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兩尊擁有着帝座實力的強者隔界鬥法,法術神通運用,簡約而宏大,他們的攻與伐秉承着大道至簡至易的原則,神通變化並不多,便可以爆發出令無數神通者和神魔都難以企及的威力威能。
這是道境的神通,簡約,有效,沒有多餘的變化,秦牧的開劫劍便是他臻至劍法入道的門戶的標誌。
不過秦牧只領悟出一招,施展出來之後便沒有後續的劍法跟上,而天陰娘娘與陰天子則是信手拈來,雖然隔着世界壁壘而戰,卻也是異彩紛呈,很少有重複的招式。
與天陰娘娘交鋒的那尊帝皇的確如天陰娘娘所說,是個溫文儒雅的男子,雖然有帝皇的氣概,但是卻絲毫也不盛氣凌人。
他長得很是英俊,眼睛很大,且眼帘狹長,像是鳳眸,鬍鬚像是位書法大家寫出的「八」字,很有韻味。
他就是陰天子,當年暗算了天陰娘娘,一舉掌控天陰界的存在。
「娘娘雖然死了這麼多年,看起來卻像是因禍得福了。」
陰天子久戰不下,始終無法攻入天陰界,突然笑道:「你現在對道的領悟,已經超越了從前,弟隔界而戰,着實不能戰勝你。所以只能取巧了。」
天陰界突然風雲陡變,無數黑沙蜂擁,從各個諸天中湧入天陰界,無數殍鬼所化的魔怪瘋狂奔行,向天陰娘娘攻去,頃刻間,整片大海上便到處都是狂奔中的殍鬼!
不僅如此,天陰界所有的靈魂黑沙一股腦的向天陰娘娘壓下,天陰界這個巨大的殍鬼即將甦醒。
天陰界,再也看不到一丁點的亮光,徹底陷入黑暗。
天陰娘娘輕笑一聲,突然將天斗拋起,輕輕一撥,天斗在空中瘋狂旋轉,整個天陰界竟然也在天旋地轉!
大海嘩的一聲翻到天空上,大地倒掛,天穹則變成了空蕩蕩的大地,無數殍鬼手舞足蹈被拋飛在空中,然而天地再度易轉,他們又被狠狠摔下。
旋轉的天斗帶動着整個天陰界,將殍鬼們拋起拋落,根本無暇攻擊天陰娘娘,而靈魂黑沙也被震散,天陰界這個巨大的殍鬼根本無法攻擊天陰娘娘。
陰天子嘆了口氣,身形漸漸隱沒到冥都的黑暗之中。
「你果然跳出了天生神聖的桎梏,甚至從我的天斗中學會了我的道法神通,我對那位復活你的道友更加好奇了,他到底是誰,竟然能做出這般驚人創舉……」
他的面孔漸漸陷入黑暗,消失不見:「不過你還是無法降服殍鬼,降服天陰界。」
他是一個知進退的人,在知道無法進入天陰界無法利用殍鬼壓制天陰娘娘後,便當機立斷,不再做無用功,而是保全實力。
天陰娘娘鬆了口氣,抬起一根手指,輕輕一點,旋轉中的天斗緩緩止住,就在此時,天陰界再度向天陰娘娘壓下!
「我該如何才能斬殺天陰界這個巨大的殍鬼,讓天陰界回歸我的掌控?」
天陰娘娘不禁愁上心頭。
她儘管能阻止陰天子入侵,但天陰界還是無法回到她的掌控之中,掌控着天陰界的還是陰天子。
除非她能解決天陰界的困局,否則想要奪回天陰界難上加難。
而天陰界的困局便是這裏屬於兩不管地帶,土伯、天公,都無法管轄到這裏,讓天陰界獨立超然,而又隱患重重。
時時刻刻都處在飢餓狀態的殍鬼,會吃掉一切生靈。只要天陰界還處在天公的陰影之中,那麼天陰界的困局便會依舊存在,還是會餓殍遍地,殍鬼吞噬一切。
「解決殍鬼的關鍵,到底是什麼?」
天陰娘娘坐在海邊,百無聊賴的托着下巴,寶塔矗立,鎮壓着天陰界的異動,思索道:「無法解決這個難題,我便始終還是孤家寡人,除了我,其他生靈在天陰界都無法生存。除非能讓生靈在天陰界生存下來,才有可能解決困局……倘若是大法師在就好了,說不定他能拿出主意……」
她苦苦思索,殍鬼難題是天陰界困局的根源,現在的她已經不再算是完美的天生神聖,可以學習其他神通,或許可以尋找到一個解決之道。
不解決殍鬼難題,她只能困守在此,否則她若是離開,便會讓陰天子趁虛而入,將天陰界奪走,讓她無家可歸。
大墟涌江源頭,秦牧倒沒有天陰娘娘的苦惱,天陰娘娘與陰天子隔界而戰,天陰界乾坤無數次顛倒並沒有影響到大墟。
天斗雖然擁有控制黑暗侵襲的威力,然而現在的大墟是白天,黑暗無法在白天時侵入大墟。
「我們怎麼才能知道天陰娘娘是勝了還是敗了?」
禾依依有些擔憂道:「進入天陰界探查,娘娘勝了還好說,娘娘敗了我們便是自投羅網。」
秦牧看着山崖,道:「等天黑。娘娘勝了,或許便不會再有黑暗入侵大墟的情形,娘娘敗了,黑暗還將繼續。」
炎晶晶坐在他的旁邊,與他一起看着山崖,秦牧繼續道:「天陰娘娘的勝敗,不僅僅是天陰界和大墟,我覺得同樣關係到所有世界所有諸天的命運。天陰界被靈魂黑沙盤踞,倘若天陰界的靈魂黑沙無法徹底解決,那麼將來天地間的靈魂黑沙越聚越多,只怕所有世界都會變成由殍鬼統治的世界。那時,陰天子便是所有世界的統治者。」
炎晶晶和禾依依不禁打個冷戰。
她們已經聽秦牧說過自己在天陰界的經歷,也知道靈魂黑沙和殍鬼的來歷。
黑沙,是魂飛魄散的產物。
殍鬼,是黑沙形成的一種不死不滅的惡鬼,處在無比飢餓的狀態,只知道吞噬,殺戮。
倘若各個世界破碎的靈魂越來越多,便會形成越來越多的靈魂黑沙,便會形成殺不死的殍鬼,無論神通者還是普通人,都難以對抗殍鬼的侵襲,倘若這些殍鬼被陰天子掌控操縱,即便是神和魔也不是對手。
長此以往下去,所有世界和諸天都會淪陷,所有生靈都會陷入滅絕,一切世界歸入死寂和黑暗之中!
「娘娘能解決靈魂黑沙和殍鬼嗎?」
炎晶晶問道:「陰天子就是冥都的黑帝,他很厲害,天陰娘娘能否敵得過他?倘若娘娘不是黑帝的對手,那麼一切都無從談起。」
「天陰娘娘死了許多萬年,可能不是陰天子的對手,但是陰天子想要殺她的話,便必須親自降臨天陰界。」
秦牧道:「只要他無法攻入天陰界,天陰娘娘便可以抵擋,應該不會出太大問題。」
禾依依犯愁道:「天陰娘娘即便擋住了對手,只怕也無法對付那些殍鬼。她若是有辦法對付殍鬼,便不會讓天陰界出那麼大的問題,也不會被殍鬼吃掉了。」
秦牧道:「天陰界的問題只是小問題,她肯定能想出對策。」
炎晶晶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好奇道:「倘若是你,你怎麼解決?」
「很簡單,殍鬼怕太陽,大墟只要太陽出來,殍鬼連同黑暗便一起退去,躲入其他諸天或者天陰界。可見,殍鬼見不得陽光。」
秦牧道:「只要在天陰界掛一輪太陽,保管將天陰界的殍鬼壓製得服服帖帖。太陽夜以繼日的不斷照耀,便可以將殍鬼壓制到天陰界一角,他們便無法作亂天陰界。」
炎晶晶瞪大眼睛:「這麼簡單?看來娘娘一定能夠想到這個解決辦法。」
秦牧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娘娘很聰明的,就算找不到太陽,她可以鑿壁偷光。只要在天公的腳底板上捅一個洞,便可以借來天公的光芒。」
炎晶晶忍俊不禁:「那多疼。天公不樂意的。」
「我倒覺得天公會樂意,即便不樂意也無可奈何。」
「為什麼?」
「他找不到天陰界。」
秦牧道:「而且,他的腳底板破一個洞,但他的光芒照耀到天陰界,天陰界便會變成了玄都的一部分,也就沒有了天之陰,反而少了一個破綻。不過那樣的話,天陰界只怕便不存在了。」
他繼續看着山崖,面色平靜道:「我說的這兩種辦法,並非是從根本上解決殍鬼之亂,而是治標不治本。真正要解決殍鬼之亂,須得是消滅殍鬼。而陰天子所煉製的生死簿也不成,生死簿並不能消滅殍鬼和黑沙。靈魂黑沙和殍鬼起源自天之陰,所以能夠對付黑沙和殍鬼的人,只能是天陰娘娘。」
二女輕輕點頭。
這一日似乎過得無比漫長,太陽似乎也掛在西方,始終不樂意下山,眾人等的心焦,終於太陽慢吞吞的落在地平線下。
秦牧緊張的看向斷崖,但見黑暗從斷崖中噴涌而出,很快將他們淹沒,席捲整個大墟。
秦牧心中一沉:「娘娘敗了……」
就在此時,他身邊的人皮突然掙脫束縛,舒展開來,開皇神人充氣般膨脹,好奇的東張西望。
炎晶晶遍體神光,擋住黑暗侵襲,看了看秦牧的臉色,只見這個少年面色黯然,有些傷心和憂鬱。
開皇神人看了看自己的脖子,只見脖子上掛着一個奇怪的項鍊,而自己身邊還放着一塊木牌,木牌邊還有炭筆。
「發生了什麼事?」開皇神人在木牌上寫下一段話,舉牌問道。
秦牧不語,開皇神人又舉起木牌:「戰鬥怎麼樣?誰勝了?」
秦牧嘆了口氣,隻身走入黑暗中,開皇神人茫然,舉牌問道:「我錯過了什麼?」
沒有人回答他。
他還待舉牌,突然黑暗中的秦牧身軀微震,眼睛明亮起來,笑道:「黑暗中的殍鬼非常少!」
炎晶晶、禾依依和開皇神人各自怔然,炎晶晶正要說話,開皇神人已經舉起了木牌:「你的意思是?」
「這人話真多!」炎晶晶與禾依依各自驚訝,這還是寫在木牌上,倘若是直接開口說話,只怕其他人根本插不上嘴。
————嘿,讀到這裏的果然又是你們這些英俊瀟灑的傢伙。既然都讀到這裏了,你們不投個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