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烈兀和方夜羽呆立當場,剛剛還以為由蚩敵偷襲成功了,沒想到下一秒竟然形勢瞬間逆轉,看到由蚩敵脖子間血咕嚕直冒,方夜羽覺得脖子有些發涼:「傅前輩,我們蒙古與高麗素來無仇無怨,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如果能以絕對的武力壓服對方,他自然懶得講道理,但如今明顯對方武力強橫,那該講的道理還得講。
「誤會?」宋青書冷笑一聲,「你們屠戮我高麗使團的時候,怎麼不說是誤會?」
方夜羽訕笑道:「傅前輩切莫聽信小人讒言,之前西夏一品堂來我們這兒搜人,已經證明了我們的清白,是有人故意栽贓嫁禍給我們啊。」
宋青書懶得和他耍嘴皮子功夫:「你這番話忽悠一下不知情的也就罷了,還想騙老夫?將你們這些蒙古韃子一個個都殺了,也算替今晚死的那些高麗將士報仇了。」
「好大的口氣,傅采林莫非你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水月大宗已經帶着風林火三侍走了出來,剛剛與李秋水一戰讓他收穫頗多,回去後便閉關復盤那一戰,是以雖然聽到外面的動靜,他卻一直沒有出來,直到徹底復盤完過後,他方才悠閒地走出來。
消化完剛剛一戰,水月大宗覺得自己武功有了不小的進步,一直以來止步不前的境界似乎也有突破的跡象,此時的他信心達到圓滿,自忖哪怕對上帝師八思巴,魔師龐斑,也有信心一戰。
「水月大宗?」宋青書眉頭一皺,對方是東瀛人,而東瀛和高麗關係素來密切,保不齊兩人曾經見過,自己豈不是要露餡?
「原以為你在高麗自封第一人不過是井底之蛙,沒想到竟然還知道我的名諱,看來你也沒那麼故步自封嘛。」水月大宗臉上顯露出一絲自得之色,要知道傅采林是與東瀛兩大劍聖上泉信綱、冢原卜傳齊名的人物,客觀來說名聲比他要大幾分,畢竟他只是東瀛第三高手,而對方是實打實的高麗第一人。
當然,通過這些年的交戰經驗,水月大宗對高麗人的戰鬥力有些嗤之以鼻,想來傅采林在高麗稱雄,也算不得多了不起,他不認為自己弱於對方。
一直以來他都對自己屈居上泉信綱、冢原卜傳之下非常不滿,可惜數次挑戰兩人,兩人
皆不應戰,後來他來到中原,就更沒機會交手了,如果這次能打敗與兩人齊名的傅采林,那麼東瀛就會公認有三大劍聖,而非兩位了。
「你很有自信?」發現對方並沒有見過傅采林,宋青書鬆了一口氣,同時感覺到對方身上蓬勃的戰意, 一時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明明是讓傅采林背黑鍋,怎麼現在感覺是自己幫他刷戰績了?
「我對手中的刀很有自信。」水月大宗說話間刀已經出鞘,仿佛一輪水中彎月,靜謐又充滿殺機。
一旁的旭烈兀和方夜羽齊齊鬆了一口氣,有水月大宗在,傅采林不足為懼,說不定還有機會發揮人數優勢,留下這位高麗的第一劍客。
水月大宗低喝一聲,已經率先持刀往對方沖了過去,一腳踏出,院子裏的眾人心底齊齊一震,仿佛他這一腳重逾萬斤。
見他第二步踏出,一個個齊齊運功防禦,擔心又被他的內力傷到,誰知道這第二步卻輕若羽毛,毫不着力,眾多蒙古武士難受得想吐血,他們只是邊緣被波及就有如此大反應,那個傅采林直面其鋒,想必更加難受。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傅采林依然頂着那副難看的樣子,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仿佛地獄的判官一般。
水月大宗第三步踏出,連旭烈兀和方夜羽也開始猜測他這一下到底是重還是輕,不過讓兩人意外的是,第三步竟然一直沒有真正踏到地上去,整個人猶如馮虛御風一般化作一道殘影,直接衝到了傅采林身前。
見對方一直沒有動作,水月大宗暗暗冷笑,這三步下來,他的刀法氣勢已經到達了巔峰,威力足以毀滅前進道路上任何阻攔的物體。
這傅采林本來有些本事,可惜這一下還是托大了,這種級數的對決,一旦托大,等待他的只有死亡而已。
旭烈兀看得一臉興奮:「這水月大宗不愧是連大汗也看重的超級高手,他手中的刀此時已經半虛半實,可謂已達刀法的極致。」他素來自負武功,可面對這一刀,他自問躲不過去。
方夜羽也是眼前一亮:「水月大宗好像經過剛剛與李秋水一戰又有突破,而傅采林又托大得讓他將刀法威力徹底發揮出來,奕劍術雖然能料敵機先,可終究有其極限。」他總覺得奕劍術的原理是個偽命題
,面對武功比自己弱的也就罷了,面對同等級的高手,難道他還能做到料敵機先?
他想像了一下若是自己的師尊魔師龐班出手,傅采林不可能做到提前料到對方招式。
就在這時,他們眼中必輸的傅采林終於動了,手中的劍仿佛往虛空中刺了過去。
水月大宗眉頭一皺,他有些看不透對方這一劍,不管從哪個角度想,這一劍註定只能刺中空處,難道還能傷到自己麼?
不過想到對方的名頭,水月大宗又有些不確定起來,本能地收回了三分力道,然後眨了眨眼睛,忽然駭然地發現那依然帶着幾滴鮮血的劍尖赫然出現在了自己喉嚨前,距離之近他的皮膚都能感受到劍尖上的涼意。
「怎麼可能?」這不僅是水月大宗此時的疑惑,同樣也是旭烈兀和方夜羽此時的心情,明明水月大宗佔盡上風,只用一刀便能將對方劈成兩半,怎麼轉瞬之間他就自己往對方劍尖上撞,和剛剛那些蒙古武士一模一樣。
想到這裏,兩人對視一眼,忽然感覺到一絲莫名的寒意。
水月大宗畢竟是天下有數的高手,危急時刻腳步變幻,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喉嚨要害,他現在唯有慶幸剛剛自己留了三分心眼,否則此時恐怕已經飲恨當場了。
不過雖然避開要害,但他的肩頭還是中劍了,那一瞬間水月大宗驚駭欲絕,他甚至有些拿捏不住手中的長刀了。
施展秘術飛退而回,不過那柄劍尖猶如跗骨之蛆,一直如影隨形地跟着他。
這時風火林三大劍侍見勢不對,已經齊齊拔出兵器衝上來掩護他。
可水月大宗絲毫高興不起來,因為以他的修為很清楚,他們三人這招式根本擋不下來這一劍分毫,沒有半分猶豫,他眉宇間閃過一絲狠戾之色,直接兩腳踢到火侍與林侍後心,讓他們用身體攔住對方劍勢的去路。
同時他用沒受傷的左手抓住風女,直接往對方胸前砸去,傅采林收的幾個徒弟都是美貌無比的少女,想來是個好色之徒,那麼以風女的姿色,想來能讓對方猶豫片刻,而這片刻功夫,足以讓他逃生。
他的水月刀法之所以這般變幻莫測,很大程度要歸功於他的輕功,只要搶得先機,他自信沒人追的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