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學士的好友很多,只要這件事散發出來,那麼知道這件事的那些人也會來,但為什麼他們此刻沒來?
那自然是因為這件事雖然散發出來了,但是還沒有傳到那些人的耳朵里。
換句話說,張夫子來到這邊,還是太早了,他不應該那麼早得到消息。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是張夫子。
為什麼是張夫子最先得到消息?
陳朝看向眼前的張夫子,說道:「夫子可曾想過這個問題?」
張夫子的脾氣一向不好,在書院人盡皆知他是個很衝動的人,他又和謝學士交好,一旦得知那位謝學士身亡,只怕會立即暴跳如雷,不管不顧的來到這邊,這也就是為什麼他是最先得到消息的那個人。
因為有人只願意把消息告訴他,他得到消息之後,會不去思索其中的什麼細節,就衝到這裏,和左衛發生摩擦。
大打出手也有可能。
張夫子之前一直都沒往這方面想過,此刻被陳朝這麼一提醒,這才是回過神來,若有所思。
「敢問夫子,是何人告訴夫子的這個消息?」
陳朝驟然開口,讓思考中的張夫子猛然回神,他微微蹙眉,但目光卻是落到了人群中的黃直身上。
陳朝順着張夫子的目光看去,也同時看向黃直。
黃直被兩道目光鎖定,有些心慌,強自鎮定道:「我也是聽同窗所言,但既然是此等事情,為何不告知張夫子?」
聽着這話,陳朝收回目光,他知道黃直一向和他有過節,想來那幕後的人也知道這點,所以才把消息透露給黃直,而黃直一知道這個消息之後,自然要覺得是報仇的大好機會,如此出手,造成這些事情,倒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陳朝沒有多想什麼,只是繼續看向張夫子,平靜道:「事情遠遠沒有夫子想的這麼簡單,謝學士無故身亡,這種事情為何發在今日,本就蹊蹺。」
張夫子沉默片刻,還是搖頭道:「不管如何,老夫定然相信他不是鬼!」
他看着那婦人,眼中有些憐愛之意,對這個好友的閨女,他始終抱着惻隱之心。
陳朝皺眉,也有些不悅,他說了些道理,便想着既然張夫子也是讀書人,也應該講些道理的,但卻沒有想到,張夫子居然如此固執,這樣的行為對於陳朝來說,其實比那些一開始便被人矇騙始終看不懂真相的人更可恨。
「夫子既然不相信,那就不相信吧。」
陳朝看向那邊的書院學子,平靜道:「左衛辦案,閒雜人等一律離開!」
他揮了揮手,要開始趕人。
但沒有人走。
張夫子死死看着陳朝,怒意已經壓制不了,此刻只怕是已經要準備再次出手。
陳朝看着他,沒有說話。
之前的時候他便已經說過一次了。
難道你張夫子要出手殺了我這位左衛的指揮使。
陳朝感受到那些若有所無的殺意,感慨道:「夫子真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來殺本官,真當鎮守使一脈好欺負?還是夫子真對大梁律沒有任何敬畏之心,對陛下沒有任何敬畏之心?」
「你把證據拿出來,否則老夫在這裏,你們便什麼都不能做。」
張夫子看着陳朝,他早就已經決定不讓一步了。
陳朝平靜道:「即便夫子要殺我,只怕也不見得能殺我!」
這話一說出來,整個院子裏都安靜了,所有人都沉默不已。
然後不知道是誰,忽然笑出了聲。
那是書院的學子,他們看着陳朝,眼裏有些譏笑的意思。
就他們定然知道陳朝的境界已經到了苦海境界,可距離彼岸還有天塹,他們不相信陳朝能夠勝過眼前的夫子。
張夫子忽然有些好奇起來,看着眼前的陳朝,這個早就在大梁朝有了極大的名聲的少年,他其實還是第一次見,其實他之前對陳朝並沒有什麼惡感,只是兩個人站在不同的角度,此刻看到陳朝這個樣子,他才真正有些發怒,覺得對方在輕視自己。
但如果不是萬不得已,那麼他絕對不會想着出手的。
在眾目睽睽之下不管是做什麼,都會違背大梁律。
雖然此刻,他已經違背了大梁律。
陳朝按着刀柄,臉上倒也沒有什麼緊張的情緒,這位少年指揮使面對比自己高出一個境界的修士,也不是第一次和人交手了,用不着害怕,甚至於他甚至還和忘憂境的修士交過手,甚至是全身而退。
只是很快,他便鬆開了刀柄,長舒一口氣。
張夫子有些好奇地看了陳朝一眼,不明白這個年輕人在積蓄氣機之後為何又會選擇在頃刻間散去這些氣機。
「夫子要不要先出手?」
陳朝揉了揉腦袋,但目光卻落到了那個婦人身上,微笑道:「要不然你先出手?」
離着那謝學士府邸很遠的地方,一條長街盡頭也有小巷,巷子裏有一家極為偏僻的小酒館。
此刻酒館裏,那個藍袍男人正坐在一張長桌前。
酒倒入酒碗,藍袍男人低頭看了一眼,臉色不是太好看。
酒館老闆是個很普通的中年婦人,不知道是因為酒水的味道不好還是開得實在是偏僻,此刻酒館裏反正是沒有一個客人。
除了這個藍袍男人。
婦人看着藍袍男人,很是好奇地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的一切看透。
但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嘆了口氣,輕聲道:「哪裏還有放不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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