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入混沌海中,眼前景色立刻變化,大大小小的深淵如同一口口深井,出現在他的頭頂。
混沌海中一根根粗大無比的蓮花梗莖高高聳立,朵朵蓮花插入大淵之中。
海面上也不止秦牧的歸墟蓮葉,還有着其他十六個宇宙紀的歸墟蓮葉。
秦牧來到這裏,只見公子無極正坐在其中一片蓮葉上,斜着身子掬起一捧混沌水洗着自己的頭髮。
她的頭髮雪白,但人卻顯得很是青春。
秦牧站在自己的蓮葉上,靜靜地欣賞,公子無極也算是一個絕色佳人,倘若沒有那麼邪惡的話,她會是一個令人心動的女子。
過了良久,公子無極突然噗嗤一笑:「老七,你還要看多久?」
秦牧微笑道:「二姐混沌海洗髮,很是好看,你洗多久,我便會看多久。」
「嘴真甜。」
公子無極抬起頭來,嫵媚的白他一眼:「公子混沌所過之處,寸草不生,但說起情話來能讓人心花怒放。」
秦牧哈哈大笑,四下打量,道:「二姐何時脫困?」
公子無極詫異道:「老七何出此言?」
「你將歸墟符文替換鴻蒙符文,一點一點的蠶食老師的紅繩結扣印,我先前雖然未曾留意到,但是這次前來,知道你會作妖,於是細細打量,還是看出些許端倪。」
秦牧抬頭遙望從第十六紀大淵中垂下的五道鎖鏈,那正是紅繩結扣印的神通所化的鎖鏈,道:「紅繩結扣印,老師排名第一,另一人排名第二,我排名第三。你做的手腳,自然瞞不過我。你破解紅繩結扣印,應該已經差不多三千年了吧?當年開天眾從你這裏借道,他們與你是否達成了什麼協議?」
「你以為開天眾為我解開紅繩結扣印中的一個符文?」
公子無極眼珠子一轉,笑道:「是了,你覺得那個精通紅繩結扣印,又排在你之上的人是第三十六個開天眾,所以認為是那人幫我解開封印的一個符文,對不對?」
秦牧沒有否認。
對紅繩結扣印這門神通有研究,並且造詣在他之上的人,首先便是開創者彌羅宮主人,其次便是凌天尊!
凌天尊與三十五開天眾畢竟都是天都城的強者,他懷疑是凌天尊幫助公子無極解開了一個符文,給了公子無極逃脫的機會。
「不是那個瀆道者,而是老三。」
公子無極悠然道:「老三為了阻止你的孩子出世,於是請我出手讓你無法從混沌長河中借力,但我也不會白白幫他。他自然要付出代價。」
秦牧鬆了口氣,公子凌霄曾經被他以紅繩結扣印鎮壓過,對紅繩結扣印有所研究,也在情理之中。
只要不是凌天尊,那麼秦牧便可以放下心來。
「當然,開天眾也幫了我。」
公子無極眨眨眼睛,顯得有些狡獪:「他們的實力極強,倘若不借用他們的力量豈不是可惜了?這些開天眾的腦筋不太好,但是實力卻還過得去,他們攻擊我的時候,我借用他們的神通來消磨老師的紅繩結扣印。後來那個笑臉男發現了端倪,知道奈何不得我,於是與我訂下一個協議。」
秦牧哦了一聲,饒有興趣的問道:「什麼協議?」
公子無極笑吟吟道:「他們可以幫我消磨掉一部分符文,但我必須要幫他們一個小忙。」
秦牧詢問什么小忙,公子無極便不肯透露了。
兩人沉默下來,沒有繼續談話。
過了良久,秦牧笑問道:「那麼二姐還有多久才能脫困?」
「你猜!」
公子無極笑容滿面,雙手把洗好的銀髮攏在身後,掐斷幾根頭髮,將其他頭髮紮起來。
銀色的馬尾辮從她背後流淌下來,長髮及腰。
秦牧面帶笑容,靜靜地看着她。
公子無極拖着五道鎖鏈在蓮葉上走來走去,笑嘻嘻道:「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一萬年以後,當然,也可能是現在。你猜一猜,猜中了有獎勵。」
「我不太習慣猜來猜去。」
秦牧眉心豎眼張開,淡淡道:「我自從有實力以來,還是喜歡直接動手搜尋出答案。」
公子無極停步:「那麼你還在等什麼?」
兩人又沉默下來。
氣氛漸漸壓抑。
秦牧眉心豎眼中,像是有無盡星空在涌動,忽而又化作日月沉浮,形成太極輪,轉而又化作太素之氣,進而化作青冥之氣,再進太初,化作太易,終於回歸混沌。
他的氣勢也越來越高漲,越來越強,宛如混沌中的神祇屹立在那裏,讓混沌海風平浪靜,蓮花蓮葉也不再搖曳。
一座混沌殿從混沌海中冉冉升起,破開水面,宇宙洪鐘從混沌海中升起之時,鐘壁五太旋轉不休,閃爍着各種明亮的道光,似乎吸收了混沌中的能量。
等到混沌殿完全從混沌海中浮現出來,宇宙洪鐘的光芒這才緩緩平息,但卻顯得愈發古樸厚重。
公子無極向那座混沌殿看去,只見混沌殿的門戶緊緊關閉,不知道殿內有什麼。
嘩啦——
混沌海突然劇烈動盪,震破秦牧的鎮壓,又有一座大殿從混沌海中冉冉升起,這座大殿道光四溢,瀰漫着歸墟之道獨有的磅礴生機,仿佛能夠支撐一個宇宙的誕生的生機!
然而這座大殿的門戶也是緊緊閉合,殿內有什麼秦牧也是一無所知。
這座大殿,便是公子無極的大道至高成就,無極殿!
公子無極,的確距離脫困很近了,她甚至可以把自己的無極殿從彌羅宮中召喚過來!
與此同時,一座座歸墟大淵中也發出劇烈的轟鳴聲,一朵朵歸墟蓮花相繼消失,公子無極腳下,一朵蓮花浮現,第一層蓮台浮現,接着是第二層,第三層……
秦牧瞳孔驟縮,目光一直落在蓮台上,公子無極腳下的蓮台,浮現出十重道品的時候,終於停止。
混沌海的海面波瀾肆起,其他六株歸墟蓮花晃動,又再度出現,顯然公子無極並未完全解封,因此無法將其他歸墟蓮收起,化作十六品蓮台。
她的歸墟成道的修煉之路與秦牧的歸墟修煉之路還是有所不同,秦牧靠的是自己的領悟,靠的是從一場場破滅劫和創生劫中汲取能量和養分,讓自己的蓮台道品提升。
而公子無極應該是另一條路,那就是吸收其他宇宙紀的歸墟蓮花,化作十六道品蓮台!
然而彌羅宮主人的封印,讓她無法調動更多的蓮台,否則她若是能調動十六品蓮台,那麼她便可以脫困而出。
秦牧微微一笑:「二姐,你行不行啊?小弟很厲害的。」
公子無極也是微微一笑:「老七,你未曾混沌成道,便真的不行。」
她的話音未落,秦牧一步跨出,他這一步跨出的同時鐘聲響起,混沌海突然炸開,宇宙洪鐘捲起混沌海中的混沌之氣,助漲他這一擊的威能!
在混沌海上,他便是彌羅宮的七公子,可以發揮出無邊的力量!
海面上,一個宇宙在鐘聲中新生,帶着開天闢地的能量,席捲海面,浩浩蕩蕩,直奔公子無極而去!
這一擊便是秦牧的道境第三十五重天,鴻蒙始開,道辟乾坤!
這一招可以說是他最為強大的神通,單純論威力,已經超越了他從前所悟所學的一切神通,甚至超越鴻蒙一指,以及天都開天篇!
「老七,原來你真的不行!」
公子無極站在蓮台之中,咯咯一笑,突然身後無極殿洞開,門戶開啟的一剎那,殿中破滅一切的能量湧出,與秦牧的宇宙洪鐘稍稍碰撞,便見宇宙洪鐘震盪開闢出的宇宙乾坤徑自毀滅!
然而就在五太逆變的一剎那,秦牧扣住鐘身,輕輕一撥,大鐘呼嘯旋轉,升起,向下倒扣下來。
咣——
鐘聲再度響起,秦牧四周的混沌海和破滅劫頓時被盪開,與此同時秦牧抬腳重重一跺,鴻蒙符文化作開天祭壇升起,秦牧以手為劍,拔劍一削,四周炸起的混沌海頓時演變,天地分開,在他周圍形成一個又一個宇宙乾坤!
呼!
秦牧身後,瑰麗而明亮的六道天輪旋轉,大大小小的宇宙乾坤悉數囊括在六道輪迴之下,生生滅滅,輪迴不息!
公子無極剛剛殺上前來,被四周大大小小的宇宙乾坤盪開,無論她破滅了多少個微型宇宙乾坤,但隨即輪迴一轉,便有新的宇宙生成。
公子無極大怒,催動歸墟神通,也如同秦牧一般以生滅之道來對付秦牧,然而她需要消耗自己的修為去維持生滅,而秦牧卻是以輪迴之道來維持生滅,高下立判!
「二姐,你過時了,真的不行了!」
秦牧欺身上前,探手向公子無極身後的五道鎖鏈抓去,將鎖鏈之中的異種符文煉化,補上紅繩結扣符文。
公子無極睚眥欲裂,瘋狂向他攻去,然而在六道天輪的轉動下她始終無法近身。
秦牧飛速修補紅繩結扣,將公子無極破壞的符文一一修復。
突然,公子無極停手,不再攻擊他,冷冷道:「老七,你這樣做,有用嗎?你畢竟不是老師,你只是延長我脫困的時間罷了,然而最終只是徒勞無功!」
秦牧將那些被破壞的鴻蒙符文修復完畢,舒了口氣,伸了個懶腰向歸墟外走去,淡淡道:「等你將我的符文破解一遍,我再來修復一次便是。」
「你!」
公子無極勃然大怒,心中卻生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