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皇宮朝堂之上,卻早已經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商容臉上露出了驚駭的神色,高聲道:「什麼?陛下您要……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陛下您正值春秋頂盛之際,四海之內亦都在頌揚着您的功德,你如今已然功超三皇,德蓋五帝,正是大展宏圖的最好時機,您卻要在這時候急流勇退,這……天下會大亂的!」
「亂?亂什麼?」
坐在王座之上的蘇易,其真身,自然便是嬋幽……如今的她,在這王座之上待的時間之久,甚至於比蘇易這個正版貨還要來的更長,加上之前也是身為夢貘之主,神情氣度,甚至於比蘇易還要來的更為威嚴。
也難怪當初商容等人會感慨說,陛下越發的有王者氣概了。
「哦?天下大亂?商相,您未免把這個天下看的也太脆弱了吧?世界離了誰都會繼續前進,縱然是孤,也總不能當永永遠遠的帝王吧,遲早有從這個位置上退下來的一天,莫非到那個時候,天下就要大亂了不成?」
「這……」
商容頓時無言以對。
而嬋幽繼續道:「而且孤挑選的繼承人,也並非昏庸之人,亞相比干,何等樣人,還有人比商相你更為清楚的嗎?由他來擔任這殷商之主,莫非你還怕他連一個守成之君都做不得?」
亞相比干跪在地上,滿臉惶恐,只能說古代人就是實誠,如今突然要被嬋幽將帝王之位相讓,他第一個想法竟然不是驚喜,反而是莫大的驚恐……
高聲道:「陛下,萬萬不可,請陛下收回成命!」
嬋幽道:「皇叔乃是我殷商皇族,當初便有機會繼承這帝王之位,然卻讓位於孤的父王,如今,孤有心退讓,膝下卻只有兩個女兒,無人可擔當大任,幾位兄長皆非能獨當一面之人,如此看來,卻是只有皇叔您一人可堪大任而已!」
「微臣惶恐!」
比干臉上早已經大汗淋漓。
商容嘆道:「陛下您正值鼎盛之時,何以卻會有急流勇退之意?微臣不解……」
嬋幽微笑,心道果然看起來沒那麼容易,之前紫英掏出來那般多的寶物,更在四海之內奠定了莫大的名聲,可現在,若是想退……可是越發的難了,看來,還是要想一個合適的理由來拒絕他們才行。
當下,她從王座上起身,微微笑了笑,正要說話……
動作卻突然一頓。
喉嚨蠕動了一陣,面色逐漸變的煞白,終於,再也按捺不住,嬋幽直接伸手撫胸,歪頭乾嘔了起來,臉上浮現出了痛苦神色。
商容等人頓時大驚,高聲叫道:「陛下!」
「陛下,您怎麼了?!」
「陛下有恙,快請太醫!」
立時有大臣健步如飛,到殿外去請太醫去了……
而商容等人急忙一擁而上,將嬋幽環繞,關切的望着他。
嬋幽持續乾嘔了好一陣,卻沒有吐出什麼東西來,僅僅只是一灘酸水而已。
而身側,商容等人看着她臉上痛苦的神色不似作偽,一個個擔憂的簇擁在她的身側,想要上前幫忙扶她,卻直接被拒絕。
只是震驚的喘着粗氣……
過不多時。
太醫過來了……
大臣們立即讓開了位置,讓太醫進來。
嬋幽這時候,嘔吐的勁頭也逐漸過去,看見太醫過來,心頭一動,已經有了主意,道:「來吧,太醫,給孤診斷一下,看來,終究是瞞不下去了。」
「是,陛下。」
太醫恭敬的半跪在地上,將手放在嬋幽的脈搏上。
而與此同時,嬋幽瞳孔之內,緩緩釋放出紫色的光輝……這光輝朦朧如霧,沒有教任何人看見,但肉眼不可見的,那太醫的瞳孔之內,也逐漸泛起了紫色的光輝。
過得一陣……
太醫震驚的放開了手,額頭上早已經大汗淋漓,渾身發抖,眼神驚恐,儼然已經害怕到連話都說不出來的程度。
比干喝道:「陛下怎麼樣了?」
「這……」
那太醫遲疑了一陣,看着周圍那些大臣們環繞的目光,乾咽了口唾沫,黯然道:「陛下脈搏虛弱斷續,後繼乏力,兼之氣血不暢,神思恍惚,如今已然是……」
微子啟一把揪住了那太醫的領子,怒道:「是怎樣?你這廝吞吞吐吐,莫不是想死了不成?」
嬋幽嘆道:「太醫,說吧。」
太醫哭喪着臉大聲道:「陛下如今依然病入膏肓,藥石無救了啊!」
…………………………………………………………
一陣死一樣的沉默。
良久之後……
「你這混賬,竟然口出狂言,今日裏本王便殺了你,以儆效尤!!!」
黃飛虎沖了上來,便要對太醫動手。
「武成王住手,他說的沒錯。」
嬋幽黯然道:「並非孤有意隱瞞爾等,實在是孤如今已然時日無多,也不想將最後的時間浪費在這個王座上,如今的孤,最後的想法便是帶着孤的妻子女兒,隱居山林,好好的看一看孤的大好山河……本想悄無聲息的離開,不想商相你們實在是太……唉……」
她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陛下!!!」
商容忍不住痛哭流涕!
而隨着他的痛哭,整個朝堂之上,所有的大臣們也都是悲從中來,一個個忍不住哽咽垂淚……
「現在的話,皇叔,您可願意登上孤的這個位置?」
嬋幽望着一臉黯然的比干,道:「皇叔有七竅玲瓏心,可洞悉世事,日後若登基為帝,定然比孤做的更好,到如今這個地步,就不要再拒絕孤的提議了吧?」
比干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黯然道:「國不可一日無君,陛下既然執意如此,微臣……也只好愧受了!」
「如此,孤也總算是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嬋幽輕輕的鬆了口氣,紫英這個壞傢伙,各種難做的事情都讓自己來做,也真是多虧了自己及時嘔吐了一下,不然的話,恐怕還真沒有合適的理由把這個皇位給推出去……
只是……
剛剛那股突然心悸噁心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嬋幽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有了不詳的預感。
可再一想,也許只是錯覺吧?畢竟夢璃跟那個傢伙那麼多次,都沒見……自己這才多少次?怎麼可能那麼巧……
當下,嬋幽將此事放在了心裏不去想它,轉而繼續安慰那些傷心的大臣,共事了這麼久,雖然是以那個壞傢伙的身份,但不得不說,這麼長的時間,多少也是有了感情,只是……
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了吧?
嬋幽深深的嘆息了一聲,心底也難得的有了幾分惆悵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