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影子刺客若有所感,他忽然覺得心裏有些空落落的,好像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他下意識摸了摸身上,他一個刺客平日裏帶在身上的東西本來就少,哪會丟什麼東西。
「奇怪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他轉頭望向因為抬着有些上下起伏的轎子,忍不住還是問了一下,「王妃?」
「嗯?嗯……什麼……事?」隔了一會兒海迷失的聲音傳了出來。
「沒事。」確定了對方安全過後,影子刺客終於放下心來,而且他察覺到對方和自己說話的聲音比平日裏還要甜美幾分,難道是我這些年的鞍前馬後終於有些感動她了麼。
就這樣一路護送轎子回到貴由王府,轎子裏傳來聲音,讓他不用跟着了,另外吩咐轎夫將轎子直接抬到她院子裏。
海迷失素來慵懶不喜歡走路,這樣的事情以前也有過,倒也沒人會懷疑。
影子刺客雖然有些捨不得,但他並沒有拒絕,擔心引起夢中情人的不快,他從來都不會違背對方的任何要求。
待轎子在她院子裏被放下來,所有人都離開過後,宋青書忍不住感嘆道:「這個影子刺客暗殺的功夫我見過,也算是個人物,結果在你手裏被玩成個阿飛一樣。」
「阿飛是誰?」海迷失有些慵懶地勾着他的脖子,臉頰嫣紅無比,顯然剛剛的經歷讓素來膽大的她也心跳加速難以自制。
「你不認識,一個悲劇的人。」宋青書抱着她下了轎子,四處打量了一番周圍的佈局,「這就是你的住所?感覺品味還不錯。」
「放心吧,我已經讓附近的守衛都撤走了,這會兒沒其他人,」海迷失被寒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快抱我進去吧,外面有些冷。」
她的聲音仿佛是從蜜糖里出來的一樣,甜的讓人心情激盪,剛剛轎子裏周圍畢竟很多人,實在有些放不開,如今聽到她的邀請,宋青書頓時心頭火起,抱着她幾步就進了她的臥室。
不過剛進臥室他就一愣,因為他注意到一個香案,上面供奉着一個牌位,上面用蒙文寫了一列金字,他在蒙古這邊呆的日子不短了,也學會了一些蒙文,依稀認得上面似乎寫的孛兒只斤幾個字。其他的字不太認識,但稍微一想便應該是貴由還有他的一些諡號了。
「你們這邊也信這個?」宋青書有些意外,本以為這邊的人信奉長生天,沒想到竟然也像中原那般供奉牌位。
「啊?」海迷失回頭一看,俏臉不由一白,急忙跑過去要將牌位收起來,顯然這一幕讓她有些難堪。
宋青書走過去抱住她,笑道:「收什麼收啊,我又不介意。」
海迷失翻了個白眼,可我介意啊。
宋青書似乎猜到她的心思,安慰了起來:「你這些年已經很對得起他了,週遊在群狼之間卻守身如玉。」說着他對那牌匾說道:「貴由兄,這點我可以作證,她剛剛就像處子一般。」
海迷失又羞又怒:「你非要這樣折辱我麼?你給我出去!」
宋青書一愣:「王妃為何這麼大反應?你們這邊的風俗不是丈夫死後妻子隨意改嫁的麼?父終子及,兄終弟及,本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更何況你做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幫他復仇,奪回本該是他的東西,你可有半點對不起他?」
海迷失一愣,心想你說的好有道理,她竟然想不出什麼理由反駁。
宋青書將她重新摟到懷中,在她耳邊輕語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完成心愿的。」兩人的目標很大程度上是一致的,他也不介意順手幫這個忙。
海迷失咬了咬嘴唇,眼神有些勾人:「可我怎麼覺得你是為自己使壞找藉口呢?」她嘴裏這樣說,卻不再試圖推開他。
宋青書笑道:「可我看王妃的眼神似乎也有些躍躍欲試呢。」
海迷失臉色一紅,不過她很快恢復過來,心想反正自己一直以來走的都不是清純人設,就算那樣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只要稍微想想那畫面就有點心跳加速……
且說另一邊皇宮之中,鐵木真看着眼前高大的男子,表情有些意外:「連魔宗都沒追到?」
蒙赤行也有些鬱悶:「那人輕功太好,再加上皇宮裏的地形也有複雜,幾個呼吸的時間那人就不見了蹤影。」他堂堂一個大宗師去追一個小刺客,竟然還讓對方跑了,實在是丟臉丟到家了。
「輕功高到能逃過你的追捕,」鐵木真沉吟片刻,「莫非是宋青書進宮了?」
「就是那個以一敵你們三個的那個宋青書?」蒙赤行也來了興趣。
鐵木真冷哼一聲:「現在想來當時肯定是通天巫放水,不然他面對我們三個,怎麼跑得掉!」
「應該不是他吧,之前聽你說起他那一戰受了重傷,又豈會這麼快恢復?」蒙赤行疑惑道,「剛剛那人輕功可不像個受了重傷的樣子。」
「的確有些不可思議,」鐵木真也有些不確定起來,「還是派人清查一下後宮各嬪妃的寢宮,免得他躲在裏面。」
「好,我派人通知下去。」蒙赤行臉色有些古怪,心想你整日裏霸佔別人妻女,結果對這方面這麼敏感,生怕被戴了帽子。
「報,帝師求見。」有內侍前來通報。
「讓他進來。」鐵木真答道,一旁的蒙赤行消失在暗處,顯然他的存在不願意讓其他人知曉。
「參見大汗!」八思巴進來後行禮道,之前桌上花解語的乾屍已經被人收拾了,這時自然看不見。
「通天巫的黨羽捉拿得怎麼樣了?」鐵木真問道。
八思巴回答:「他不少黨羽知道他的死訊都投降了,除了少部分鐵杆心腹負隅頑抗,被我和水月大宗帶人當場擊斃。」
鐵木真嗯了一聲,心想本來覺得水月大宗辦事不牢,但如今看似乎還不錯。
接着八思巴攤開一個賬本向他稟告這次行動的一些具體細節,鐵木真聽完後不置可否,良久後才說道:「帝師,近期來接連殺了兀孫老人、通天巫,薩滿教恐怕已經人心浮動,再加上接二連三死了不少重臣,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我已經能感覺到平靜的和林城下面掩蓋了多少波濤詭譎,一旦爆發,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帝師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八思巴沉吟片刻方才說道:「依我看不如興兵出征,用外部戰爭轉移內部矛盾。」他見識廣博,可謂學貫東西,敏銳地意識到以蒙古這樣的軍-國體制,一旦停下了征服的步伐,各種內部矛盾就會凸顯激化出來。
鐵木真大喜:「我也正有此意,不知道帝師覺得往哪裏出兵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