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着實氣的不輕,把視頻通話掛斷之後,對慕沐說道:「這樣的長輩,還有什麼資格被稱之為長輩?完全沒有任何必要去尊重他們。」
慕沐自由戀愛,卻被說成是不知廉恥,說出這種話來,慕山成的確是把路走窄了。
不過,慕沐卻並沒有答話,反而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為什麼這樣看着我?」 .??.
被慕沐那波光粼粼的大眼睛直視着,林然忽然感覺到了有點不好意思。
「還從來沒有男人願意這麼為我出頭呢,你就不怕我太感動了愛上你?」慕沐眨了一下眼睛。
不過,這個動作看似在調戲林然,可實際上,在眨眼的時候,慕沐的眼眶微微有點紅。
在她看來,林然為了剛剛認識沒多久的自己,硬剛慕家長輩的樣子,真的很讓人動容。
「那可不行,我是有娃娃親的人。」林然笑道。
慕沐直截了當:「那就告訴我你的娃娃親是誰,我去挖她的牆角。」
「她叫蘇傾城,我都很多年沒有見過她了。」林然直接說出來那個名字。
「你上次見到你的娃娃未婚妻,是什麼時候?」慕沐笑着,顯然不怎麼相信,認為林然在胡說。
「大概是我和蘇傾城都穿開襠褲的時候。」
「都穿開襠褲,你可真流氓……」慕沐說到這兒,話語忽然停住了,微笑的表情也僵在了臉上!
「你剛剛說誰?」
「蘇傾城啊。」
「蘇傾城?」慕沐的眼睛裏面開始流淌出驚訝和難以置信,她說道:「你說的是那個傾城仙子?」
「沒錯啊,就是那個傾城仙子,她爸叫蘇日天,不……蘇昊。」林然說道。
「如果是別人說出這話,我一定認為他是在吹牛,可是,如果是你的話……」慕沐緩了一下,倒是沒有表現出信或者不信的樣子,而是說道:「反正,傾城仙子的牆角,我大概是不那麼好挖的。」
難得一見的是,慕大小姐嘆了口氣,俏臉上竟然湧出了一抹挫敗之意,也不知道是不是演出來的。
林然很久都沒有在國內呆了,所以,並不太了解自己的那個娃娃親對象到底擁有着怎樣的影響力!
「你怎麼不認為我是在吹牛?」看到了慕沐的反應,林然笑着問道。
「不管吹不吹牛,你能用蘇傾城來當擋箭牌,都足以證明你在拒絕我的示愛了。」慕沐撅着小嘴,看起來有點委屈。
這話說的好像她對林然的感情很深一樣。
「擋箭牌是誰都不重要。」林然覺得這個角度有點清奇,他笑着說道:「最關鍵的是,你什麼時候示愛了?」
「如果你一直對我英雄救美的話,那麼我對你示愛是早晚的事兒。」慕沐聳了聳那雪白的直角肩,站起身來,說道:「但是,如果你的婚約對象真的是蘇傾城的話,那麼,你要面對的情敵,可就不是天平山黃雲鵬這種級數的了。」
林然笑着搖了搖頭:「我可不想那麼早結婚,抓緊把婚約解除了才好。」
「你是認真的,不開玩笑?仰慕傾城仙子的男人簡直猶如過江之鯽,你卻還要取消婚約?」慕沐
似乎從頭到尾都不認為林然在吹牛,只是心底的震撼感一時半會兒難以消除。
不知道為什麼,慕沐雖然認識面前這個男人的時間並不算長,還完全不算了解他,可是,慕大小姐潛意識裏覺得,這個男人真的配得上那個仙子般的人兒。
「當然。」林然一臉無所謂地說道:「花花世界那麼美好,我為什麼非得提前在一棵樹上吊死?」
慕沐看了看林然,眼光開始變得有些意味深長了起來,她輕聲說道:「你大概……還不知道那是一棵怎樣的樹吧……」
…………
程家大宅。
哪怕此刻已經是夜裏兩點了,這裏某個房間的燈光還是一直亮着。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正坐在這房間裏,表情有些凝重。
他的個頭不算高,留着平頭,長相也是普普通通,屬於丟到人群里就很難再找出來的類型。
被姬凝雨打傷的李飛雪就單膝跪在他的對面,她已經把包臀裙換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寬鬆的練功服,頭部的傷勢已經經過了簡單的包紮,但是面色明顯有些蒼白。
姬凝雨的源力隔空攻擊,竟是把她的臟腑震出了不輕的傷勢,嘴角還時不時地有鮮血溢出來。
「飛雪啊,我讓你客客氣氣地把人請回來,讓你用這種方式了嗎?」這男人沉默良久,才站起來說道。
「大少爺,對不起,是我的錯!」這李飛雪低頭說道。
她跪了兩個多小時,已經跪的腿都麻了,但是卻根本不敢起來。
從她的稱呼里,很容易就能猜出來,這個男人,正是程家的大少爺,程宏羽!
程宏羽確實是讓李飛雪客氣一點地把林然給請回來,卻沒想到,自己這屬下完全把注意力放在了「請回來」這三個字上了,把「客氣一點」這個要求完全忘記了!
李飛雪當時對林然各種威逼,甚至不惜以武力相威脅,結果落到了自己被打傷的結局。
「飛雪,你跟了我這麼久,到現在腦袋還不開竅嗎?就是因為程家很多人都是你的這種行事風格,家族才會在下坡路上走了那麼久!」程宏羽搖了搖頭,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那個人一開始拒絕了我,所以我就……」李飛雪欲言又止,她說完之後,便意識到不妙,果然,大少爺的臉色更陰沉了!
「你在出言不遜的時候,怎麼不想一想,那把來自絕密序列的戰刀,還插在我們家會客廳的地面上呢!」程宏羽走過來,一腳踹在李飛雪的肩膀上,把她踢翻在地!
程宏羽雖然當時並不在會客廳現場,但是他後來去看過那把刀,被震撼地許久說不出話來!
夏寒冰說以後會再回來親自取回那把刀,所以,程家到現在還沒有人敢將那把刀拔出來!
誰也不想步程西梁的後塵!
畢竟,這位程家的二爺被夏寒冰所留下的一縷源力餘波震傷了心肺,到現在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呢!
李飛雪被踹倒之後,忍着疼痛,一聲不哼,立刻起身重新跪好。
「你們如果到現在還不覺悟的話,那麼這個家族就完蛋了!」程宏羽喘着粗氣,說道:「程青楊被那個林然削斷了一條胳膊,我可不想和我這個堂弟一樣!」
之前,程青楊就是想要和程宏羽這個堂哥競爭下一任的家族主事人的,不過,現在看來,這兩個人的心性真的差距很大,程青楊把事情看得太簡單了。
而胡威彪或許正是因為看到了這一點,才拒絕了幫程青楊爭奪繼承權的要求。
李飛雪知道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她說道:「大少爺,我現在就去找林先生認錯,求他原諒!」
「你去沒用,你根本沒有被他正眼看的資格。」程宏羽嘆了一口氣:「找個機會,我親自去道歉吧。」
「是。」李飛雪把頭深深地低了下去,她知道,經此一事之後,自己已經很難再被大少爺所信任了。
程宏羽又說道:「你先把酒店的賠償金準備好,另外,三天之內,找到那台跑車的最新款,我去送給林然。」
李飛雪剛想應聲,便聽到程宏羽又說道:「此事雖然瞞不了多久,但暫時不要被家裏的其他人知道,我爸也不行,明白麼?」
這語氣之中透出了一股嚴厲的味道。
他的父親是程東方。
「我明白了,請大少爺放心,飛雪一定不會再讓您失望了!」李飛雪應道!
程宏羽什麼都沒有再說,徑直走了出去。
這一刻,從他的身上流露出了一股讓人心悸的氣息,那是一種等級上的壓制,讓剛入b級的李飛雪都有點喘不過氣來!
深深地看了看大少爺的背影,李飛雪意識到,她的主人似乎選擇了一條和整個家族背道而馳的路!
…………
果然,第二天早晨,林然一起床,才發現酒店的經理已經畢恭畢敬地等在了門口。
一看到林然,這個經理的眼睛裏立刻流露出尊敬和崇拜。
「林先生,程家昨天已經連夜把賠償款送來了,而且還多給了好幾倍。」經理說道:「他們多給的部分,我已經轉到了您的銀行賬戶上。」
林然倒也沒拒絕,而是問道:「車的事情,他們怎麼說?」
「說三天之內,程家會親自把最新款車型送過來。」
林然點了點頭:「好,我等他們的消息,也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我應該做的,應該做的。」這經理連連說道。
他已經決定了,回去之後就立刻開會,讓酒店的所有服務員把這位林先生當成上帝來對待!畢竟,放眼整個寧州,甚至是遼江省,有誰能這樣輕輕鬆鬆就讓程家低頭認栽的?
…………
林家。
此刻,林凱歌正在和父親林擎蒼一起吃早飯,他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才終於開口說道:「爸,林然回來了。」
嚴格說來,林凱歌應該算是林然的堂哥了,也是林家這一代里最有希望掌管家族大權的人,目前主要負
責家族源晶礦業的貿易事宜。
世家都是這樣,一旦到了合適的年紀,就不得不去考慮接班掌權的問題了。
林凱歌也是如此,再過幾年,能不能平穩地從父親林擎蒼的手中,接過林家家主的位置,並不是一件很確定的事情。
所以,他還得盡力做出一些成績來,讓家族長輩們刮目相看。
「林然回來了?哪個林然?」林擎蒼喝了一口粥,說話的時候甚至沒有把碗筷放下。
他實際年齡已經六十多了,但看起來不過是四十歲中年人的模樣,國字臉,濃眉,嘴唇上留着一道粗重的鬍鬚,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就是小叔帶回來的那個兒子,後來被逐出家門的。」林凱歌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對老爸的話有點意外。
畢竟,林然當初是被父親親自下令逐出家門的,十年的時間,這個名字已經讓他記不住了麼?
「哦,當初廢掉白守林的那個小子。」林擎蒼搖了搖頭,雙目之中漸漸閃現出了精芒:「他想要報復我林家麼?」
這個問題問的有點太直接了,也太不友好了。
「目前還沒有看出來林然有這個意圖。」林凱歌說道,「但是之前程家和他起了衝突,昨天晚上,程宏羽的人又和林然在酒店門口發生了摩擦。」
說話間,林凱歌已經拿出了手機,調出了一段視頻。
這一段視頻,正是酒店的監控錄像,把李飛雪和林然的衝突過程完全記錄了下來,也不知道林凱歌是怎麼拿到的。
林擎蒼把視頻看完了,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記得,這個林然以前的天賦還不錯?」
「是的,能在那個年紀廢掉白守林,我這一輩所有人的天賦都不如他。」林凱歌說道。
他的眼睛裏面深藏着一抹忌憚。
雖然林凱歌之前對程白兩家表過態,絕對不插手他們和林然之間的爭鬥,但是,這樣的表態,未嘗沒有把那兩個家族當槍使的深意在其中。
「可是,如果你仔細看這視頻的話,會發現,林然從頭到尾都沒有出手。」林擎蒼淡淡地說道,「如果不是發生了撞車,恐怕他已經被李飛雪重創了,是那兩個女人救了他。」
林凱歌點了點頭,他之前就已經把這視頻看了好幾遍,也得出來同樣的結論。
的確,如果沒有慕沐和姬凝雨出手,林然大概已經被程宏羽給「請」回去了。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這麼多年,少了林家的資源支撐,這林然又能走多遠?」林擎蒼把手機放下,重新端起面前的那一碗粥,說道:
「或許,他現在只是個背靠女人吃軟飯的傢伙罷了,不足為慮。」
「好的。」林凱歌點了點頭,隨後又看似有些不放心地說道:「但是……我需要和他見上一面嗎?」
林擎蒼的聲音雖然淡淡,但是威嚴感卻已經開始輻散開來:「沒必要,如果把一個棄子當成對手,反而讓自己落了下乘,你懂麼?」
「我明白了,謝父親教誨。」林凱歌的頭深深地低了下去,眼底的精芒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