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當太子殿下在朝堂上向百官宣佈人選的時候,整座朝堂,在頃刻間便炸開了。
無數朝臣當時就跪下了,要太子殿下收回成命,要不然他們就撞死在大殿上,還有許多朝臣,雖說沒有這麼激進,但也是小心翼翼讓太子殿下再想想,三思而後行。
但怎料太子殿下態度堅決,一反往日的溫和神態,而是十分強硬,說此事他已經定下,諸公若是堅持己見,那這張椅子你們就再重新找個人來坐吧。
這話一說出來,滿堂朝臣都紛紛跪下,高呼自己有罪。
他們也沒能想到,太子殿下居然會這般來逼迫,要是真因為這件事讓太子殿下退位,別說太子殿下會在史冊上留下什麼名聲,但反正在朝堂上的大臣們,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會有什麼好名聲。
以臣逼君,從來就不可能會有什麼好名聲。
不過就在雙方相持不下的時候,殿外又有一人而來,正是如今的書院代院長,周枸杞。
這位如今在讀書人里威望頗高的讀書人,站在朝堂上,叉着腰,怒罵在朝的諸多大臣,許多朝臣根本不敢和這位儒教聖人對罵,有些人即便張口,其實也只是徒勞,早些年周枸杞便是天青縣有名最難招惹的人,哪裏是他們這些平日裏抱着聖賢書的讀書人能夠比較的。
因此一場罵戰,周枸杞大獲全勝,最後將這事以一種極為詭異的手段定了下來。
之後周枸杞大搖大擺離開大殿,在皇城甬道里,這位如今的儒教聖人,仰着頭,喃喃說今日天氣真好,就是沒有紙鳶放。
說完這個,周枸杞撓撓腦袋,快步出宮。
其實周枸杞今日能這麼不顧半點自己身份的在朝堂上破口大罵,緣由是什麼,很好猜。
如今不管是已經是大梁最大權臣的陳朝,還是以太子身份監國的太子殿下,都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兩人,都是安平公主的弟弟。
而周枸杞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人,便是那位安平公主了。
如今安平公主已經薨逝,而陳朝和太子殿下都是她放心不下的弟弟,周枸杞不站出來幫忙,那他就不是那個周枸杞了。
太子殿下娶妃就在今日。
天還未亮,陳朝便迎來了禮部的官員,兩個繡娘抬着一個箱子走了進來,看到這位鎮守使大人之後,都多看了幾眼。
陳朝抬起手,示意她們開始。
大典要穿的衣袍和尋常官袍不同,陳朝這一身,也是在事情定下之後,禮部就已經製備的。
三個弟子在門口看着陳朝更衣,於清風用手肘撞了撞身側賀良的腰,稱讚道:「看到沒有,小賀,師父今天這一身,可真好看。」
賀良點點頭,笑道:「師父平日裏也好看,只是今日更好看了。」
於清風一怔,瞬間便變臉道:「嘖嘖,小賀,跟着師父出門一趟,你小子也會拍馬屁了,真是上樑不正」
話還沒說完,於清風連忙改口道:「還是師父教的好啊。」
說完之後,於清風才偷瞄了一眼師父,心說好險,要是把真心話說出來了,今日肯定是不會挨揍了,但明日,保不齊師父餵拳的時候,就要下死手了。
兩個師兄在這邊絮絮叨叨,寧青念則只是認真看着自家師父,一雙眼睛裏,滿眼都是歡喜。
陳朝穿戴好之後,踏出竹樓,這邊早有馬車等候。
有兩駕馬車,一架奢華,另外一架,略微簡陋。
翁泉站在馬車前,看着陳朝,拱手問道:「大人,乘坐哪一架馬車入宮?」
陳朝冷笑一聲,自然是選擇了那奢華的馬車,另外一架馬車,則是留給了幾個弟子。
今日大典,這幾個弟子得以進宮觀禮,和宮室眾人一起。
除此之外,在神都的有些人也得到了邀請,諸如郁希夷等人,是作為大梁供奉的身份去的。
翁泉有些難過,「原以為大人是個念舊的人呢。」
陳朝哭笑不得,要是平日裏也就罷了,乘坐哪架馬車都無所謂,可今日,就不行了,畢竟是太子殿下的娶親大典,哪裏能那般隨意的。
陳朝皮笑肉不笑,「看起來你很念舊,那要不然這副指揮使別幹了,還是去做個尋常差役?」
翁泉瞪大眼睛,滿臉恐慌。
陳朝懶得理會他,坐上馬車之後,就讓馬車啟程。
結果到了宮門前,陳朝又遇到了一個故人。
陳朝走出車廂,看着眼前那個許久沒能再見的人,喊道:「李先生。」
守在這裏的,是早已經不管皇城事務的李恆。
許久不見,李恆雙鬢也已有白髮。
李恆微笑道:「鎮守使大人,許久不見。」
陳朝點點頭,只是一瞬間便想明白了李恆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他這一生都以為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的私奴自居,因此當這兩位都不在神都之後,他也沒了侍奉新主子的心思,自請守陵便是他的選擇,但既然身為他們的私奴,面對如今他們唯一子嗣的太子殿下,他自然也想看看他大婚。
算是替那兩位看的。
陳朝輕聲道:「本來有些沒底,但如今見到李先生了,也就心裏有底了。」
李恆笑道:「鎮守使大人殺人殺妖都能眼皮子都不抬,怎麼做這麼件小事就覺得心慌了?」
陳朝微笑不語。
李恆想了想,輕聲道:「殿下雖無陛下那般雄才大略,但這念舊的性子,還是隨了娘娘,想來娘娘在天有靈,也會很欣慰的。」
陳朝朝着前面走去,淡然道:「殿下如此便很好,倒不用刻意去學誰。」
李恆有着和皇帝陛下以及那位皇后娘娘的感情在,很多時候說話就能隨意一些,他想了想,開口道:「也就是有鎮守使大人在,要不然殿下這個性子可有些難了。」
陳朝想了想,只是說道:「有我在,我會一直在。」
李恆看向陳朝,點了點頭,對於這位陛下都看重的年輕人,他也很是放心,要不然他還真的很難就那麼離開。
兩人一路沿着甬道前行,來到皇城深處,李恆止步,輕聲道:「慢些走,不着急。」
陳朝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沒有說話,只是緩緩朝着前面走去。
李恆則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感慨,還是他更像陛下一些。
大典開始,有固定流程,百官魚貫而入,在廣場兩側站定,文武分開。
更遠處,有一塊地方,留給的是像是郁希夷這些在神都的供奉,不過如今郁希夷身側,只跟着一個小姑娘,其餘修士,都識趣的不去這位大劍仙面前湊熱鬧。
蔣小安在人群里左顧右盼,沒有看到自己的閨中密友,於是就有些不高興,郁希夷正想哄她幾句,誰知道這小姑娘搶先開口,埋怨道:「師父,我就說了,平日裏待人要溫和一些,要讓人感到如沐春風,你看,這會兒誰還敢跟我們站在一起?!」
郁希夷無奈的撓了撓頭,心想這關老子什麼事兒,是這幫傢伙膽小,不過雖然是這麼想,郁希夷還只能在自己弟子面前連點頭,「是是是,為師這就改,以後保管是個讓人覺得如沐春風的人。」
蔣小安卻絲毫不給自己這個師父面子,嘁了一聲之後,搖頭道:「我看師父這輩子都沒法子跟師叔一樣如沐春風了。」
「誰?!」
郁希夷險些一口老血吐出來,這小丫頭要是說旁人,他也就聽着了,可要是說陳朝,郁希夷只想問問自己這弟子,是怎麼看出來那傢伙如沐春風的?!
不過打定主意不跟自己這弟子吵,郁希夷很快便轉移話題問道:「小安啊,過些日子跟師父回一趟劍宗唄,這些日子你好些師叔祖什麼的都寫信來,說要看看你呢。」
小姑娘卻是興致不高,隨口道:「再說吧。」
郁希夷也不追問,只是默默點頭,心想等自己領着自己這徒弟回劍宗之後,肯定要讓那幫人大出血才是。
什麼不傳的劍招,都得給老子抖摟出來!
「師父快看,師叔出來了!」
蔣小安忽然一聲大喊,讓郁希夷回過神來,他抬頭看去,果然看到陳朝從高處走了出來,站在原地。
郁希夷嘖嘖道:「這傢伙,還真是人模狗樣的啊!」
蔣小安不滿道:「師父,如沐春風!」
郁希夷點點頭,連忙改口道:「對對對,我是說你這位陳師叔,端得是一表人才啊!」
而在高處,陳朝站定之後,在宮人的簇擁下,吳心月一身宮裝,緩緩來到了廣場上。
陳朝看向這個比自己大,但也要叫自己兄長的女子,微微點頭。
吳心月微笑還禮。
陳朝安靜等着太子殿下從大殿裏走出來。
緩慢來到陳朝身側,但又往下走了一步,站在台階上。
李恆端着冊寶,從一側走來。
陳朝接過冊寶,遞給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卻還沒伸手去接,笑道:「兄長,說幾句吧?」
陳朝看着眼前這個稚氣未脫的弟弟,想了想,決定說點心裏話。
「很久之前,我住在渭水畔,每日看着渭水,想着這麼過一生就好了,到了後來,渭州大水,我沒法子,只能往北邊逃去,逃荒逃荒,我在路上見到了許多人間慘狀,人吃人的事情,不是史冊上的事情,而是就在我眼前發生的故事,所以你啊,要好好做皇帝,治理好大梁,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從蒼州回來,我還是住在渭州,那個時候我想的事情,是有朝一日修行有成,去把那什麼崇明宗滅了就是了。我這一生,說睚眥必報也不為過,可最開始沒有想過回神都,是為什麼?大概是因為覺得這件事太難,而且我對父親沒有太多感情,至於我的兄長,也從未當我是弟弟,而我娘,是自己想要死的,所以我對你,對陛下,說不上有什麼仇怨,但被逼無奈,來了神都,我也開始糾結,要不要做些什麼。因為那個時候,我拿不準陛下的心思,若是陛下要殺我,我就要自保。」
「但後來你也知道了,陛下對我極好,那我就沒理由再提報仇的事情,只是你的那位兄長,處處算計我,後來我殺了他,不算被逼無奈,因為在那一夜之後,他註定沒法子再做些什麼事情,但我卻沒法子對害過我的人什麼都不做,所以那夜我去殺了他。」
說到這裏,陳朝看着太子殿下的眼睛,感慨道:「其實若是你也對我生出恨意,我就會遠離朝堂了,或許是回到渭州,或許遠走別處,總歸是沒打算再殺你,但肯定不會做現在這些事情了。」
「這是我心底的想法,沒有告訴過陛下,但好在沒有發生。」
陳朝看向太子殿下,輕聲道:「娘親走後,我以為我從此沒了親人,就只能孑然一身了,但後來遇到了南渡,遇到了陛下,遇到了皇姐,遇到了你。」
陳朝此刻很想伸手揉揉這位太子殿下的腦袋,但想了想,還是作罷,只是說道:「若是都生於尋常百姓家,做哥哥的,自然護着你一輩子,但身在這帝王家,你要學着長大,你肩膀上有大梁無數百姓,你要照顧好他們。」
陳朝看着太子殿下的眼睛裏都有了些淚光,才笑道:「不過我會儘量多陪你一會兒,多為你遮擋些風雨的。」
「不過要是有一天,我先走一步,後面的路,你一個人也要好好走。」
陳朝恍然一笑,「也不是,你現在不就有攜手同行的人了嗎?」
說着這話,陳朝把冊寶往太子殿下的手裏遞去。
太子殿下接過冊寶,抬頭看着陳朝笑道:「兄長,別想着自己走,等等我。」
陳朝微笑道:「身為太子,身為儲君,身為大梁朝的掌舵者,你有很多事情要做,有很多事情不得不做,但要記住了,跟她相處的時候,忘掉自己那些身份,你只是她的夫君,僅此而已。」
在世間活着,總是會有無數個身份,難得的是在面對不同人的時候,都明確自己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去面對。
陳朝想了想,囑咐道:「她為你捨棄不少,平日裏若是吵架,可以讓一讓,莫要讓她寒心,讓她覺得當初做的選擇不值,但也不可一味為了忍讓而忍讓,其中的平衡,你要好好想想,自己去把握。」
太子殿下有些無奈道:「兄長,怎麼這會兒跟個婦人一樣?」
陳朝氣笑道:「這話本該是姨娘和皇姐來說的,可她們都不在,我不跟你說,誰還跟你說。」
提及自己的姐姐和母后,太子殿下眼裏有些黯淡,不過很快他就把情緒抹去,而是轉而笑道:「兄長,我都記在心裏的,不過要是以後某日沒想清楚,還是要兄長提點一番。」
陳朝笑而不語,他如何不知道這傢伙此話的用意?
無非是勸他不要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這大梁萬里疆域,他只有這麼一個哥哥了。
陳朝提醒這位太子殿下該去看自己的太子妃了。
太子殿下才深吸一口氣,轉頭朝着下方走了過去,來到吳心月身前,將手中的東西都遞了過去,微笑道:「心月,從此之後,就是一家人了。」
吳心月接過冊寶,微微點頭,「以後臣妾會好好輔佐殿下。」
太子殿下微微一笑。
百官跪拜,由新任的宰輔大人率先恭賀。
大典結束,陳朝帶着三個弟子走出宮闈,在宮門口停步片刻,這位鎮守使大人還是快步走了過去,來到要重新守陵的那位李恆身側,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李恆知曉陳朝要說什麼,搖頭道:「我這半殘之身,其實就算強撐又能撐多久,我不是你們這樣的年輕人,還有那麼多時日,讓出來了就讓出來了,以後一代新人換舊人,代代換之,何必死撐着不讓位。」
原來在大典之後,這位李恆已經正式卸任司禮監掌印一職,也就是說,今日之後,無論他回不回到宮城了,都不會是那個讓無數內侍都又敬又怕的李公公了。
李恆看着陳朝打趣笑道:「看了殿下成婚,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看到你成婚。」
陳朝不發一言。
李恆拍了拍陳朝的肩膀,笑道:「好了,我走了,你還年輕,肩膀上能擔得起這座大梁,多擔會兒,算是我們這些老傢伙,不要臉的囑咐。」
「李先生,請放心。」
陳朝拱了拱手。
李恆轉身走了幾步,忽然轉頭道:「對了,聽說你在北地說了句豪言壯語?」
陳朝問道:「李先生覺得有何不妥?」
李恆搖頭道:「我倒不是覺得有什麼不妥,我絲毫不懷疑真有那一天,你會說到做到,但是,到時候壯烈是壯烈了,可對天下人來說,不是好事。所以我只是希望,沒有那天,你陳朝去做那個當世無敵的武夫,大梁去做那座未有之王朝,而整個人族,能做成從未做成之事!」
說完這句話,李恆轉身便走,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陳朝站在原地,默默相送。
「這傢伙,說這幾句話,還有些氣象啊。」
郁希夷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這邊,掏了掏耳朵,歪着頭,笑嘻嘻道:「聽說這位還是個忘憂盡頭?」
天底下的女子忘憂盡頭少,但終究還是會有的,但要說太監成為忘憂盡頭,眼前這位,估摸着是唯一一個。
陳朝白了一眼郁希夷,對自己這個朋友,很多時候,他都很無奈。
郁希夷摸了摸自己的胡茬,提議道:「找個地方喝口酒去?正好有些饞了。」
陳朝看向郁希夷,搖搖頭,認真道:「幫我個忙。」
郁希夷一驚,隨即往後退了幾步,一臉見鬼了的模樣,「你他娘說話就說話,可千萬別那麼認真,老子每次看你這麼認真,都覺得害怕。」
其實想想也是,每次陳朝無比鄭重跟他說要幫忙的時候,都幾乎是拿命去賭的勾當,之前殺寅歷,後來殺無恙,哪裏有半件事容易的?
陳朝咧嘴一笑,「別害怕,這次不是讓你去殺劍宗宗主,工部有一批甲冑,你護送去一趟北境,免得路上出什麼問題。」
讓一位大劍仙保駕護航,放在之前,大梁是萬萬沒有這個資本的,但現在,不同了。
郁希夷鬆了口氣,這件事倒是還好,不算什麼麻煩。
「工部那邊,大概會一直有鑄造出來的甲冑,第一批甲冑,五千件,你先送到北境去。」
陳朝笑道:「等到你返回神都的時候,估摸着第二批也差不了太多了,你可以暫歇幾日,等到第二批差不多了,再跑一趟。」
「等等,聽你這話,可不止是一批兩批而已?」
郁希夷倒是沒那麼傻,其實再傻的人,跟陳朝這個人精待久了,其實都不會如何傻的。
陳朝稱讚道:「郁大劍仙,真聰明。」
「那是,我郁希夷是什麼人,哪裏不知道你小子的心思?」
郁希夷得意一笑。
陳朝笑道:「我是覺得,這個重擔不是一般人能挑的起來的,也就只有你郁大劍仙,有這個能力,換了旁人,只怕是辦不成。」
郁希夷也深以為然地點頭道:「你這麼說起來了,也倒是這個道理,這差事除了我,好像也沒有旁人了。」
蔣小安捂着臉,哀嘆一聲,自家師父這人咯,在陳師叔面前,估摸着一輩子都只能矮一頭了。
於清風滿臉幸災樂禍,你瞧瞧吧,境界高有啥用,這還不是要被自己師父耍得團團轉。
結果他才剛想到這裏,陳朝就扭過頭來看着於清風笑道:「小於,你跟你郁師伯一起去,也算是磨鍊磨練。」
「啊?!」
於清風哭喪着臉,慘兮兮道:「師父,我身上傷還沒好呢。」
「不然如何磨鍊?」
陳朝板着臉,一副不可商議的表情。
於清風扯了扯賀良,可憐兮兮道:「那讓小賀跟我一起去?」
「小賀才出門一趟,還須消化這一路所見所得,就你自己,跟你郁師伯一起,好好走走看看。」
陳朝定下此事後,就看着郁希夷笑道:「你要不要帶着小安去一趟,若是不帶,在神都,我會幫你照看好。」
郁希夷本來沒打算帶着蔣小安一起,但聽着陳朝這話,連忙擺手道:「不行,把她留在神都,我不放心!」
蔣小安其實也想去看看,不過她卻不願意一個人,看了看一旁的寧青念,後者微微點頭。
「師叔,讓青念跟我一起!」
蔣小安這樣一說,郁希夷又瞬間覺得麻煩起來了,
陳朝看了一眼,寧青念點點頭。
陳朝笑道:「那就都麻煩郁大劍仙了,要不是郁大劍仙,旁人我可還真不放心。」
郁希夷罵罵咧咧,但最後還是沒有推脫,而是應下此事。
只是最後,這位大劍仙好奇問道:「你在神都,還有什麼要緊事?」
陳朝想了想,搖頭道:「事情都安排好了,這些時日我要閉關了,看看是不是能往前走一步。」
郁希夷瞪大眼睛,大罵了一句,「畜生啊!」
蔣小安不滿道:「師父,要如沐春風!」
陳朝哈哈大笑。
雖說話是這麼說,但他其實對破境一事,並沒有把握。
可沒有把握也要嘗試去做了,因為如今妖族那邊,算是刻不容緩,大戰一觸即發而已。
沒有時間了。
陳朝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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