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損道人和金剛門主素來以心狠手辣著稱,他們的字典中從來沒有憐香惜玉四個字,看到程瑤迦擋在面前,兩人絲毫遲疑都沒有,直接往她身上劈去,同時心中打着隔山打牛的主意,用她的身體將內力傳到那個高深莫測的繡花大盜身上去。
兩人的攻擊還沒及體,程瑤迦就已被凜冽的掌風壓迫得喘不過氣來,渾身動彈不得,她腦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宋青書也注意到身後的異狀,心中也是焦急萬分,要知道龍女中了全真五子的七星聚會,若不是她修煉的玉.女心經已到極高的火候,早已當場香消玉殞。如今百損道人和金剛門主全力一擊,威力恐怕還在全真五子的七星聚會之上,程瑤迦的內力又遠不如龍女,若是被擊實了,恐怕會瞬間斃命,自己空有一陽指和歡喜禪雙.修之法,也來不及救她。
宋青書對這個靦腆害羞的少婦本就有着相當的好感,更何況如今她奮不顧身地替自己擋掌,自己又豈能眼睜睜看着悲劇地發生。
宋青書一咬牙,拼着受內傷硬生生扯掌,然後一把摟住程瑤迦的纖腰,千鈞一髮之際使出咫尺天涯,院子中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宋青書已經抱着程瑤迦出現在了數丈之外。
宋青書如今的功力何等了得,剛才忽然收力內力反震那一下已讓他受了不輕內傷,再加上強行使出大耗功力的咫尺天涯,更是傷上加傷,因此剛瞬移到這裏,腳下一軟,整個人沒有站穩,往旁邊打了個踉蹌。
幸虧他反應夠快,順勢往旁邊轉了幾圈這才卸掉了瞬移過來的衝力。
程瑤迦被他抱在懷中,轉圈的時候仰望着他的臉龐,整個人如在夢中,不知不覺地臉就紅了。
宋青書不禁擦了一把冷汗,怎麼搞得像電視劇里那些惡寒的鏡頭,簡直尷尬癌都犯了,自己可真不是故意的啊。
為了化解心中的尷尬,他急忙將目光移到了兩人先前所在的地方。
另一邊那二十四個番僧見宋青書忽然扯掌,心中大喜,比拼內力之時任何一方忽然收掌,簡直就是開門揖盜自尋死路的行為,他們打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心思,猛地順勢攻了過去,不給對方留下一絲喘息之機。
哪知道宋青書忽然從眼前憑空消失,而接着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卻是百損道人與金剛門主的全力一擊。
雙方此時都看清了是怎麼回事,不由暗暗叫苦,可是他們也沒辦法,這種時候任何一方扯掌,都是死路一條,因此雙方只好硬着頭皮,實打實地對上一掌。
金剛門主和百損道人雖然武功遠比這些番僧高,不過如今是比拼內力,是最取不得巧的,再加上番僧們神奇的合.體之術,四掌相接,金剛門主和百損道人瞬間變得臉色通紅,二十四個番僧也齊齊身子一晃。
宋青書清楚自己這個時候從旁偷襲的話,這群人不死也得重傷,只不過汝陽王府的高手損傷殆盡,並不符合自己的利益,如今揚州形勢無比複雜,正需要藉助汝陽王府的力量來破局。
權衡好利弊得失,宋青書便長笑一聲:「長夜漫漫,在下還要與佳人為伴,恕不奉陪了。」完便摟着程瑤迦幾個縱越,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神箭八雄急忙放箭,可惜宋青書身形飄渺不定,他們又哪裏射得中,只能眼睜睜看着兩人離去。
全程目睹了宋青書帶着一個柔弱女子在高手如雲的包圍中瀟灑自如地逃脫,王保保不由臉色鐵青,看到院子裏雙方還在紅眼睛粗脖子地拼着內力,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夠了,都給我收手!」
有了王保保的干涉,雙方這才敢一一撤去內力,最終成功罷手。
「誰能告訴我那個繡花大盜究竟是什麼來歷!」王保保臉色很不好看。
場中眾高手面面相覷,都看出了同伴眼中的驚懼之色,一直以來他們對自己的武功極為自負,認為以他們之力,可以輕輕鬆鬆橫掃中原各大派,沒想到如今卻被一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高手玩弄於鼓掌之間。
見沒人答話,王保保更是煩躁,想了想下令道:「未免消息泄露讓南宋那邊有了防備,之前的計劃提前,今晚就行動!」蒙古征戰四方百戰百勝,戰術的精髓就在一個快字,王保保身為蒙古新一代的名將,自然也領悟了閃電戰的精髓。
「是!」眾高手轟然領命,剛剛在主子面前丟了這麼大臉,此時個個都群情激奮,有心一刷前恥。
注意到手下高昂的士氣,王保保滿意地了頭,大手一揮:「出發!」
宋青書抱着程瑤迦,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估摸着汝陽王府的人不可能追過來了,這才將她放了下來。
剛一停了下來,宋青書就忍不住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程瑤迦頓時花容失色,一臉擔憂地抓着他的衣袖:「你怎麼了?」
「剛才受了內傷,不礙事。」宋青書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滿不在乎地笑了笑。
「都吐血了怎麼會不礙事呢,我這裏帶了些全真教的療傷藥,你快服下吧。」程瑤迦慌慌張張從懷中摸出了一顆藥丸。
「吐血而已,吐啊吐的就吐習慣了。」宋青書微微一笑,按着她的手讓她將藥收回去,「我運功調息一下就好了。」完就這樣席地而坐,體內真氣不停流轉起來。
他剛才受的傷雖然不輕,不過他如今內力已臻化境,早已循環往復、生生不息,只需運行幾個周天下來,內傷便能痊癒。
程瑤迦見他運功就運功,不由唬了一跳,在她印象里,周圍的人不管師父也好,長輩也好,療傷的時候都會找一個不受打擾的靜室,甚至還會有信得過的人在一旁護法,哪有像他這樣隨隨便便找個地方坐下來就開始療傷的?
不過之前在何園中對方驚艷的武功讓她莫名地信任對方,悄悄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想:沒想到他武功這麼高,虧我之前還想挾持他逃出道台衙門呢。
想到之前天真的想法,程瑤迦不由羞澀一笑。因為宋青書正在療傷,她有些百無聊賴地坐到了他身邊,呆呆地望着他出神。
看到之前他用來蒙面的錦帕掉落到了旁邊草地上,程瑤迦撿了起來,下意識想塞回自己懷裏。畢竟這條錦帕是她當年特意為丈夫繡的,前幾天剛被對方給搶走了,她一直想拿回來,只可惜沒機會。
如今眼看着機會出現了,她卻猶豫了起來,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麼,拿着錦帕的手舉在半空中,一直沒有下一步動作。
忽然她眼神的餘光注意到身旁男人額頭上的汗珠,想到他是為了救自己才受的內傷,頓時心中一軟,拿起錦帕溫柔地替他擦拭了起來。
替他擦完汗過後,程瑤迦注視着手中的錦帕發呆起來,想到這段時間丈夫種種過分之處,她忍不住也有些生氣起來:既然你不喜歡這錦帕,那我送給別人了。
這些年來她一直循規蹈矩,可一旦產生了這大膽的念頭,卻怎麼也制止不住體內的衝動,程瑤迦一顆芳心砰砰直跳,見宋青書依然閉着眼在療傷,便用顫抖的指尖夾着錦帕,悄悄地塞進了身邊男人的懷中。
宋青書唇邊泛起一絲微笑:「這算是夫人給在下的定情之物麼?」
程瑤迦本就緊張無比,差沒被他嚇得跳起來,抬頭望去,見宋青書已經睜開眼睛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自己,她恨不得有個地縫可以馬上鑽進去。
「你欺負我~」程瑤迦都快哭出來了。
宋青書笑道:「我哪裏欺負你了?」
「你剛才明明醒了,卻假裝還在療傷,故意……故意看我笑話,還不叫欺負我麼?」程瑤迦淚水簌簌地就流下來了,怎麼也止不住。
看到她落淚,宋青書頓時慌了,急忙掏出手帕替她擦拭臉上的淚痕:「冤枉啊,我剛才真的在療傷,直到你碰我才醒了。」
程瑤迦臉色一紅,白嫩嫩的手往前一攤:「拿來!」
「什麼拿來?」宋青書一頭霧水。
程瑤迦瞄了一眼他手中的錦帕,紅着臉道:「那個!」
宋青書頓時恍然,卻絲毫沒有還給她的意思,反倒放回了自己懷裏:「這個不行,你已經送給我了。」
「我哪有送給你,明明是你搶去的。」程瑤迦硬着頭皮道。
宋青書頓時笑了:「那剛才是誰親自把這錦帕塞到我懷中來的啊。」
程瑤迦一張俏臉紅得像玫瑰花瓣一樣:「就算是我送的好了,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還我!」完便撲過去想從他手中搶回來。
不過宋青書反應更快,手往後面一縮,程瑤迦撲了個空,整個人失去平衡,頓時跌倒了他懷中。
以宋青書的武功當然有無數種辦法扶住她,不過他又豈是那種不解風情的魯男子?索性沒有反應過來,任由對方像自己跌來。
程瑤迦一雙杏眼頓時睜得老大,因為她跌到宋青書懷中的時候,兩人的嘴唇居然直接親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