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空公司的副總扎克,神色有些驚訝地看着身邊的珍妮小姐,他是真沒想到這麼一個優雅的女人,竟然不管不顧地當眾大叫大嚷。要知道,珍妮此番到這裏可是來訪的,第一次見面就如此失儀,斷不應該才是。
除非,對面的華夏男人已經讓她怒不可遏,到了一時失去理智的地步。
確信雙方不可能是因為感情上的糾葛,而爆發的情緒,扎克也想不出白小升是如何得罪的珍妮,還得罪的這麼深。
男人總是會在好看的女人面前,激發憐惜之情,除非對方是個鋼鐵直男,根本不懂憐香惜玉。
扎克認為白小升可能就是那樣的人,而他,恰恰相反。
「珍妮小姐,稍安勿躁,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扎克先生彬彬有禮,神情儒雅的安撫珍妮一句,而後看向白小升,笑容微斂,揚聲道,「這位先生,方才你說是來拜訪我們總經理約翰先生的,那敢問,你是哪位?」
身為公司副總,扎克了解自家所有大的合作方,沒有華夏人。這讓他有幾分為珍妮「出頭」的底氣。
再看這個華夏人,無比的年輕,看着平平常常,普普通通。就算家世不一般,那也是遠在華夏,礙不着他們這裏。想到這個,扎克的膽氣又足了幾分。
一想方才,白小升口中用的客氣的言語,扎克就更加踏實了。
要是這個華夏人,說不出什麼讓他覺得重要的身份,那他就不客氣,不軟不硬驅逐出去,想來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更能在珍妮這樣的美人面前風光一把,於公於私搞好關係,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扎克這開口,雖然語氣不硬,但也是藏着刺的。
隨扎克如此一問,珍妮冷眼看向白小升,四周的人也瞧着白小升。
「我們是來自華夏商團的人,想來貴公司參觀一下。」白小升面帶笑容道。
「華夏商團?」珍妮聞言皺了皺眉,嘴裏嘟囔道。
關於華夏商團的相關消息,珍妮早在北美就聽說過,不過也只限於聽說。
倒是某個華夏商界的人物,讓她的boss吃過不小的苦頭。甚至她此番前來,也間接地與之有些關聯。
扎克聞言眉梢一挑。
當初,地魯市桑巴副.市.長親自前來遊說,提議他們成為華夏商團考察點之一,他也在場。
不過因為某些原因,約翰總經理拒絕了。
扎克對原因一知半解,對結果卻很清楚。
眼下,他們拒絕的人,竟然主動登門了。
這上趕着來,讓扎克更有幾分輕視之意。
「這位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敝公司近日正在內部整改,不便對外開放。約翰總經理事務繁忙,更是謝絕見客。怕是讓你白跑了一趟,請回吧!」扎克直接當眾下了逐客令。
珍妮才說趕走對方,隨後扎克這逐客令就來了,分明就是在趕人。
四周都是綠空公司以及珍妮帶來的人,頓時看笑話一樣看着白小升三人。
「你們約翰先生還不知道我們來,扎克副總就下逐客令,這不合適吧。萬一,你們約翰先生得見我們呢!」
白小升尚未開口,他身後的林薇薇頗不服氣揚聲道。
林薇薇知道白小升身份,那可是集團總部監.察.部.門二把手!
此番親自登門,區區一家企業負責人,還敢拒絕,簡直反了他們!
不過,林薇薇這一句,在旁人聽來,就顯得「猖狂」的很。
什麼叫「約翰先生得見我們」?
「真是莫名其妙。」扎克以為他們憑藉的是華夏商團的身份,簡直感覺好笑,隨便揮了揮手。
綠空公司的保安,頓時圍了上去。
珍妮在扎克身邊,冷笑看着白小升,「扎克先生,你還真是客氣,就應該直接讓人把他們趕出去。什麼華夏商團的人?不過是上趕着來求合作的罷了,還敢口出狂言!趕出去,都是輕的!」
終於,可以在那華夏人那裏佔據上風,並且趕對方出去。
珍妮覺得很是快意。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受到如此待遇,我看你還有什麼臉!
活該!
這就是你「害」我的下場!
珍妮忍不住心中舒暢。
當然,又不是那麼十分舒暢……
要是能暴力驅逐,當眾一頓棒子,劈頭蓋臉打走他們,那就更爽了……
不過,眼下她也算是登門的客人,實在是不能要求過多,也還得注意自己的形象。
對方也終究算是有點來歷,綠空也不能真的把事情做得太過……
深諳這些的珍妮,也就如此作罷。
不過,珍妮暗暗示意下,跟她來的那些人,紛紛對白小升三人冷嘲熱諷——
「這些人,真是莫名其妙,居然上趕着跑來訪問,我看就是想刺探商業情報!」
「來也來點像樣子的人,就仨人,你再看那帶頭的那麼年輕,能是什麼頭面人物。」
「說不定這仨是扯大旗作虎皮,想着跑這邊來裝腔作勢,真是給華夏人丟臉!」
越來越多的人對白小升三人指指點點。
林薇薇氣的臉都白了。
雷迎也皺起眉頭。
白小升笑容也收了收。
眼看他們這番神情,珍妮倒是笑容浮現,透着舒暢。
就在保安圍上去要動手的時候,忽然有人跑過來,口中還大喝道,「都住手,幹什麼你們!」
對方一下子喝住了在場保安。
過來的,赫然是桑巴副.市.長那位大秘,方才他一直在前台那邊辦事,等待中有幾分內急,想着順便去個廁所,結果再回來就看到白小升三人受到了「圍攻」。
這還了得!
桑巴先生知道還不燃了。
那位大秘當即衝過來。
「可可先生?」扎克副總見到對方,頓時一愣。
這可是桑巴副.市.長的大秘,他是見過的。
珍妮聽到扎克的驚訝,忍不住看向他,詢問道,「這是誰?」
「本市副.市.長的大秘!」扎克目光明暗不定看着那邊的人,壓低聲音沉聲道。
他萬沒想到,這幾個華夏人居然能請來可可先生同來,那這樣看來,對方真算是來頭不小!
珍妮也皺了皺眉。
不管是在魯托檢查站,還是連環撞車後的遭遇,她都知道,對方是有人脈在此的。
珍妮不論心中如何做想,表面卻依舊撇嘴,「區區的一個芝麻大的小城市,一個副.市.長的秘書而已,你們綠空可是從大都市搬來的,也會對他如此忌憚?」
她這個世界級大都會來的人,又不在這邊經營,自然心氣高的很。
「多少也得給點面子,畢竟公司搬到了這裏了……」聽珍妮如此一說,扎克忍不住喃喃道。
他們綠空以前確實是在大城市的知名企業,下放到這小城市,也還是有點高傲的心思的……
所以,約翰總經理也敢當面拒絕桑巴副.市.長的提議……
「扎克副總,你們這是搞什麼!」桑巴副.市.長那位大秘可可,一邊大聲道,一邊走過來。
「是可可先生啊。」扎克副總換了一副笑容,跟對方打招呼。
可可先生略顯嚴肅的點頭,算是回應,又指着白小升道,「這位先生是桑巴先生的朋友,是我帶他來的。我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但是,我想現在請你帶我們去見約翰先生!」
這位大秘語氣很硬。
這綠空上次就不軟不硬拒絕了桑巴先生,這回更是讓他的客人在這裏出糗,這是想幹什麼!
這位大秘心裏氣得很。
扎克欲言。
他旁邊的珍妮卻笑着率先發了聲,「可可先生,你們地魯市市府真是厲害呢,可以不顧企業意願,就直接帶人來參觀考察,這不合適吧!傳出去,還有誰敢來地魯市投資呢!你這要是傷了我們綠空的心,讓我們感覺在這裏待不下去,被迫要轉入其它城市,比如臨市那林它,是不是就成了雙輸局面。」
珍妮一頓夾槍帶棒,意外發言,也讓那位可可先生一愣,忍不住眼神驚異看向珍妮。
扎克有點欽佩的看着身邊的女人。大都市來的,就是不一樣。
連白小升都忍不住暗暗道了一聲,「真是牙尖嘴利。」
珍妮的話不乏威脅之意,卻讓人無從反駁。
「再者說了,約翰先生最近事務繁多,不見外人。所以——」珍妮輕笑一聲,瞥向白小升,跟可可先生道,「請您帶着這些人,回吧。」
怎麼來的,怎麼回去。
約翰先生不見客,你們還能逼迫不成。
珍妮的話,讓可可先生臉上有幾分難看。
後者眯着眼,看着珍妮道,「請問這位小姐,如果約翰先生不見客,你又是誰?我看扎克先生是陪同你來的,你不是綠空的人吧。」
可可先生一語反制。
面對可可先生的質疑,珍妮露出一個迷人微笑,「真是不好意思呢,秘書先生,我雖然不是綠空的人,但是我跟綠空同屬於一個集團——振北集團!所以你瞧,我可是正兒八經的自己人!約翰先生是不見外人,可自己人還能不見嗎!」
一句話,直接讓可可先生一愣,也讓白小升忍不住眉梢一挑,看向珍妮。
這個女人,居然也是本集團的人?
一個擁有加南德口音,會說當地土語的集團中人!
白小升忍不住來了興趣。
這綠空公司為什麼讓白小升這麼感興趣,因為它在非洲區有着不尋常的背景,它是直屬於非洲區執行總裁之下二把手的企業,整個大區也不過十幾家。綠空公司不光是本地一家公司,一棟大樓,它背後還有一大串合作、附庸企業。
正所謂冰山浮出水面,只是不顯山不露水的一角,但是水面之下則是龐然大物。
如此一個存在,有一些不尋常的表現,白小升自然得來看看。
也正是這麼一家公司,居然迎來了遠在m國北美區的客人。
不得不說,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面對珍妮這般述說,可可先生這位副.市.長大秘一時之間,當着在場眾人居然有點被噎住話的感覺。
林薇薇忍不住看看白小升,那意思他們是不是可以發聲幫忙。
白小升微微搖頭,眼神告訴她,再等等。
「那扎克先生,你們真的是連桑巴先生的面子都不給嗎!」可可先生陰沉着臉,同扎克副總沉聲道。
扎克副總當即浮現笑容,「可可先生,你看你這話是怎麼說的,我剛剛可什麼都沒說。見與不見的,都是約翰先生做主,我現在就去通報一聲,只是麻煩你們在這裏等一等。」
可可先生臉色難看,「桑巴先生來的時候,可是直接過去交流,你現在居然讓我們在這裏等。」
扎克未開口,珍妮卻笑道,「這不是你們那位副.市.長沒來嗎。」
「憑他們,也想直接到約翰先生那裏當面要個結果。」珍妮嘲諷的看着白小升。
這又是一種羞辱。
可可先生很生氣的看着珍妮,張了張嘴。
不待他開口,一個聲音傳來,「這位小姐說的有理。不過,我來了,是不是可以直接去見約翰先生呢!」
這聲音洪亮,又透着幾分濃重不滿,是從外面傳來的。
扎克、珍妮、可可,以及眾人,忍不住回過頭。
林薇薇、雷迎抬眼看去,一個臉上驚訝,一個驚奇。
白小升卻是露出一個笑容。
看來不需要自己站出來出風頭,幫忙的人,到了!
從大廳外湧進一些人,為首的赫然是桑巴副.市.長。
不過此刻那始終面帶笑容的老人,臉色透着鐵青。
終究是一地市府二把手,桑巴先生到來,讓許多人忍不住收斂神情,肅然以對,甚至連原本「飄」了的扎克副總也落下臉上嘲弄,變得有幾分恭敬。
終究,上位者面對面之際,對這些商道中人,有着一種威壓感存在。
「桑巴先生,您怎麼來了。」一秒沉寂後,扎克副總臉上堆砌笑容迎上去。
桑巴副市長只是看了看他,象徵性點點頭,隨即撇下他大步走向白小升,中間經過珍妮時,眼神微眯上下打量了珍妮兩眼。
珍妮也露出一個笑容。
背地可以不敬,當面卻不敢造次。
桑巴先生撇下旁人,當着全場人的面,大步走到白小升面前,臉上已是冰河破碎,春風再現,露出和煦笑容,「白先生,我還是覺得您這邊比較重要,急慌慌交代了手頭工作就趕了過來,讓你在這裏多耽擱,真是不應該啊。」
全場眾人屏息之下,驚異看着白小升。
讓人當面敬畏的桑巴先生居然如此對待這年輕人?
他什麼來頭,分量如此之重。
桑巴先生又道,「路上,我還接到了市.長先生電話。市.長先生不在本市,得知您在,特意吩咐我,務必讓我陪好您!」
連本地市.長都如此看重嗎!
眾人又是一驚。
「我當約翰先生是本市朋友。現在,我帶您去見約翰先生,我看誰敢攔着!」桑巴先生沉聲喝道。
居然要親自帶路。
所有人皆不可思議,看向白小升。
那位大秘可可先生,頓時氣勢高昂,帶頭引路。
他們大步流星直接往裏走。
扎克副總頓時如同萎了一般,撇下珍妮,趕緊跟了上去。他帶來的人,也呼啦啦走過去。
一時之間,珍妮反倒成了無人問津之人。
不過,此刻的珍妮卻皺了皺眉,「剛剛那位副.市.長,稱呼那個男人作什麼?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