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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卿窨離開盛林,林霰立即聯繫了龍威。
電話里,林霰將慕卿窨找她離婚的事告訴了龍威,並道,「我懷疑阿窨什麼都知道。」
「什麼意思?」龍威傳進話筒的聲音謹肅。
「阿窨……」
林霰一頓,話鋒突地急轉,「爸逼我和阿窨離婚有一段時間了,阿窨的態度始終不急不躁,好似離不離婚都無所謂。可是就在今天,他忽然一改常態上門,態度堅決的讓我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我怎麼想都想不通,覺得很奇怪。所以,我在想,阿窨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或者,就在這兩天發生了一件特別的事……」
龍威那端沒了聲音。
林霰握緊手機,睫毛抖得似被颶風劇烈的沖刷。
她方才想說的是,她覺得她和龍威一直有「合作」,以及她與那個男人的事,其實都在慕卿窨的掌握之中。
不管他們做了什麼,始終未能逃過慕卿窨的眼睛。
她想說這些,可話到嘴邊,林霰卻沒有說。
原因是什麼,興許在慕卿窨和龍威之間,林霰的意志更偏嚮慕卿窨一些。又或許,她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與慕昰的約定沒有達成,就算今天慕卿窨不逼你離婚,過不了多久,慕昰便會親自出馬逼你就範。不過你今天做得很對。」
龍威沉默之後,說。
林霰白得像抹了厚厚粉底的臉繃得很緊,嗓子眼亦像被鐵鉗卡着,「阿窨的態度很堅決,我今天之所以能讓他鬆口答應我將離婚的日期延後到元宵,不過是佔了過年的便宜。元宵之後,我就再沒有理由拒絕和拖延了。」
「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
「……你,你還是不讓我和他離婚麼?」林霰抖聲道。
「怎麼?你真的想離婚,真的想將慕家長媳的身份拱手讓出?」龍威低嘲。
「我不想能怎麼辦?我懷不上孩子,就無法達成和慕昰的約定!慕昰逼我,阿窨也逼我,他們兩個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清楚,他們不是我一個女人可以反抗的!」
林霰有些激動的低吼。
「這麼說來,你已經認輸,放棄了?」龍威冷森森說。
「……」林霰扶額,表情激動惶恐難安,嘶啞道,「我也不想放棄,可是我還有別的路可以走麼?你告訴我好不好?」
龍威哼了哼,「既然你已經服輸,我也不會勉強你。你與慕昰約定的半年期限一到,你是甘願離婚,還是如何,且看你自己。」
半年?
林霰皺緊眉,「元宵之後離半年期限也沒有多少時日了,為什麼非要半年期滿?」
「半年期限一到,你我的合作告一段落。從那以後,你我橋歸橋,路歸路,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龍威低沉沉道。
林霰,「……」
不得不說,龍威這話誘惑極大。
只要她想盡辦法將離婚的期限拖延到半年之後,那麼她就可以從慕昰、龍威以及慕卿窨三人的脅逼下全身而退……
林霰發自內心的不想結束和慕卿窨的婚姻,拋開她鍾情於他不說,慕家長媳的身份對她而言就像惑人至極的魅果和執念,剝離這個身份,就像在她身上割肉。
可是比起這些,她更加看重自己的這條小命。
因此當務之急,至少要保住自己的命,握緊她手裏已經攥着的東西。
在心裏經過短暫的掙扎和猶豫後,林霰抿抿唇,深呼吸道,「我可以相信你麼?」
「我們並沒有宿怨。」龍威說。
「一言為定!」
……
喬伊沫從墓地離開後,便坐車回了隗城,出乎她意料的是,忽止祁竟帶着景堯出現在了她租住的房子外。
那樣子,像是已經到了很久了。
喬伊沫沒有掩飾她的錯愕,吃驚的盯着忽止祁和景堯。
等得太久,景堯整個都軟綿綿的,小模樣瞧着心累,但看到喬伊沫出現的一秒,小傢伙立刻瞪大了眼睛,咧起嘴角,興沖沖的朝喬伊沫沖了過去,「小沫沫!」
下一秒,喬伊沫的腰被兩條小胖胳膊給緊緊抱住了。
喬伊沫身體向後傾斜,不太敢相信的低頭看仰頭看她的小傢伙。
「回來啦。」
忽止祁輕笑望着喬伊沫,眼角的細紋彰顯着他的成熟底蘊。
喬伊沫提氣,一手輕攬着景堯,抬眼看忽止祁,滿眼都是意外。
「過年嘛,這不,我領着景堯來給你拜年了。你不會拒我們於門外吧?」
忽止祁聲線沉穩溫和,半開玩笑的說。
「小沫沫,沒想到你住這麼遠,好在我身體好,不像奶奶,暈車。小沫沫,你不會不歡迎我吧?」
景堯撅着小嘴,在喬伊沫身上親昵的蹭了蹭,哼唧說。
她歡迎死了好麼?
喬伊沫欣喜不已的看着景堯,話都不說了,拉着景堯的小胖手,走到門口,掏出鑰匙打開房門,進了屋。
讓景堯坐在沙發里,喬伊沫便在不算大的房間裏「忙綠」,一會兒從冰箱裏拿出飲料,一會兒去零食櫃裏抱出一堆零食給景堯,像是要把家裏所有能吃的東西全都堆到景堯面前。
忽止祁站在門口,臉上掛着耐心的笑意,看着喬伊沫忙活了會兒,便打算坐到景堯身邊去了,才一副被冷落的口吻道,「看來,不被歡迎的那個,是我。」
喬伊沫往沙發坐了一半的動作頓住,看向忽止祁,愣了兩三秒,臉上微微一囧,訕笑的起身,「抱歉啊止祁哥。看到景堯我太高興了。快請進吧。」
「爸爸,你可千萬別誤會,小沫沫不是不歡迎你,她只是看到我太驚喜了。」
景堯喝了口喬伊沫拿來的飲料,眨眨眼望向忽止祁,一臉「真誠」的說。
忽止祁暗哼,翹着嘴角走了進來。
……
忽止祁坐到景堯身邊,景堯兩隻小胖手捧着飲料故意喝出響聲,每喝一口都要感慨一句「好喝」。
忽止祁,「……」
有點想胖揍他一頓!
喬伊沫失笑,泡了杯茶放到忽止祁面前,「止祁哥,你和景堯到很久了麼?」
「不久,也就四五個小時吧。」
景堯拿小眼神不滿的斜看喬伊沫,搶先說。
四五個小時?
喬伊沫驚,那豈不是她剛出發去潼市沒一會兒,他們便到了。
「你們吃午飯了麼?」
喬伊沫提氣,皺眉道。
「別提了。」景堯幽怨的聳聳肩,「我和爸爸出去找吃的,飯店都關門了。小沫沫,我快餓死了。」
喬伊沫看了眼景堯的小肚子,見的確平平的,頓時心疼又內疚,忙道,「你先吃點東西墊墊,我馬上去做。」
「小沫沫,你會做飯?」
景堯眼睛一亮。
喬伊沫微笑,點頭,「當然。」
景堯滿眼愛心瞅着喬伊沫,無比滿意的想,他們家小沫沫可真賢惠,不僅長得好看,對他體貼,還會做飯。
不像他小姑,什麼都不會!
果然是他心水的小沫沫,不要太完美惹!
……
冰箱裏的食材不多,喬伊沫利用所有能做的食材做了兩葷兩素一湯。
喬伊沫將碗筷擺放好,站直身一回頭,便看到不知何時走到露台門口站着的忽止祁。
喬伊沫只微微一怔,自然的笑了笑,用手語說,「餓了很久了吧?」
忽止祁望了眼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餚,凝向喬伊沫的雙眸有無法抑制的光芒綻出,低聲說,「我還好。」
「我不知道你們要來,所以……這照顧不周,你別往心裏去。」喬伊沫不好意思的說。
「我怎麼會在意這個呢。」忽止祁深看着喬伊沫,語調幽長。
喬伊沫勾勾嘴角,「你不在意就好。可以吃飯了。」
「嗯。」
……
飯後,喬伊沫收拾好廚房出來,就見某個小鬼頭,腆着個小肚子,背着雙手,在她屋子裏跟個「老幹部」視察民情般,四處查看。
喬伊沫扯唇。
「小沫沫,你這裏怎麼只有一個房間?」景堯突然盯着喬伊沫,眼睛亮亮的問。
喬伊沫沒往別處想,只當他是好奇,說,「我一個人住,當然只有一個房間了。」
景堯抿着小嘴,認真想了想,後轉頭看向沙發里坐着的忽止祁,「爸爸,那沒辦法了,只有委屈你去外面找個酒店住了。」
忽止祁,「……」
喬伊沫,「……」
喬伊沫反應不過來。
景堯臉紅紅的看喬伊沫,「晚上我就和小沫沫將就睡吧。」
忽止祁嘴角抽動。
「……」
喬伊沫茫然,「止祁哥,你在隗城還有別的事要辦麼?」
忽止祁淺淺盯着喬伊沫,搖頭。
喬伊沫合着雙唇,看看壓抑不住興奮的小傢伙,再看看忽止祁,已經不需要再多問什麼了。
……
忽止祁和景堯決定在隗城留宿是喬伊沫沒想到的。
景堯留下來她雖是巴不得……可忽止祁……
忽止祁不走,喬伊沫總不能攆他走吧!?
因為忽止祁和景堯留在隗城,喬伊沫便去超市買了些新鮮的食材和飲料。
從超市回來,喬伊沫便進廚房準備晚餐了。
只有三個人,儘管小傢伙吃得多,但喬伊沫一口氣做了十一二道菜未免太誇張了,也不擔心吃不完浪費。
做的菜太多,桌子都放不下,最終忽止祁將客廳的茶几搬到露台,這才解決了「難題」。
忽止祁看着圓桌和茶几上的菜,胸腔的位置沒來由的堵了一絲,眼廓不自覺的碾過深沉。
潛意識裏,忽止祁明白,喬伊沫之所以不嫌麻煩很早便開始準備的這一桌子菜,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的這份心意,一絲一毫皆是為了……景堯。
「止祁哥,快坐下吃吧,回頭涼……」
咔噠……
喬伊沫見忽止祁突然站着不動,像是出了神,便看着他伸手道。
只是不等她說完,房門驀地從外打開的聲音響了過來。
喬伊沫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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