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書驚喜異常,他倒不是因為生了對雙胞胎,畢竟這點他可謂是未卜先知,而是是因為黃蓉居然主動和他提起這事。
要知道這件事一直以來仿佛都是兩人之間的禁忌,他稍微提到黃蓉就會馬上變色,更遑論她主動提起了。
黃蓉頓了頓,繼續說道:「一兒一女。」
宋青書猶豫了一下,試探着問道:「名字取了麼?」
沒有出乎他的意料,黃蓉自然不可能說出什麼等你來取名字的話:「已經取了,姐姐叫郭襄,弟弟叫郭破虜,有守衛襄陽驅除韃虜之意。」
「好名字!」宋青書暗嘆一聲,沒想到還是拗不過歷史的車輪,對方說名字的時候故意把姓也說出來,顯然是強調兩人的身份。
「他們還這么小,在桃花島真的沒事麼?」宋青書並沒有死皮賴臉追問他們的父親到底是誰,沒必要把對方逼到一個難堪的境地,反正他們只能姓郭,黃蓉也只會讓他們姓郭。
「我也沒辦法,猜到爹爹要做的事情,我不得不來阻止,還有靖哥哥生死未卜,我也要出來調查他的下落,帶着他們倆不方便,只能將他們留在桃花島上,」黃蓉臉上多了一絲歉然,「幸好程師妹是個心思縝密的人,有她照顧我也放心。」
宋青書心中疑惑,下意識說道:「可程英畢竟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襄兒和破虜要喝奶的吧。」
黃蓉臉色一紅,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桃花島上早就準備好了幾個奶媽子。」
「原來是這樣,」宋青書訕訕一笑,目光忽然落到了她脹鼓鼓的胸脯上,猶豫了一下問道,「離開家這麼久不哺乳,你不會漲得很厲害麼?」
黃蓉臉色瞬間紅了,寒聲說道:「還請齊王自重!」
「冤枉啊,」宋青書雙手一攤,他這次真沒調戲的意思,「只是以前我碰到過一個朋友,她也是生了孩子後意外與孩子分離,沒法正常哺乳,導致乳腺堵塞,結果高燒不退,差點危及生命。」
他腦海中先是浮現出當年到盛京城中假扮郎中去王府給馬春花看病的情形,接着又想到之前中了金波旬花藏身在萬家船上,戚芳也是剛生了孩子沒多久,天天脹得難受要手動擠出來……
想到當初能保住性命多虧了萬家少奶奶,宋青書不得不感嘆命運的奇妙,一想到當初解毒的法子,他忽然間有些渾身燥熱。
注意到他的表情,黃蓉怒道:「你現在腦中肯定都是齷蹉不堪的念頭。」
宋青書急忙解釋道:「我只是在想你……呃,不對,擔心夫人的身體而已。」
「不勞齊王費心,」黃蓉又羞又惱,不知道是太過激動導致呼吸急促還是什麼,胸脯有些顫巍巍的,「難怪世人都說齊王風流纏身,沒想到連這種婦人私隱之事也知曉。」
「機緣湊巧,湊巧罷了。」宋青書訕訕地說道,在一個女人面前說自己有多懂女人,實在是一件犯傻的事情。
黃蓉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今天府上人多眼雜,被人看到與齊王孤男寡女在一起,實在多
有不便,妾身告辭。」
「哎,」宋青書伸出手下意識想拉他,「這個夫人不用擔心,若是有人靠近,以我的功力能提前察覺的。」
黃蓉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齊王非要我把話說這麼明白?這只是我不想和你呆在一起的託詞。」
宋青書愕然,黃蓉便趁機離去,只留下空氣中淡淡的甜香。
且說黃蓉快速回到自己房中,反手將門關上,整個人背靠着門,整個人就那樣發起呆來。
「要死了,怎麼主動和他說起襄兒和破虜的事情。」黃蓉沒有照鏡子,也能知道自己此時臉肯定很紅。
良久過後,不停起伏的胸脯方才漸漸平靜下來,這幾天連日奔波,她已經非常乏了,之前便洗漱完畢打算睡覺,只是聽到女兒去找宋青書,方才忍不住出門,如今回來了便再也忍不住困意,便直接賺到了被窩中。
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很疲倦,可她就是睡不着,在床上輾轉反側良久,忽然坐了起來,用手託了托胸,眉頭輕蹙:「好像是有點難受,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她雖然是過來人,噹噹初生郭芙的時候是在桃花島最悠閒的日子,平日裏都和孩子在一起,都是她親自餵的,芙兒那丫頭又很能吃,所以她倒也沒體會過漲奶的痛苦,可這次襄兒和破虜剛生下來沒多久她就離開了桃花島,前幾天她的確有漲的感覺,但那時候她更關心父親的安危,倒也沒有往心裏去,這時靜下來才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呸~」忽然她啐了一口,「他一個男的懂什麼。」說完便翻身繼續睡了過去。
這也不怪她這樣想,這個世界的識字率都不高,更別說生理健康方面的知識了,再加上南宋禮教森嚴,男人對女人的事更是一問三不知,哪怕成親了也好不到哪兒去,所以她不相信宋青書是真的知道什麼,只當他是故意在調戲自己。
且說宋青書一個人在後花園對月長嘆一陣,知道出來的時間太久了,也不好太過怠慢那群官員,便重新回到酒宴上去。
這次他改變了心態,酒宴上着重籠絡向士壁、高達等人,他身邊紅顏知己雖然不少,但是可堪一用的男性人才卻很缺乏,一直以來他都極為頭疼這件事。
不過後來和趙敏的交流,還有與東方暮雪的一番話,讓他想清楚了一切。
一直以來他都傾向於自己親自培養心腹,將他們從無到有打造成可用之才,可兩女不約而同告訴過他,心腹根本沒必要親自費心培養,有時候僅需要恰當的提拔就行。
官場之中只要提拔過後那人就會打上了你的烙印,所有人都會覺得他是你這個派系的人,只要那人不吃裏爬外,完全可以放心大膽地用。
這樣就節省了親自培養的時間,完全可以直接用成品。
趙敏和東方暮雪分別用蒙古和滿清做例子,講述了這些年他們是如何越來越強大的,兩個國家本身其實都沒有多少本族人,至少和其他族人比起來,數量遠遠不足,但他們都擅長吸收各族的人才。
蒙古和滿清,
都極為優待降將,而且賞罰分明,別要小看這簡單的幾個字,自古以來能做到這一點的可謂是少之又少,大多數還是王朝建立伊始才行,到了王朝中後期是賞是罰,根本是對人不對事,你上面有人,哪怕是你是接連打敗仗,你也能不停得到封賞,你上面沒人,有時候打了勝仗也會被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殺頭。就算封賞了,層層剋扣到了真正基層的手裏,還能十之存一麼?
而且別說封賞,就是正兒八經的軍餉,能按時足額領到自己應得份額的,有麼?
像南宋這邊的杜充就是個最好的例子,可謂是草包一個,上台後將宗澤苦心經營多年好不容易弄得積極向上的中原局勢弄得前功盡棄,打了一個又一個敗仗,挖開黃河導致千萬百姓流離失所,喪師失地,一路敗退到長江邊上,可就是這樣的履歷,他的官職反而越做越大,這樣的獎懲制度你讓那些中下層軍官、普通的百姓如何想,哪還有什麼戰鬥力?
歷史上南宋末年、明末很多官軍在戰場上一觸即崩,後來無奈投降了蒙古、滿清,卻一個個瞬間有綿羊化身猛虎,戰鬥力直線飆升。
同樣是那些人,為何前後變化這麼大?無他,賞罰分明而已。
當然這些東西明朝、南宋也不是沒人意識到,只可惜王朝太大了,各方利益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就算上面狠下心改革,執行到下面肯定也全變樣,各種變法的前車之鑑也足以說明一切。
宋青書並不認為自己比這些人聰明,只不過他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提前知道很多經驗教訓而已。
一場拼酒下來,宋青書與這些人也混熟稔了,酒席散去之時,他已經有了七八分醉意——儘管已他的功力,幾乎可以說是喝不醉的,可酒若是喝不醉那人生還有什麼意思,所以平時喝酒時他往往不用內力化解酒勁。
回到房間才睡下沒多久,忽然外面響起了急切的敲門聲音:「宋大哥,宋大哥!」
「郭大小姐,什麼事啊?」宋青書躺在床上,有些懶洋洋地答道,如果換一個妙齡少女,還生得如此嬌美,大半夜來找自己,他肯定會心思活絡,說不定還會調戲幾句,只可惜對方的身份太尷尬,他可不想犯什麼錯誤,所以還是一開始就掐滅苗頭為好。
「宋大哥,我好久沒見到娘了想去找她說說話,結果發現她好像生病了,身子很燙還時不時說着胡話,爹爹又不在家,其他各處地方都有陌生侍衛守着,這大半夜的我不知道找誰,所以就來你這邊了。」郭芙的聲音中充滿了慌亂,隱隱已經帶了幾絲哭腔。
她話音剛落,宋青書已經從裏面打開了房門:「夫人生病了?剛剛不還好好的麼?」
「我也不知道。」郭芙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都說病來如山倒,難道真的如此麼。」
「帶我去看看。」宋青書急忙往外走去,走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什麼,問道,「你娘說什麼胡話?」
「她說對不起我爹爹什麼的,我也聽不明白什麼意思。」郭芙眨了眨眼睛,寶石般的眼眸中充滿了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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