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緩緩流淌。
眨眼間。
已經是半月之後。
這半個月的途中,龍吉和小七,兩女一直在默默的跟隨保護那姬昌,隱身於素色雲界旗的保護之下,沒有被任何人發現蹤跡。
而這半個月的時間裏,她們也當真是看出來了,所謂的聖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從這朝歌一路到達西歧的路上,但凡他們口渴,敲開任何一棟院子的門牆,那些看到強兵悍卒而膽戰心驚的百姓們,只需聽到西伯侯姬昌的大名……
所有人會立即態度大變,恭敬的上前迎接,並且主動幫那些士兵們燒水做飯,態度之虔誠,儼然面對自己的家人的模樣。
一路上,他們全程急行軍,竟然一次也不曾升火做飯,都是從百姓那裏獲得吃食。
而西伯侯也決不佔他們半點便宜,對這些平頭百姓極其尊重,不允許那些士兵們侵佔半厘秋毫,而吃完後,也定然會留下雙倍的飯錢……更命令那些士兵們幫助這些百姓將留下的狼藉收拾乾淨。
從這點來看。
「確實是個不錯的侯爺啊。」
龍吉臉上帶着佩服的神色,感嘆道:「這般不以官身自傲,縱然是父皇座下,也沒有多少人能做的到吧。」
「是啊,幸虧真君給我們的任務是保護他,而不是要傷害他,不然的話,恐怕我還真的有點下不了手。」
小七臉上帶着惋惜的神色,說道:「這樣愛民如子的諸侯,到底是誰要殺他呢?」
「不知道,但弟弟既然說有人要害他,那我們就好好的保護他就是了。」
龍吉臉上帶上了幾分鬥志,「從這西伯侯的為人來看,恐怕我們才是站在公道的一方,這樣一來,既完成了弟弟的囑託,更救了仁善的好人,我們豈不是做了很有意義的事情嗎?」
「是呢。」
龍吉和小七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意味。
不得不提,縱然都是已經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女仙,但從未經歷過世事,對這種懲惡揚善的事情,她們都最沒有抵抗力了。
又過了兩天。
姬昌的隊伍一路平平安安的到了西歧……
而在距離西歧大門還有數十里遠的時候,姬昌就已經派出了自己麾下的將士,讓他將自己歸來的消息告知整個西歧。
「侯爺,是否不要這麼大張旗鼓的?」
那斥侯似乎有所擔憂,說道:「要不,我們還是直接進城呢?」
姬昌看了那斥侯一眼,問道:「為何要偷偷摸摸的進城?這是本侯的西歧,不是他姬發的,這逆子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裏,更是弒兄害父,此等行徑,天理難容,我定然要當着全西歧百姓的面,將這逆子罪責一一展露,更要親手懲處了他!!!」
「是!」
一番話,說的斥侯是熱血沸騰,再不顧慮別的,應了一聲,飛快的駕馬沖向了西歧方向。
西歧城門。
雖然不如朝歌宏偉壯觀,但卻也是方圓足足數十里的巨大城池,青石磚壘就的城牆雄偉壯闊,等閒輕易攻破不得。
這一日裏。
守城的士兵們正面色嚴謹的看守大門,並沒有玩忽職守的情況發生,西歧在西伯侯的帶領下,確實稱的上是路不拾遺,人心純善,根本沒有混日子這一說。
而突然,前方一路飛馬飛奔而來,背後更是帶着數面旗幟和飛揚的一路塵煙,高喊道:「侯爺歸來,速速大開城門。」
飛馬到了城牆之下,那斥侯縱身躍下馬來,高聲喝道:「城門兵聽令,打開城門,侯爺歸來,速速告知文武百官,出來迎駕。」
此言一出,所有的將士們面色登時都是大變。
「侯爺?莫非是……」
「侯爺回來了?大公子真的把侯爺給救了?」
「侯爺回來了,我去通知小侯爺……」
將士們短暫的喧囂之後,一個個臉上都露出了驚喜的神色,那數萬士兵都攻打不開的城牆大門,已經直接被士兵們主動從裏面給大開……
而那些聽到斥侯話語的百姓們,都忍不住歡呼雀躍了起來,自發的匯聚到了那城牆門前,一個個互相奔走相告,他們的侯爺歸來了。
擔貨郎放下了手中的貨物,隨便丟棄在那裏,反正在這西歧城內,是決不會有人碰自己的東西的,而那還在開店的掌柜的,也直接離開了店面,絲毫不管店裏面的貨物……侯爺在,西歧就永遠是那個安居樂業、路不拾遺的西歧。
很快,城門前已經聚起了熙熙攘攘的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個個面露期待之色,期盼着自己那已經離開數年的侯爺的歸來。
同樣得知西伯侯歸來的,還有那些文武百官們。
此時,正趕上早朝的時間。
文武百官正在一處大殿裏商議西歧朝政,其為首者,正是姬發。而下方僅次於姬發者,卻是一頭戴黑紗兜里,被包裹全身的人,看體形,該是男子,但也僅此而已,旁的,什麼都看不出來。
只是從地位來看,此人地位之高,竟然甚至於還要在那散宜生之上。
「什麼?!父王回來了?」
正在與文武百官商議正事的姬發從王座上直接豁然起身,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大聲道:「你確定,是父王歸來了?如果你敢胡言亂語,我可不會饒你。」
那門將高聲道:「小侯爺,末將不敢撒謊,那前來報信的斥侯,正是當年跟隨侯爺一起離開的將士之一,我等都在同一麾下,自然是認得的。」
「這麼說來,父王是真的歸來了?」
姬發癱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開心的哽咽了起來,眼淚已經忍不住無聲流淌,他嘆道:「想不到大哥果然真的把父王給救了回來,諸位大臣們速速回去各自府邸,準備一下,稍後隨我一起迎接父王歸來西歧。」
「是!」
散宜生等人各自對視一眼,面上都有了開懷笑容,對着姬發恭敬的行了一禮,然後依照次序離開。
遙遙的,已經有爽朗的笑聲發出。
而姬發開心道:「如此,我也要去換一件莊重些的服飾……父王歸來,這真是令人欣喜之事啊。」
說着,他轉身進了後殿,而離開前,看了那黑色斗笠人一眼。
那身穿黑色斗笠的男子不聲不響,跟在了姬發的背後。
到了殿後……
擯棄四周。
眼見周圍已無旁人,姬發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臉色陰沉的宛若滴墨,他憤怒的大喝了一聲,直接一腳踹翻了身前的書桌,筆墨紙硯灑落一地。
而他猶還不解恨,更是一腳接着一腳的在那些竹簡上憤怒的踩着,怒喝道:「姜丞相,你們當初怎麼跟我保證的?說一定不會讓父王活着回來,可現在他活着回來了,我這段時間以來付出的這般多的心血,難道就要拱手讓給父王嗎?我的努力,難道就要付諸於流水嗎?」
那身着黑色斗笠的男子,正是姜子牙,他說道:「侯爺,我們跟您保證的是,那伯邑考,定然無法活着歸來,至於那姬昌,侯爺,這是您的計劃有誤吧?」
「我不管什麼計劃有誤無誤,如今我父王快要回來了,他在這西歧威望極高,都不需要動手,只需一句話,就可以直接解了我的所有權力,我該怎麼辦?」
姬發臉上神情猙獰,宛若一隻擇人而噬的惡魔,他怒道:「別忘記了,如果我失勢了,你們的計劃也就擱淺了,損失的不只是我一人,你趕緊給我想出一個辦法來。不然,縱然你是修仙鍊氣之士,也別想在我這西歧落得好去。」
「辦法……」
姜子牙猶豫了一下,輕嘆道:「辦法的話,未必沒有,可卻未免不人道了些。」
「什麼辦法?快說,只要有用,我絕不猶豫。」
姬發聽到有辦法,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哪裏還顧得了所謂人不人道。
姜子牙深深的看了姬發一眼,說道:「這種情形,恐怕只能請我那師侄楊奕出馬了。」
「楊姑娘?!」
姬發頓時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