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壯年,和年輕女子,還有孩童全都分開列隊。
軍士們在給高麗人分隊的時候,孩童們哭聲不斷,壯年男子們一個個面露怒色,卻一句話都不敢說。
羅彪等着女人們主動將孩子們的嘴巴捂住後,才開口喊道:「大宋天隊來到這裏,是為了讓你們能夠安全的活下去,可是,你們恩將仇報,竟然敢對大宋的軍士下手,拋屍河中。」
「這是重罪,當誅九族,我知道你們有些人聽不懂,但有些人,卻很明白,站出來吧,免得因為你一人,而讓整個村子的人,受到牽扯。」
羅彪說完之後,一直看着這些高麗人。
人群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站出來。
「將軍,我們中怎麼可能會有人敢殺害大宋的天兵啊,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過了許久後,一個老者站出來說道。
他的女兒和一個大宋的偏將好上了,平日多少也得到過宋軍的照拂,才敢站出來說話的。
羅彪轉過頭看了一眼這個老者。
「殺了。」
兩名親兵立馬上前,將這個老者拽了出來。
「將軍,我女兒,我女兒是天兵將軍的女人啊,你不能殺我啊。」這老者被拽着後,大驚失色。
一個長相還算端莊的女子面露驚容,想要衝過去,卻被幾名軍士們給攔住。
「不要殺我父親,不要殺我父親,吳大哥說要娶我做老婆的,我們是宋人,我們是宋人……」
「就是因為你是吳哥的女人,我們才將攔住你,不要給吳哥惹麻煩。」這名軍士冷聲說道。
「別忘你肚子裏還有孩子。」
這軍士的話讓這女子想到了孩子,又想到了自己男人,最終還是安靜了下來。
自己男人雖然在軍隊之中算有個職位,也立了些功勞,但怎麼可能為了自己的父親去違抗將軍的命令啊。
而一個穿着甲冑的偏將一直朝着這邊看着,他可真怕,這個女人不顧一切衝過去啊。
因為羅守珍討厭高麗人的原因,在平遼府只要是跟高麗女子婚配的,幾乎都註定不可能再回到大宋,將來獲得功勞也更加困難。
可吳榮也是個老光棍了,三十歲了還沒有碰過女人,要不是打高麗人,怎麼可能遇到一個十五歲的貌美女子當他的女人,所以以後回不回大宋對他來說,是無所謂的事情。
因此,所以他也很珍惜這個給自己懷了孩子的女人,撈着被殺,他心裏面波動並不大,只要自己女人沒事就行,死了也就死了,自己還剩下一筆開銷。
老者的大喊大叫沒有起到一點作用。
頭顱還是被羅彪的親兵給砍了下來。
女子看到這一幕後,淚如雨下,癱倒在地,但懷中的孩子,還是緊緊的抱着,沒有鬆手……
孩子們嚇得嚎啕大哭,女人們也是暗自抽泣,她們怎麼也想不明白那些男人的想法,這樣平安的生活下去,不好嗎,為什麼要去招惹宋軍。
高麗村落里的精壯男子們都是握緊了拳頭,他們手無寸鐵,若是現在反抗的話,沒有半分獲勝的機會。
只能忍着……忍着……
可他們卻不知道,羅彪已經不會讓這些男人們活下去了。
「沒人承認嗎?」羅彪看着那些男子,冷聲說着,嘴角的傷疤在這個時候,顯得更為猙獰。
除了孩子的哭聲,還是無人應話。
羅彪抽出了自己的佩刀,慢悠悠的朝着孩子的那一隊走去,而數十名親兵也抽出了長刀,護持在羅彪的身邊。
高麗人看着羅彪朝着孩子們走去的時候,紛紛想要阻攔,可分佈在各個隊伍中間的宋軍,已經將火槍對準了這些人。
他們若是敢上前,就直接開槍……
「是我。」
羅彪還沒有走到的時候,一個高麗男子高喊道,聽到這聲音,羅彪停下了腳步,而後一擺手,兩名軍士上前先是給了這男子一刀柄。
男子吃痛,倒下身去,而後被兩名軍士從人群中拖了出來。
羅彪也走到了這男子身邊:「殺了幾個人。」
「兩個。「
「鎧甲兵器馬匹在哪?」
「鎧甲兵器埋起來了,馬被我放了,如今在哪兒,我也不知道。」這高麗人一臉痛苦的回覆道。
「還有誰。」
「就我自己一人。」
聽到這話,羅彪收起盤問的想法,朝後走了兩步,而四五名親兵上前,對着躺在地上的高麗人又是一陣拳打腳踢,處處都往人體最疼痛的地方招呼。
不一會兒,這高麗人便被打的只剩下了半條命。
羅守珍看着高麗人精壯漢子的那一個隊伍,他的耐心馬上就要消磨殆盡了。
「還有誰?」
一個人不可能對兩名騎兵造成威脅。
無人應答。
可能動手的人,還寄希望於隱藏起來,法不責眾,從而逃得一命。
」殺。「
老人與精壯兩支隊伍旁邊的軍士,開始舉起火槍,朝着人群開槍。
鐵將軍就是在此列,他每扣動一次扳機,便有一人痛苦倒下。
他還從未殺過人,這裏大多數的軍士也沒有殺過人,可他們還是選擇開槍,大家都知道軍令如山,他們來到此處,就是為了殺人而來。
羅敢當砍殺的最是起勁。他眼中充滿着興奮。
哀鴻遍野,血染大地。
這些精壯男子誰也想不不到,宋軍會直接大開殺戒,防備之心幾乎沒有。
至於反抗,擁有反抗之心的高麗人早就在第一輪的屠殺中,消亡殆盡了,而他們的勇氣,也在一次次的摧殘中,蕩然無存。
昨夜伏擊宋軍軍士的一共有十人,他們不斷高喊是自己,是自己,卻再也無人理會。
女人孩子們再也按捺不住恐懼,頓在地上,捂着耳朵,不想聽到同族親人之人痛苦的嘶吼聲。
殺壯年男子,是因為他們都有嫌疑,宋軍也不想一個個拷問,殺老人是因為壯年的死亡,讓老人都成為了累贅,而且大量男子的死亡,也讓這三個存在所再無存在的必要,孩子跟女人都要被當作財產分到其他的村子,讓這些人帶着這份恐懼,傳到其他的村子中……
平遼府表面昇平,就是在這一樣一場場大屠殺下成就的。
高壓政策一刻都沒有鬆緩。
而朝廷來的御史看到的也只是現在平遼府那虛假的繁榮安定………
當然,御史自己心中也清楚一些事情,只是沒有說出來。
這些事,付子嬰等人也知道,但他們也沒說。
整個大宋朝堂,都是在鐵喜面前報喜不報憂,所說皆是平遼府蒸蒸日上,高麗人歸化之心乃必然,誰也抵擋不住。
但他們不知道,鐵喜對於平遼府的情況,比他們任何人都了解得多。
奉日軍的調換,讓這些最精銳的軍士出現在數個北方重鎮。
這也給了鐵喜可以暗中操作的空間。
一百多名親衛自京營調換開始,便暗中製造了軍籍,進入到了羅守珍大軍中。
平遼府就是重中之重,可以說每過百里,就有一名探子在駐軍大營中暗暗的潛伏着。
這也是朱進忠推行禁軍調換之時,鐵喜表現出贊同的原因,而後鐵喜便授意岳山,找一些身手好,頭腦靈光的進入軍中,共同參加調換。
東宮中。
鐵喜兩手拿着書,然而注意力卻在另一處。
看的十分入神。
侍候在旁邊的宮女雖然知道鐵喜在偷偷瞄自己,但也什麼話都不會說,反而悄悄的將身子低的更深了些,好讓鐵喜看到更多風光。
正當鐵喜出神的時候,張愛走了進來。
鐵喜立馬就收起了自己的目光,咳嗽一聲,重新將注意力放回書上。
張愛走到近前,看了一眼鐵喜,有些驚訝。
看着張愛這麼盯着自己,鐵喜有些不自在,開口詢問道:「看我幹什麼。」
「殿下,書……」
「書怎麼了?」
「拿反了。」
聽到張愛的話後,鐵喜看向自己手中的書本,還真的拿反了,不過鐵喜倒也一點也不慌張。
「我發現這樣看書也挺有意思的,什麼時候,你也可以試一試。」
「是,殿下。」張愛雖然知道太子殿下在胡扯,但也只能順着他的話說下去。
「殿下,尉遲江晚求見。」
鐵喜聽完之後,先是不動神色的將書放了下去,而後緩緩說道:「讓他進來吧。」
「是,殿下。」說着,張愛朝外走了兩步,而後喊道:」宣尉遲江晚進殿。「
不一會兒,尉遲江晚走了進來,行色匆匆,臉有慌亂。
行禮後。
鐵喜便讓人賜座,而後詢問道:「尉遲大人,何事讓你如此慌張?」
「殿下,樞密院裏出事了。」
鐵喜臉色一變:「出什麼事了。」
「付大人跟王大人吵起來了,聽着動靜,甚至都開始砸杯子了。」
「怎麼回事兒?」鐵喜趕忙問道。
不過他也心中好奇,二人在一起搭伴幹活都已經九年多了,可從未爭吵過啊。
「臣當時正想弄清這個問題,卻被樞密院的官員發現,強行將臣拉走了,二人吵些什麼,臣也不知道。」
「但是殿下,臣推斷,付大人與王大人吵成那個樣子,定是有不可調節之矛盾,殿下現在尚未親政,政務之事皆出自樞密院之手,可付大人與王大人一旦發生矛盾,可能會影響樞密院的運作,所以我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