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好痛
聶相思定睛看了眼手機屏幕,見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的手機號,但聽他剛才叫她的名字,應該是認識的。
把手機貼到耳邊,相思道,「你是?」
「相思,你還好嗎?最近怎麼沒來學校?沒出事吧?」
「」聶相思微怔,「你是誰?你認識我嗎?你怎麼會有我的手機號?」
聶相思調皮的回以相同數量的問題。
「咳咳。」手機那端尷尬的咳嗽聲傳來,「不好意思,我太着急了。」
說着,聶相思便聽到他深呼吸的聲音。
隨後他道,「我是陸兆年。」
呃
聶相思能說她真沒聽出是陸兆年的聲音麼?
抿了口下唇,聶相思道,「你找我有事?」
「沒事。就是想問問你最近怎麼沒來學校。」陸兆年溫朗的嗓音夾着一絲擔心,「是生病了嗎?」
「做了個小手術。」許是怕他的過分關心讓自己無言以對,聶相思趕忙補充道,「闌尾炎手術。不過我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陸兆年那邊忽然沒了聲音。
聶相思不確定的拿下手機瞄了眼,見手機仍是通話狀態,並沒有斷線,於是又將手機貼回耳邊,就聽到陸兆年略顯低沉的嗓音傳了過來,「應該很疼吧。」
聶相思微微提氣,「其實還好,沒有很疼。對了,你怎麼會有我的手機號?」
聶相思轉移話題。
「我,我找你朋友要的。」陸兆年聲音有點結巴,可能是覺得自己出賣了夏雲舒不太好。
聶相思瞭然,「噢。」
「相思,你別怪她,是我纏着她,她實在不耐煩了,才把你的號碼給我的。」陸兆年聲音透着一絲絲急切。
「我怪她幹嘛呀。」聶相思笑。
陸兆年吐了口氣,「那就好。」
「那個,陸兆年,不好意思,我現在有點事」聶相思語氣里裹挾着抱歉。
「那你去忙吧。你,好好養傷。」陸兆年道。
「嗯,謝謝你。」聶相思說完,就準備掛斷手機。
「相思」
聶相思指尖微頓,拿着手機放回耳邊,「什麼?」
「我可以去看你嗎?」陸兆年問得很小心,聲音因為太緊張而有些干啞。
聶相思握着手機的手指緊了緊,輕咬着下唇,說不出話。
「不方便是嗎?」陸兆年再次傳來的嗓音帶着說不出的失落。
「陸兆年,謝謝你。」聶相思話落,便將手機掛斷了。
躺在長椅上,聶相思眯眼看着天空雪白的雲,良久,她輕輕嘆息了一聲。
隨手拿過手邊的試卷看了眼,卻是再也沒了心情答題。
中午,戰廷深特意從公司趕回別墅,打算陪聶相思吃午飯。
身着深灰色羊絨大衣的男人夾帶着冷風出現在玄關。
張惠正將午餐端到餐廳的餐桌上,聽到玄關傳來的響聲,快步從餐廳出來,就見戰廷深正脫着手上的皮手套朝二樓走。
「先生,您找小姐麼?」張惠問道。
戰廷深頭也不回,「嗯。」
「小姐不在樓上。」
「」戰廷深往前的步伐驀地頓下,側身,冷眸閃過微疑盯着張惠。
張惠指了指花園的方向,說,「小姐在花園那邊複習功課。」
複習功課?
戰廷深淡挑眉,這麼用功?
戰廷深嘴角幾不可見的扯動了下,回身朝花園的方向走了去。
張惠看着戰廷深挺拔的背脊,「先生,午飯好了,您叫下小姐過來吃飯。」
「嗯。」
躺在花園長椅上不知不覺睡着的聶相思,臉上忽然傳來一陣微癢,娟秀的眉頭輕皺了起來,兩扇卷密的睫毛細微的抖了兩下,緩緩睜開了雙眼。
剛睡醒,聶相思瞳眸里儘是惺忪茫然。
只隱約能看到一張模糊的容顏覆在她眼前。
倐而,鼻尖被「鉗子」夾住。
聶相思瞬間沒了呼吸來源,只得被迫張開了嘴唇,輕輕的吐息。
雙眼越來越清醒,直至恢復清明。
聶相思也終於看清了覆在她面上的那張俊顏。
瞳孔陡地睜開,聶相思驚得一股腦從長椅上坐了起來。
不料起得動作太急,扯到了右下腹的傷口,疼得她微微縮着身子,一隻小手輕輕捂着痛處嘶氣。
「好痛」聶相思痛得五官都快擰一塊去了。
身子驀地被一雙大手抱起。
聶相思因為實在太痛了,也就沒掙扎,仍舊某人抱着她朝別墅里走。
張惠站在別墅門口等聶相思和戰廷深用午餐。
卻不想看到戰廷深抱着聶相思走了過來。
且戰廷深面色沉沉繃着,兩片薄唇刀片似的繃直,那雙凌寒的冷眸仿佛能將他目光所能觸及到的地方殺得片甲不留。
而被他抱在懷裏的聶相思,小臉白白的,一手還捂着腹部,秉着呼吸,大氣不敢出。
張惠暗叫不好。
這時也沒敢上前,默默的讓到一邊。
看着戰廷深抱着聶相思從她面前冷冷擦過,穿過玄關和客廳,徑直朝二樓走了去。
主臥,也就是戰廷深的臥室。
聶相思被他略顯粗魯的塞放到床上,冷着臉,一言不發的將聶相思寬鬆針織毛衣的下擺也掀了起來,大掌摁在聶相思胸下以及肚子上的一塊細膩肌膚。
聶相思耳根紅透,兩隻手緊緊摁住胸口的布料,生怕他再往上掀。
戰廷深微蹲在床側,冷眸盯着聶相思右下腹包着藥紗的地方,探指微微掀起藥紗的一角查看裏面的傷口。
傷口附近因為感染呈現出粉紅色,而穿着細線的傷口除了有些鮮肉的血紅外,倒沒有出現化膿的跡象。
戰廷深抿唇,將針織毛衣的下擺放了下來。
起身,坐在聶相思身畔,戰廷深低垂着眸,沉深的凝着聶相思繃着呼吸的小臉。
聶相思侷促扯了扯毛衣下擺,睜着一雙烏沉澄淨的大眼無害的盯着戰廷深。
「我是鬼麼?」戰廷深突然開口。
「」聶相思嘴角顫了下,哪有這麼英俊的鬼
戰廷深沉肅的看着聶相思,「我看你傷口是不想好了。」
聶相思堅持沉默是金。
「起來,下樓吃飯。」戰廷深冷邦邦扔下這話,便斂着眉,起身朝門外走了去,竟然就將聶相思這麼給丟下了。
聶相思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不滿的撅得有多高,恐怕她自己都沒察覺。
又過了一個禮拜的療養,聶相思終於可以拆線了。
拆完線,聶相思看着右下腹長長的疤痕,表示很憂傷。
她以後恐怕是跟那些露臍裝無緣了!
其實,聶相思對於腹部留下的疤痕,除了有些遺憾不能穿小露蠻腰的漂亮衣服意外,並沒有多在意。
可是聶相思發現,她自己都不介意的事,她家三叔貌似很介意。
特意給她找了美容方面的資深顧問,幫她祛除她腹部的疤痕。
聶相思雖然不介意留疤,但抱着沒有總比有好的心態,欣然接受了戰廷深的安排。
這天,「失學」少女終於可以重返校園,繼續她青春的高中時光。
所以早上,聶相思早早便起了,將自己一通收拾,便哼着小曲,提着她昨晚便收拾準備好的背包走出了房間。
不知道是不是跟年紀有關,戰廷深總是起得很早。
聶相思看到坐在樓下沙發看財經報紙的戰廷深,心情甚好的打招呼,「三叔,早。」
戰廷深冷眸掠過意外,從報紙上移開目光,看向從樓上往下走,一身校服裝扮的聶相思,涼薄的嘴角微有了抹弧,「早。」
聶相思下來,將書包放到沙發上,步伐輕快的朝廚房走,「張阿姨,早餐還有多久能好?」
「已經好了,我立馬上桌。」張惠嘹亮的嗓門從廚房傳出。
「我幫你。」聶相思沖了進去。
很快端着一盤白瑩瑩的包子從廚房出來,直奔餐廳。
戰廷深眯眼看着聶相思纖細的身影在廚房和餐廳之間來回,漆黑的瞳眸分明閃過寵溺的柔光。
蔚然高中。
「消失」小半月的聶相思忽然出現在教室,得到了班上所有同學「熱情」的注目,有幾個甚至因為好奇聶相思過去小半月的行蹤,將聶相思成功「圍困」在了她的位置上。
「聶相思,你最近都幹什麼去了?怎麼都沒來上學?」
「去旅遊了麼?」
「高三課業這麼緊張,你竟然還去旅遊,你不怕跟不上複習的進度嗎?」
「怕什麼,聶相思命好,不像我們,除了拼命學習沒別的出路,我們又不像聶相思,有靠山。」
「也是。聶相思就算每天不來學校也不用為未來擔心。反正她家三叔都會給她安排好的。」
「聶相思,真羨慕你!」
「是啊,我有時候想,要是我也能被這樣的大家族收養就好了,一輩子只要乖乖聽話,不愁吃穿,更不愁沒前途。」
「算了算了,我們還是去複習吧,別做白日夢了。誰讓咱們沒人聶相思命好呢。」
「」
周圍的人都各自散開了。
聶相思雙手捏着書包帶,長長的睫毛低低垂着,許久都沒動一下。
如果被豪門收養的代價,是失去最疼愛自己的父母,這樣的好命,還會有人搶着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