皇一脈的傳人，可能也是因為這件事，天庭才繼續探索太虛，最近三十來年進入太虛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不過，能夠活着來到這裏的少之又少。最近一萬多年大部分時間這裏只有我一個人，倒是我曾經見過大梵天，那老和尚像是夢遊一樣來到這裏，我是道士，不喜歡和尚……」

    秦牧看了看那條金龍，繼續道：「那麼，還請岳天師帶路，前往虛空橋。」

    岳亭歌搖頭道：「我不去那裏，我怕真的遇到開皇，開皇天庭便是毀在我的手中。我可以把路線圖畫出來，你們自行前往。」

    秦牧取出紙筆，岳亭歌低頭畫着太虛之地的地理圖，洛無雙不禁好奇道：「岳天師不打算離開太虛，回到天庭？倘若我們能夠獨孤鷗虛空橋，說不定可以找到重回天庭的辦法。」

    「離開太虛回歸天庭？」

    岳亭歌頭也不抬，冷笑道：「回天庭送死嗎？我只要離開太虛，第一時間便會死掉。有人不會讓我離開這裏的……」

    他畫好地理圖，突然抬頭警覺地看了看秦牧與洛無雙：「你們是誰？」

    他又瘋癲起來。

    秦牧收起地理圖，岳亭歌嘿嘿笑道：「啊，我記得你了，你是牧天尊，你是一隻手。天庭為了殺我，竟然派來了三位天尊，嘿嘿，真的是看得起我。我知道有一個好地方，我帶你們過去……」

    他勾着從天空中垂下的金龍龍頭，笑道：「好兄弟，我終於找到你了！噓，咱們把他們騙到那裏害死他們，嘿嘿，我已經把火天尊虛天尊騙到那裏了，我弄死了兩位天尊，再弄死一個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秦牧起身，向洛無雙道：「我們走吧。」

    洛無雙快步跟上他，回頭看了看變得瘋瘋癲癲的岳亭歌，只見岳亭歌還在與那條金龍說話，宛如多年好友，疑惑道：「秦霸體，岳天師是真的瘋了還是裝瘋賣傻？」

    秦牧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他有可能是真瘋，也有可能是真瘋。他一直說他有個好兄弟，可能隨他一起來到這裏的另一位天師，是他的至交好友吧，那位天師，應該是死在太虛中，讓他一直無法接受。」

    洛無雙思索片刻，道：「也有可能是裝瘋賣傻。他無法離開這裏，離開必死無疑。天庭要殺他，開皇天庭毀在他的手中，他也不能去虛空橋尋找無憂鄉，否則開皇見到他也會殺他。他被永遠困在這個太虛之地了。」

    火天尊的那條金龍拋下岳亭歌，收攏身軀，縮入雲層之中消失不見。

    秦牧回頭看去，只見岳亭歌孤零零的站在那裏，說不出的落寞，突然又變得面相兇惡猙獰，指天罵地。

    「他太聰明了，不得不瘋啊。」

    秦牧微笑道：「洛神刀，你是打算瘋掉，留在太虛，還是打算出去前往延康？」

    洛無雙微微一怔。

    「留給你的選擇，已經不多了。」秦牧提醒道。

    洛無雙沉默片刻，感慨萬千：「我回到天庭就是死，帝後與元姆不會讓我活着。留在太虛之地的話，我的智慧不如岳天師，活不了多久也是死。不過我一直有一個執念，支撐着活下去。秦霸體，你知道我的這個夙願是什麼嗎？」

    秦牧微微一笑，道：「你的傷勢已經差不多痊癒了，適才你跑得比我還快。」

    洛無雙與他並肩而行，難得露出笑容：「是啊。上皇霸體砍斷了我一條手臂，但也救過我三次之多。我可以為我這一條手臂而等待四萬年，等待向上皇霸體證明我的刀法的機會，但是這三次救命之恩，我不知道該如何償還。」

    兩人並肩向造物主最後的聚集地方向走去，氣勢越來越強，前方是一片金黃色大漠，風沙起，吹拂大漠中粒粒金黃的沙塵。

    秦牧踩在金沙上，留下一行足跡，道：「報仇與報恩是兩回事，斷你一臂，你四萬年苦修復仇，三次救命，你用十二萬年來報恩，可以這麼算嗎？」

    洛無雙如同一口出鞘的神刀，鋒芒畢露，沉聲道：「可以。」

    他的氣勢讓前方的金色大漠出現一道深深的刀痕，刀痕在向前延伸，刀痕兩邊，掀動的氣流形成一道道龍捲風，呼嘯旋轉，將金沙卷上天空。

    龍捲風中無數刀光亂竄，那是他的刀法。

    秦牧遙望大漠，但見一座座金沙組成的沙丘如同月牙，朝向同一個方向，贊道：「造物主造化神奇，創造出這片金色大漠，景色壯觀奇麗。」

    他的氣勢爆發，氣血飄搖，如同汪洋大海，如同烈火烹油，盡情的燃燒着青春和熱血！

    突然，他的氣血大海豎起，如同一卷陡然展開的鐵血大旗橫掃天空！

    延康變法，需要鐵和血來鑄就！

    兩人氣勢碰撞，洛無雙在短短一瞬間便感覺到秦牧的氣勢中傳來的那種革天換地革舊鼎新的時代精神！

    那種精神不屬於秦牧，而是屬於延康，屬於一個時代的精氣神！

    他並非是竊取延康的時代精神，而是在延康變法那個大勢之中養成的精神，革命其烈如火，變法滔滔如江。

    江水奔流，遇阻擋則水高，淹沒一切陳舊。

    火勢熊熊，星火可以燎原，焚燒一切腐朽。

    「上皇霸體，請！」

    洛無雙悍然出刀，大漠中，金沙間，刀光如虹，刀開一重天，斬向秦牧！

    秦牧抬手，劍光起，刀劍碰撞，兩人法力爆發，身形撞在一處，刀劍齊鳴！

    下一刻，刀與劍中的威能爆發，將他們彈開。

    洛無雙身形倒退，哈哈大笑，迎着倒退的秦牧一刀斬去，任由秦牧的氣勢如何恢弘壯闊，也是一刀劈開！

    秦牧提劍刺出，劍光掀起金色大漠的洪流，無數沙丘被劍光捲起，化作向前瘋長的金色通道，通道的盡頭便是洛無雙，聲勢駭人。

    洛無雙的刀光斬入這條金沙通道，無數刀光與劍光在通道中碰撞，刺穿通道，化作漫天的刀光劍雨。

    洛無雙邁步狂奔，衝破前方的刀光劍雨，一重刀道一重天，他每一刀劈出，便形成一座刀道諸天，待殺到秦牧跟前，十四重刀道諸天形成蓋世威能，向秦牧斬落！

    他的刀法在天庭已經尋不到對手，不愧是天庭第一神刀！

    就在他的神刀落下之時，突然天地變得一片安靜，無數星光從天空中浮現出來，秦牧腳下的金沙大漠旋轉，化作一黑一白兩分的太極圖。

    洛無雙心頭一跳，只見一輪太陽從黑白二色的大漠中升起，一輪月亮沉下。

    秦牧身後，元木鬱鬱蔥蔥，越來越高。

    「神肉一體，元神與肉身合一？」

    洛無雙揮刀斬下，怒聲道：「任由你神通廣大，也接不住我的神刀！」

    秦牧提劍，刺穿一重重刀道諸天，直指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