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人還在啊,不知道是不是家中出了什麼事,先離開了。張公公,不知殿下,召見魯御史有何事情?」鄭先輕聲說道。
鄭先在鐵喜大婚之後,擢升到了副都御史的位置上,如今尉遲江晚不在的情況下,他就是所有御史的領頭人。
張愛看了一眼鄭先:「鄭都御史,該知道的自然會告訴你,不告訴你,自然是你不該知道的,半個時辰,把魯御史找回來,只有半個時辰,咱就再這裏等你。」
「是,張公公。」
鄭先迅速去了魯有善的家。
剛一進去,便看到幾名孩童在前院玩鬧,兩名侍女正在旁邊捂着嘴笑,魯有善的父親在坐着木椅,看着孩子們玩鬧,正和旁人說着什麼的時候,看到了火急火燎走進來的鄭先。
看到鄭先之後,魯父立馬站起身來:「都御史大人,您,您怎麼來了。」
「魯御史呢。」鄭先趕忙說道。
「一大早就出去上朝了啊。」
「現在殿下召見,但在哪裏都找不到他,宮裏面的人還在衙門中等着呢,您趕緊想一想,他能去哪裏。」鄭先趕忙說道。
魯父一聽到鄭先的話,大為吃驚,這小兔崽子這是倒大霉了,他能在哪裏?總不能又去喝酒了,他趕忙將家中的管家叫了出來,詢問他魯有善最常去的酒樓是哪一個,聽到管家說了名字後,鄭先便轉身要走,走了兩步後,還是有些氣不過。
他接着轉過身來對着魯父說道:「魯老爺子,我也給您交個底,宮裏的人就給我半個時辰,半個時辰找不到魯御史,我可保不了他。」
魯父聽完之後,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
等到鄭先跑到雅間中,看到的正好是醉眼朦朧的魯有善,躺在蓆子上,喝着酒,聽着曲,只覺得一股無名之火從腳底板一路竄到頭頂。
魯有善看到房門被撞開,一下子進來這麼多同僚和上司,也愣住了,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幾名御史看着魯有善,又看看懷中抱着琴,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清秀女子,臉上都露出會心的笑容。
魯有善愣神片刻後,立馬反應了過來。
「都御史大人,下官這是事出有因,聽下官細細給您解釋」
「別給老子解釋了,現在趕緊跟老子走」鄭先半分都不想聽魯有善狡辯,而身後的御史才反應過來,一湧上前,拉起來就走。
東宮中。
趙姝和鐵喜坐在一起。
鐵喜坐在書案之前,端着一碗蜜水,三下五除二將其喝完,而後將碗放下,看向了身旁的趙姝,笑着說道:「這蜜水不錯,回頭多熬一些,給皇祖父也送去,皇祖父也喜歡喝這個。」
趙姝聽完之後,點了點頭。
鐵喜已經習慣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可趙姝在嫁給鐵喜之前,只是一個不入流的王府里不受寵的女兒,她不知道自己這個角色應該做什麼,因此只能和身邊人打聽,然後慢慢學。
「我那位小皇叔的功課如何?」
「殿下放心,小皇叔很聰慧。」
鐵喜輕笑着站起身,正想去摸趙姝手,說些親密的話,張愛卻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鐵喜剛剛握住的手,趕忙鬆開。
趙姝被鐵喜突然的抓手,又突然的鬆開,弄的有些臉紅,悄悄瞥了眼鐵喜,發現鐵喜卻是一臉平常。
趙姝看到張愛來到後,便端起放在御案之上的碗,告辭而去。
趙姝走了,鐵喜才重新坐定,便聽到張愛開口說道:「殿下,不如明天再召見魯有善。」
「為何?」
「他,他今日喝了酒」
「中午就去喝酒了?」
「是,殿下,喝了很多酒。」張愛說這話的時候,眼底閃過一道惱火。
「那現在魯有善能不能說話,意識還清楚。」
「能,意識也算清楚,不過嘴裏總會胡言亂語,所以奴婢才說,殿下不如明日再召見與他。」
「能說話就行,就今日見,讓他現在就來。」
張愛聽到鐵喜的話後,只能無奈點頭,下去安排。
魯有善也有參加朝會的資格,不過他的位置可以說在最後面了,鐵喜看不清楚他,他也看不清楚鐵喜。
等到魯有善一進入東宮,鐵喜就看向了他。
個子很高,比他現在能高出一個腦袋,這種身高在全大宋都算很不錯了,看得出,小時候他爹將他照顧的很好。
不過此時的魯有善情況卻不好受,他低着頭,慢慢的走,心中不停的告訴自己,冷靜下來,絕對不能君前失禮,可走着走着,還是有些腳軟,差點摔了一跤。
張愛看到冷哼一聲,用眼神示意了下身邊的人,兩名小太監趕忙上前,一左一右攙着魯有善。
等到了位置之後,魯有善便跪下行禮:「臣魯有善,叩見殿下。」
鐵喜停頓一會兒後才緩緩說道:「平身。」
「謝殿下。」魯有善說完之後,想要爬起來,可酒勁兒這個時候上來,讓他手腳發軟的厲害,半天也站不起來。
鐵喜看着這些,臉上倒是沒什麼表情。
張愛眉頭皺的更深了,這魯有善真是太放肆了,又看了一眼一直跟在魯有善後面的兩名小太監。
兩名小太監趕忙上前,將魯有善給扶了起來。
魯有善起身之後,鐵喜才笑着說道:「愛卿好雅興啊,拿着朝廷的俸祿,卻在當差時間去喝酒,若是我今日沒有召見與你,你是不是喝完酒之後,就準備直接回家睡覺了。」
魯有善聞言稍稍一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從鐵喜的語氣里似乎沒聽出生氣的意思,這番話與其說是在諷刺自己,不如說是朋友間的開玩笑。
魯有善抬起頭看了一眼鐵喜,只見鐵喜正是一臉調侃的笑容,而魯有善看鐵喜的時候,鐵喜也正在看着魯有善,兩者對視一眼後,魯有善又趕忙低下頭來。
「若是,若是殿下沒有召見的話,臣也不回家,會直接在酒樓住下,那家酒樓里,臣是熟客了,唱曲的姑娘也是,咳咳」
魯有善說的是實話,可這種場合說實話明顯會得罪一些人,當張愛聽到魯有善越說越離譜的時候,便高聲呵斥,打斷:「魯有善,你放肆,你還是朝廷官員嗎,在殿下面前,竟敢都如此無禮,你」
鐵喜開口說道:「無事,雖然魯御史說的比較,嗯,比較大膽,但也算實話實說。」
聽完鐵喜的話後,張愛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惡狠狠的瞪着魯有善,想着等奏對結束,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混賬東西。
太子殿下親自開口阻止了張愛對自己的訓斥,這讓魯有善更是意外。
鐵喜拿起劉兆忠所上的奏章淡淡說道:「魯御史,腦子還清醒嗎,還能看懂奏章嗎。」鐵喜也不願意就喝酒的問題再問下去了,若是再問下去,現在有些不清楚的魯有善,怕是真活着走不出這東宮了。
「殿下,臣清醒,清醒着呢。」
鐵喜點了點頭,便將手中的奏章給了張愛,而張愛接過之後,走下玉階,面色不善的將奏章遞給了魯有善。
魯有善顫顫抖抖的接着,而後打開看了一些。
渾濁的眼中,幾乎瞬間變得有神采起來。
看完之後,就一個想法,殿下為何要讓自己看北方之事,難道是準備派我去北邊嗎?
「我之前看到過你得奏章,基本都是關於邊疆兵事的,寫的很不錯,很多想法也甚合我意,所以我想讓你去高麗,去羅彪將軍的身邊,你可願意?」
等到聽完鐵喜的話後,魯有善趕忙將奏章合着,高高舉過頭頂說道:「臣願往高麗。」
鐵喜滿意的點了點頭,對於絕大多數東京的官員,到了關外任職,就相當於被貶斥。
可魯有善聽完之後,卻是興奮不已,這是他一直以來的抱負。
為大宋開疆擴土。
「講一講吧,到了高麗,到了羅將軍的身邊,你準備怎麼幫他。」鐵喜開口說道。
魯有善聽完之後,略微沉思一會兒說道:「殿下,臣到了高麗之後,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只看,只聽。」
「難道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鐵喜趕忙問道。
「不敢隱瞞殿下,臣對北方兵事,對高麗兵事一無所知,貿然指指點點,就是在給羅將軍添堵,所以臣只看,只聽,除了督運糧草,戰時記錄,戰後統計的事情,臣什麼都不會做,一切以羅將軍為準。「
鐵喜聽完之後苦笑一聲:「你這人,真是老實,老實的讓我說不出什麼話來。」
若是換作其他人,在這個時候,不說點豪言壯語都不像那麼一回事,可魯有善卻是說了大實話,他過去只能老老實實的聽指揮。
魯有善也不知道太子殿下這句話是誇獎的,還是貶斥的,聽完之後,只是低着頭,不知道說些什麼。
「魯有善。」
「臣在。」
「我命你押運糧草,率領兵馬前往高麗,具體發出時間,你下去之後,直接去找兵部尚書馬寶義,還有韓胄,與其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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