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土神山的祭壇上方,流光涌動,過了片刻,京燕和玉柳眼眸一亮,只見一位玉冠少年從流光中走出,面色有些冷淡,但眼眸流轉落在二女身上,讓兩個女孩芳心暗暗嬌羞。
「虛公子,喬星君命我們姐妹四人輔佐公子除掉新人皇,瑤花和青鶯已經先去樓蘭黃金宮打探新人皇的消息。」
玉柳柔聲道:「公子,我們現在去與她們匯合……」
虛生花輕輕點頭,道:「儘快處理完這件事,我還要返回上蒼。這塵世紅塵滋擾,不是久留之地。」
京燕笑道:「公子,這塵世還是有些奇人異士,不容小覷。人皇更是我們上蒼的敵人,與我們作對這麼多年,不是那麼容易便可以除掉的。」
虛生花一襲白衣不染塵埃,向山下走去,道:「塵世還是有些奇異的,小玉京,大雷音,道門,天聖教,中土這些所謂聖地也有些高人在,不比西土弱。我沒有小覷他們,也沒有小覷人皇。我也想見一見這個世界中令那些存在忌憚的地方,只是紅塵與我心性不合。所以,早去早回。」
兩個女孩連忙跟上他。
「既然下來了,中土的這幾個聖地都要去拜訪一下。」
虛生花道:「要看看他們的神通道法到了哪一步。還有延康國變法如火如荼,也需要去看看,我師尊玉君奉命降災延康,卻被那位所謂的五百年一出的聖人傷了,我很想去看一看這位五百年一出的聖人是何模樣。」
兩個女孩對視一眼,有些憂慮。
河州城中,一位官員慌忙道:「太子殿下得知秦教主沒有危險,已經先走了一步,處理其他各州郡的事務去了。」
靈毓秀道:「他去了哪個州郡?」
那官員道:「殿下原本是去泗州,但現在離開有些時日了,具體到了哪個州郡,下官這便不知了。」
秦牧點頭,道:「我讓教中弟子打探消息,應該很快便會知道他們到了何處。」
他們在河州稍作休整,吃了些東西墊墊肚子,過了不久河州的天魔教弟子來報,道:「殿下到了曲州。」
秦牧展開延康地理圖,掃了一眼,道:「那麼太子下一個目的地便是曲州旁的寧州,他的速度倒很快啊。」
靈玉書先是往南去,到了江陵,然後沿着金江向西走,應該是為了治理沿途的水利。
靈玉書儘管沒有延豐帝那等大刀闊斧的氣魄,但是在處理各地的水利交通上卻是一把好手,有工部的人幫忙,速度很快。而且他與前太子靈玉夏不同,他不抓權,這點讓延豐帝很放心。
有梵雲霄幫忙,靈玉書的速度更快,秦牧帶着兩個女孩追上他們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個月時間過去,靈玉書早就離開了寧州,到了西部的坊州。
坊州距離大雷音寺不遠,過了坊州西去千餘里地便是大雷音寺。
到了坊州,靈毓秀終於見到哥哥,忍不住眼圈一紅,顯然靈玉書這些日子很是操勞,瘦了很多。
靈玉書悄悄詢問她:「秦獸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靈毓秀又羞又惱,氣鼓鼓道:「哥,你想到哪裏去了?香聖女還在呢!」
靈玉書乾笑兩聲:「我這還不是擔心你的安危?秦獸……」
靈毓秀瞪他一眼:「他是天魔教的聖教主,殺了前面的太子你才上位,你叫他禽獸,當心他聽到了連你也殺了,換做我做太子。」
靈玉書悻悻道:「還沒過門便開始護食了,連哥哥都凶。對了,前面便是大雷音寺,我下令將大雷音寺的土地收歸國家,這裏離大雷音寺很近,須得當心一些,這幾日總有高僧尋來向我化緣。」
靈毓秀目光閃動:「他們向將那些土地討回去?」
靈玉書點頭:「大雷音寺的地,是附近最好的良田,大雷音寺謀反作亂,企圖殺了父皇另立皇帝,我只是收了他們的土地而已,沒有痛下殺手將他們滅了。他們這次屢屢跑來化緣,嘿……我這次出門來,是來治理水利民生的,其他地方都是治好便走,惟獨要在這裏耽擱一段時間。」
正說着,只聽外面一個聲音朗聲道:「貧僧前來化緣!」
靈玉書哭笑不得,走了出去,秦牧也走了出去,只見一位面色蠟黃的高瘦僧人手托降魔缽坐在那裏,幾個軍士上前打算抬走,卻怎麼也抬不動。
「貧僧只化一缽土,懇請太子施捨。」那僧人見到太子出來,低眉道。
「你這缽是大雷音寺前代如來的降魔缽罷?」
靈玉書冷笑道:「放在其他宗派中便是鎮教之寶,一缽土,只怕蓋下來恰恰是你們大雷音寺的地界,幾百里地。和尚,你也不是普通的僧人,否則也不可能帶着鎮教級的寶物。」
那僧人正欲說話,突然看到秦牧,眉頭揚了揚:「天魔教主!」
秦牧微笑示意,那僧人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皇城天壇一役,大雷音寺和道門的高手傷亡慘重,幾乎被天魔教屠了近半的頂級高手,不少神橋境界的高僧和老道都葬送在天魔教之手,因此元氣大傷。
若非如此,靈玉書豈敢收回大雷音寺的土地?
那黃臉僧人沒有多話,匆忙而去。
靈玉書看向秦牧,低聲道:「這和尚走了,也不化緣了,多半是回去叫人找你尋事。你要當心。」
秦牧搖頭道:「放心,如來不會理會他的。」
這黃臉僧人風馳電掣,趕回大雷音寺,待來到金頂,卻見金頂上一片肅穆莊嚴,各院的主持都集中在金頂,有的主持帶着傷感,而且還有窮夫子等人觀禮。
老如來正在主持一場大禮,將自己的袈裟脫了,芒鞋退了,身上的各種寶物也都卸下,一身輕鬆。
鏡明老和尚跟在他的身後,默然而立。
「這……」
黃臉僧人心頭大震,老如來轉過身來看向他,露出笑容,道:「難葉師弟,我的時日近了,而今辭去如來之位,一身輕鬆,準備出去走走,靜候大覺大寂。我圓滿大覺之後,鏡明會帶我肉身回來,讓我這具皮囊繼續守護大雷音寺,廣大佛法。」
黃臉僧人心中大慟,卻不好表露出來,道:「如來是境界,推不掉的,退不掉的。」
老如來笑道:「我退掉的是大雷音寺的世尊。」
黃臉僧人難葉問道:「誰繼任如來?」
老如來指了指世尊的座位,笑道:「誰是如來,誰坐這個位子。不是如來,也坐不住這個位子。你放心,會有如來坐上去的。我的道友來尋我了,我去了!」
難葉還待再問,老如來邁開腳步,下山而去。
難葉愕然,看向世尊之位。
山下,一老一少兩個道士走來,正坐在山門下歇腳。
「道主,道子。」老如來和鏡明和尚上前見禮。
林軒道子與老道主慌忙起身還禮,老道主笑道:「輕鬆了?」
老如來點頭笑道:「輕鬆了。咱們走吧。」
兩大正道聖地的掌教相視一笑,齊聲道:「你也老了!」
老道主嘆道:「我想去小玉京看看,聽說那裏有仙人,無憂無慮,自由自在,是真正的得道之人。」
老如來道:「我想先去一趟大墟。」
老道主瞥他一眼:「你雖然不再是世尊,但還是放不下大雷音寺。」
「你又何嘗不是如此?」
老如來笑道:「既然辭去了道主之位,又何必帶上小道主?還不是想仙去之前多指點栽培?」
老道主嘆了口氣,道:「先去大墟。」
四人走入大墟之中。
他們離開後不久,一位公子帶着四位少女走來,四個女孩穿着不同顏色的衣裙,或者捧着或者抱着玉瓶、琴、劍、琵琶等物來到山門下,向看守山門的接引僧道:「上蒼虛生花虛公子,前來拜訪如來。」
「上蒼?」
那接引僧人心頭大震,慌忙上山稟告,到了山上難葉和尚等人臉色大變,都有些慌亂:「上蒼來人,如何是好?而今如來之位空懸,誰有資格接待上蒼的貴客?」
「先別慌張。」
難葉和尚道:「將這位虛生花公子請上來再說。等一下,我們去迎,不要短了禮數!」
眾僧紛紛下山而來,到了山下只見一位公子四位佳人立在門下,都很是不凡。難葉上前道:「阿彌陀佛……」
「你不是如來?」
虛生花目光如電,落在他的臉上,搖頭道:「如來不必念佛號。如來何在?」
「這……」
難葉和尚道:「世尊剛剛退位,而今大雷音寺沒有如來……」
虛生花轉身便走,四女連忙跟上,將一眾和尚拋在身後。綠衣的玉柳道:「公子為何不去大雷音寺?」
虛生花搖頭道:「老如來退位,卻沒有立新如來,可見他心中認為滿山的和尚都不配做如來,所以就這麼走了。既然如來尚且對這山中的和尚不滿,那麼我又何須去看他們的本事?」
青鶯笑道:「原來公子看不起他們。公子,咱們去樓蘭黃金宮見過了那裏的巫,卻也沒有什麼值得一見的人物,他們的大尊也不過如此,對公子避而不見,未戰先怯。這次大雷音寺又沒有遇到值得入眼的,是否該去道門了?」
虛生花點頭,道:「道門有十四道劍,我師尊說道劍很是不凡,自然值得一見。」
他們來到坊州,金江上游,尋了一艘船,準備沿江而下,卻見江心有個少年正在度量江水深度。
那少年用元氣為尺,伸手一揮,一道道元氣絲筆直垂入江中,然後報出江水各個地方的深度,旁邊有官員用筆記下。
虛生花停船,看向那少年,默然而立。
那少年似有所覺,向他看來,燦爛一笑,露出八顆白牙,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虛生花只覺自己情緒也被他感染,回報以微笑。
他身邊四個女孩見到他的笑容,只覺心也醉了。
「公子竟然笑了!」
虛生花向江中少年行禮,道:「這位師兄,可否上船小敘?」
「師兄稍等,我處理好水文。」
虛生花等了片刻,那少年處理好江水的水文,登上船,兩人見禮,落座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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