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記 第一五六七章 輪迴與歸墟

    歸墟大淵，宮天尊走後便只剩下秦牧一人獨自面對帝後娘娘，秦牧面帶笑容，緩緩向後退去，帝後娘娘微微皺眉，道：「牧天尊，不用後退了，你走不掉的。這裏是歸墟。」

    秦牧突然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呼嘯向外逃去，長聲笑道：「不試試，怎麼知道？」

    帝後娘娘身形未動，冷笑一聲，眼看秦牧便要飛出這朵並蒂雙蓮，突然蓮花瓣旋轉，霎時間兩朵蓮花收縮成花骨朵，將他封鎖在花房之中！

    秦牧圍繞花骨朵急速飛行，沒能找到任何出口。

    他立刻施展傳送神通，然而傳送神通是建立在空間的基礎之上，這花房中空間完全與外界隔絕，讓他的傳送神通根本無法穿破這裏的空間！

    秦牧落地，大皺眉頭。

    若說這世間還有令他懼怕的地方，那麼歸墟大淵絕對是其中之一。

    歸墟神通是有數的能夠徹底滅掉靈魂的神通，能夠完全滅掉靈魂的神通不多，先天五太的神通，太帝的神識大羅天，都可以做到。

    除此之外，便是歸墟神通了。

    而且歸墟這個地方，是開皇成道時也無法看穿的地方，與祖庭玉京城以及混亂空間並列，可見這裏的不凡！

    帝後娘娘和元姆夫人身為這裏的道生神，她們的實力在古神之中雖然可以排的上號，但並非是最頂級的古神，而歸墟自身的力量卻要遠超這兩位古神，可見此地的詭異！

    帝後娘娘抬手，並蒂雙蓮再度盛開，只見這朵蓮花外，潮汐回落，蓮花也自緩緩的向大淵中沉去。

    「這裏是本宮的誕生地，本宮吞噬了小賤人之後，便可以掌控這裏的一切，可以操控並蒂雙蓮，讓花開，讓花合，本宮也可以控制潮汐，甚至控制大淵，讓大淵吞噬諸天萬界，無數星辰！」

    帝後娘娘臉色漠然，道：「牧天尊，你儘管神通廣大，但在本宮面前，你的本事沒有任何用武之地。」

    秦牧無奈，嘆了口氣：「娘娘說的沒錯，現在的你已經超出了我的理解，我看開皇，看太帝，看曉天尊、昊天尊，都可以明晰的揣測出他們的力量。惟獨面對你時，我卻看不出深淺。太極古神到底把你變成了怎樣的怪物……」

    「小冤家。」

    帝後娘娘的脖子一擰，螓首竟然轉了半圈，後腦勺轉到前面，露出元姆夫人的面孔，很是嫵媚：「竟然說人家是怪物。人家要吃了你，一點一點的咬你身上的每一寸皮膚……」

    帝後娘娘的脖子又擰了回來，厲聲道：「小賤人，不要挑戰本宮的底線！」

    「你有底線？」

    元姆夫人又把腦袋轉過來，咯咯笑了起來：「我只是說說而已，卻未曾做過多少出格的事情，而你呢？你做過多少讓你自己也感覺噁心的事情？姐姐，你自己能數的過來嗎？」

    兩人再度爭吵起來，秦牧悄悄向後退去，心道：「只要速度夠快，應該可以走出這裏……」

    突然，爭吵聲停止，秦牧頓知不妙，果然只見元姆夫人和帝後娘娘的面孔集合在一張臉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秦牧乾咳兩聲，四下張望，讚嘆道：「這裏的景致真是不錯。」

    帝後娘娘冷笑一聲：「牧天尊，你將完整的輪迴之道傳授給我，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傳給我，我可以讓你快活！」元姆夫人興奮道。

    秦牧面黑如鐵，索性坐了下來，道：「我無論得罪你們倆中的哪一個，都難逃一死，不如這樣，我把輪迴之道傳出來，你們各自聽着。至於你們無論是誰先領悟出來，誰先煉死誰，那就與我無關了。兩位意下如何？」

    他不等兩人回答，自顧自的誦念經文，帝後娘娘立刻仔細聆聽，不敢放過任何一個詞語。沒過多久，她便安靜下來，所有心神都放在參悟輪迴之道上。

    秦牧目光閃動，一邊念誦，一邊向抬頭張望，不禁面如死灰。

    只見並蒂雙蓮已經完全沉入黑暗的大淵之中，越沉越深，仰頭看去，只能看到一線天。

    而且，並蒂雙蓮還在不斷下沉，不知道要沉往何處。

    秦牧看着外面不斷從雙蓮旁邊沉淪的死亡星辰，以及落入大淵的冥河，不由暗暗發愁。

    帝後姊妹在領悟輪迴之道，遲早會清醒過來，而且她們學聰明了，雖然依舊讓蓮花處於開放狀態，卻讓蓮花沉入歸墟深處，讓秦牧無法逃脫。

    倘若秦牧脫離蓮花，便會被歸墟大淵的恐怖引力捕捉，拉向不可預測的黑暗之中。

    「兩個瘋女人根本不知道她們並非是兩個人，而是一個人的兩個思維。」

    秦牧搖了搖頭，心道：「這次算是栽了，落在唯一一個能夠克制我的人手中，歸墟神女掌控了這朵蓮花，恐怕就算是成了道的開皇也不是她的對手……嗯，那麼歸墟下面到底有什麼？」

    他又動了好奇之心，一邊念誦輪迴之道經文，一邊探出頭向下看去。

    就在他的頭顱探出蓮花的一瞬間，他立刻覺得腦袋變得無比沉重，無法想像的引力將他的頭顱拉得細長，同時無邊的熱量湧來！

    秦牧急忙催動法力，將自己的頭顱拉了回來，心有餘悸。

    「無論帝後還是元姆，她們的肉身我都研究了數十年，歸墟大道分為兩面，一面是毀滅，一面是誕生。我雖然未曾將這兩種大道融合，但也不至於被歸墟大淵弄死吧？」

    他想了想，太極古神以太極之道，將帝後和元姆融合，變成一個人，因為兩人的思維意識不同，因而造成了誕生的歸墟神女瘋瘋癲癲。

    那麼，自己倘若以太極之道，把自己修行的歸墟大道融合呢？

    「我只有一個思維意識，自然不可能像歸墟神女這樣瘋瘋癲癲。」

    秦牧眨眨眼睛，心道：「倘若我可以做到這一步，那麼歸墟便困不住我，歸墟神女的本事對我來說也不算是未知。如此一來，便有生還的機會。」

    並蒂雙蓮還在不斷下沉，上次秦牧來到這裏，並蒂雙蓮只沉到一定程度，便徑自止住，而這一次雙蓮是被帝後所控制，不斷墜落下去，讓秦牧不禁生出隱憂。

    這女子的狀態不對，倘若進入開皇所說的那個地方，只怕兇險無比！

    他當機立斷，立刻開始嘗試以太極之道來融合歸墟之道。

    太極古神在融合帝後和元姆時出了岔子，雖然製造出的歸墟神女強大無比，卻瘋瘋癲癲，可見這種方式並不成熟，但秦牧也顧不得那麼多。

    不過真的動起手來，秦牧還是發現困難重重，他在太極之道上的領悟，是不如太極古神的。

    「更為關鍵的是，帝後和元姆是生和滅，與太極之道的陰與陽並不完全契合，二者是屬於不同的大道。太極古神這樣蠻幹，自然會出問題。」

    他不禁陷入沉思，讓自己的元神去念誦輪迴之道，自己則在潛心思索如何才能完美的融合生與滅。

    他踱步來去，嘗試着以太素之道、太始之道、太初之道來融合生滅兩種大道，始終不能盡如人意。

    就在這時，秦牧聽到自己元神的誦念聲，不由頭腦中轟然，失笑道：「我思來想去，百般尋覓，卻沒想到答案我早就給自己了！失算，失算！」

    「輪迴之道，一生一滅，生與滅皆在輪迴之中。小者說生命之輪迴，大者說物質之輪迴，再往大來說，便是宇宙之輪迴生滅。芸芸眾生，大千宇宙，諸欲因緣，輪迴六趣，掙扎不休，循環往復。」

    「我只顧着在其他人如先天五太身上尋找，卻沒有往自身尋找。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靜下心神，輪迴之道是他從陰天子身上學來的，陰天子的輪迴之道已經極為高深，但是經過秦牧的改良，於是便變得更加高神莫測，否則也不能令帝後與元姆也如此沉迷其中，認為可以解決自己的困境。

    不過，無論是陰天子還是秦牧改良的輪迴之道，都是生命之生滅輪迴，沒有牽扯到更大的層面，有着其天然的限制。

    僅憑目前的輪迴之道，是無法解決歸墟神女的困境的。

    因為歸墟之道，更像是物質之輪迴，牽扯到宇宙之生滅。

    「而將輪迴之道再往外擴展，便可以用到造化神通，和凌天尊的不易神通，以及大梵天王佛的無量劫經。再向前推演，甚至可以用到先天五太，包括太易之道！如此一來，方能將宇宙之生滅輪迴解釋清楚。」

    「只不過如何統一這種輪迴之道，卻是一個難題。僅僅是生命的生滅輪迴，便會有胎中之迷，我可以借無量劫經的夢中入道來避免胎中之迷。但質能輪迴乃至宇宙生滅輪迴，便極易迷失自我，我須得尋到一種永恆不變的道理，不會被生滅影響，方能保證我在輪迴之中不會陷入迷亂之中……」

    秦牧突然眼前一亮，停下腳步，神藏領域開啟，身後世界樹浮現，矗立在他的身後。

    「世界樹可以歷經宇宙生滅大劫而不滅，以世界樹為根本，便可以做到這種大一統！」

    他在樹下落座，陷入極致的寂靜之中，參悟輪迴之道，試圖將這門大道提升到更高的層次。

    他的頭頂，元神廣大，坐在他的天庭之中，依舊在不斷闡述輪迴之道。

    而這時的秦牧，卻陷入了寂滅之中，仿佛化作了一個歸墟，自我坍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