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鴛盟大殿,角麗譙猛地從寶座上坐了起來,面色陰沉的盯着下方的丁元子。
「你說什麼,沒拿到?廢物。」
丁元子小心翼翼的回道:「聖女,本來那一行人當中並沒有人知道羅摩鼎,可等我們進去了之後才發現,真墓室早就被人捷足先登,是一個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
「還有那個武功高強的小孩子,應該就是笛盟主,他好像跟那個神秘人認識,跟那個戴面具神秘人打了起來,我沒敢靠近,所以不知道結果,但我去找羅摩鼎的時候,就發現羅摩鼎已經不翼而飛,觀音垂淚和羅摩鼎應該都落入了他的手中。」
「是他!」
角麗譙一聽丁元子的形容,立馬就想到了玉城後山遭遇的那人。
「你先下去吧。」
「是,聖女。」
丁元子立刻如釋重負,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大殿。
他這一走,殿內的雪公就開口說道:「聖女,那個神秘人肯定就是在玉城後山跟盟主交手的人。」
角麗譙眼中寒光閃爍:「除了他之外,別無他人,相夷太劍,李相夷還真是處處跟我們作對,本想利用以羅摩鼎作禮,跟那個傢伙談合作,現在羅摩鼎沒了,只能想別的方法了。」
「不過,那個神秘人一定不能放過,雪公,血婆,還沒有查到那個人的線索嗎?」
雪公回道:「倒是有一個懷疑對象。」
「誰?」
「當日玉城大變的時候,玉秋霜身邊有一個叫周辰的男人,據傳他是個武功很高的人,玉秋霜能平定玉城,就是靠此人;只不過我們調查了此人的過往來歷,幾乎毫無收穫,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
「周辰。」
角麗譙眼中閃爍着危險的信號。
「聽起來好像是個很有趣的人,看來很可能就是他了。」
雪公說道:「聖女,如果真是他,我們要不要拿下玉城的玉秋霜,既然他能幫玉秋霜,就說明他跟玉秋霜肯定關係匪淺,說不定能用玉秋霜脅迫他。」
角麗譙嬌笑道:「提議不錯,不過先別打草驚蛇,再去調查一下,看看他是否還在玉城,如果不在,那就等我會過他之後,再做決定。」
小小的玉城,她根本不放在眼裏,至於那玉城之中玉秋霜,她更是不屑。
「羅摩鼎,羅摩天冰,我們必須要先得手,萬聖道的那傢伙跟我們也不是一路人,必須要防備。」
「聖女英明。」
「呵哈哈哈」
角麗譙發出了瘋批似的狂笑,她身份特殊,但她毫不在乎,她的眼裏就只有笛飛聲一人,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得到笛飛聲這個人,和他的心。
來到普渡寺,周辰跟李蓮花一起去見普渡寺方丈無了大師,至於笛飛聲,則是去寺里調查寺里的名單和有關獅魂的記錄。
無了見了李蓮花,一點喜色都沒有,反而是板着臉,倒是見到了周辰,露出了和藹溫順的笑臉。
「周施主,老衲早就聽李施主說起過你,初次見面,周施主果然是神采飛揚,英姿勃發。」
「大師謬讚了,我不過乃是世俗一凡人,比不得大師六塵不染,佛性禪心。」
周辰就是那種你對我客氣,我也對你客氣的人。
無了大師笑容更甚:「周施主慧根不凡,將來必定成就非凡。」
「感謝大師吉言。」
「行了,你們倆個別互相吹捧了。」
李蓮花實在是看不下去兩人的互相吹捧,趕緊出言打斷。
「和尚,我問你的事情怎麼樣了?」
無了沒給他好臉色,讓他先坐下來,開始把脈。
「和尚,我問你話呢。」
「我不知道什麼獅魂,慧源,倒是你這身體,目前來看保護的還不錯,你體內不屬於你的內力應該就是周施主的內力吧,不錯,他練成了跟你同源的揚州慢,他的內力對你的身體有很不錯的療傷效果。」
無了大師鬆開手,表情還是比較滿意的。
「你的身體比我預想中的要好,可能也比我預料的多活個一兩年,但依舊不可輕視,還必須得找到更好的方法,徹底根治碧茶之毒,否則它就會如附骨之疽,一直折磨這你,最後讓你神志受損,不治而亡。」
「這些我都知道了,獅魂的事情對我很重要,你是肯定要告訴我的,還有另外一件事,我們一路走來,發現很多人都前往了百川院,百川院是不是出事了?」
李蓮花是真的怕了無了大師的嘮叨,這些年他也跟無了大師見過幾面,每次見面,都會被無了訓斥和嘮叨,如果不是這次不得不來,他還真的不太想來。
無了搖了搖頭,說道:「老衲還以為你早已心如鐵石,對百川院的事情不在意了呢。」
「別廢話,你如實告訴我,百川院到底是不是出事了,普渡寺和百川院同山而建,你肯定最清楚。」
「放心,百川院沒事,是百川院新近得了一把劍,於是便向四顧門昔日好友發出邀約,要召開賞劍大會,這把劍便是李施主當年的貼身配劍,少師。」
聽到這話,李蓮花表情微動,這把劍的確是他當年最重要的夥伴,所以即便過了十年,聽到它被人尋到,心中還是有所悸動。
無了繼續說道:「當年的東海之戰,少師隨着李施主一起墜入東海,數年後有人東海捕魚,復得此劍,之後此劍便被輾轉販賣,直到回到百川院,已經是歷經了四十三手,名劍的宿命啊,李施主不覺得此劍該回到他主人的手裏了嗎?」
李蓮花卻是語氣平靜的說道:「這名劍自然得重新再尋到一個好的主人,阿辰就是好的主人。」
見話題居然繞到了自己的身上,周辰當即反駁道:「你可別扯上我,跟我沒關係啊,而且大師,我個人覺得吧,你把人心想的太好了,你說百川院尋回少師是還記掛着李相夷;但在我看來,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
「他們更多的是想用這次賞劍大會,用李相夷的名號來壯大自己的聲勢,如果他們真的在意李相夷,根本不會如此大張旗鼓的做這種事,反而是會好好收藏少師,靜候它的主人回歸。」
無了笑道:「周施主說的也是一種可能,但普渡寺跟百川院同山而建,老衲對幾位院長的脾性還是有所了解的,他們並不是那樣的人,這一點李施主應該最清楚。」
李蓮花點頭道:「佛彼白石確實不是這樣的人。」
「呵呵,那我怎麼聽說,當年你中的碧茶之毒,就是那雲彼丘所下。」
李蓮花驚訝的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他當然是早就已經知道這個事情,只不過沒有告訴過周辰。
周辰淡淡的說道:「我自然有我的渠道,小花,我承認當年你統領的四顧門,確實大部分人都是忠義兩全的好漢,但有些人嘛,那就不好說了,給自己門主下毒,這樣的叛徒居然還能活着,並且還繼續擔任百川院的院長,還真的是天大的笑話。」
「周施主,這件事情,老衲也是有所耳聞,其實雲彼丘近十年來都自閉於百川院,老衲當時就冒然猜測,他就是當年為李施主下了碧茶之毒的人;知你出事後,雲彼丘後悔莫及,遂趕去東海尋你數月未果,白院主找到他時,他竟無半分抵抗之意,被白院主一劍穿胸。」
「幸好紀院主及時查明了,他確實為妖人蠱惑,並非真心要害你,於是派人救下了他,可雲彼丘十年來畫地為牢,不肯寬恕自己。」
周辰聞言又是笑了:「大師的意思我明白,佛家講究回頭是岸,立地成佛;但在我看來,這也是要分人的,你說百川院查出雲彼丘並非真心害小花,這真的是個笑話。」
「當年小花率領四顧門跟金鴛盟開戰,小花雖是天下第一,但他要面對的乃是天底下最強大的對手笛飛聲,就算是全盛狀態的小花,也不敢保證能贏笛飛聲;結果呢,雲彼丘還給他下毒,中了毒的小花再跟笛飛聲決鬥,是個人都能猜到結果,他雲彼丘會猜不到?可他依舊選擇了那麼做,那就說明,在他眼裏,討好金鴛盟的角麗譙遠比小花的性命重要。」
「至於事後他的所作所為,那更是一個笑話,若是他當時自刎謝罪,我還敬他是條好漢,說明他真的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可實際上呢,他是尋找了數月,但這種行為,或許是有所愧疚,更多的是為了自己安心。」
「至於說他畫地為牢,自閉於百川院十年,何嘗不是自我保護,要知道當年小花在武林中可是有不少追隨者,若是他下毒害小花的消息傳了出去,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來找他復仇。」
「可他在百川院中,百川院還封閉了他毒害小花的真相,並且繼續讓他擔任百川院院長之位,這說明什麼?說明在其他幾位院長眼裏,活着的雲彼丘遠比死去的李相夷更重要。」
「夠了,別再說了,阿辰。」李蓮花面色難看,想要阻止周辰。
周辰這次卻沒有聽他的,而是繼續說道:「小花,我佩服你的心胸,你拿得起,放得下,但事實就是事實,犯了錯的人,不能因為他知錯了,就揭過他的過錯;也就是東海之戰之後我們才認識,如果在這之前我們就認識,並且成為朋友的話,我絕對會去殺了雲彼丘,誰都攔不住。」
「阿彌陀佛。」
無了大師輕聲念道。
「周施主為友憤慨,老衲極為欽佩,李施主能有周施主這樣的好友,實乃幸事;但周施主須知,得饒人處且饒人,冤冤相報何時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周辰道:「大師說的好,但有些人,有些錯可以原諒,有些人有些錯,卻不可原諒,若天下人人都是知錯犯錯,先犯錯再改正,那天下將變成人間煉獄,再無律法公正,天下太平。」
「阿彌陀佛,周施主嫉惡如仇,性情直爽,實乃人中龍鳳,可若是天下人都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又有何律法公正,又如何天下太平?」
「大師這是要跟我辯論啊。」周辰笑了。
「老衲如何辯的過施主,只是施主極具慧根,乃是老衲生平罕見,所以不忍施主走上岔道。」
「哈,大師慈悲為懷,有理有據,在下甚感欽佩,但可能我們所接受的教育和經歷不同,所以在事情的看法和處理事情的方法上,才會有所不同。」
李蓮花左看看,右看看。
「說事情就說事情,你們兩個在這裏爭論什麼,我自己的事情,我都沒說話,你們倒好,把我放一邊,自己爭起來了。」
「這個話題揭過,都別說了,老和尚,快點告訴我獅魂的事情。」
「阿彌陀佛,周施主,是老衲着相了。」
「大師不必如此,你說的並沒錯,只是我們站的角度不一樣,看事情的方法也不一樣,就像一母同胞的兩兄弟,也都會有不同之處,更遑論我們。」
「周施主這樣的奇人,世所罕見,老衲佩服。」
無了是真正的慈悲,雖然他不太認同周辰的看法,但不妨礙他看重周辰這個人,也不認為周辰就一定是錯的。
「李施主,若是你想尋到慧源,就必須要見一見喬女俠,因為當初就是喬女俠釋放了一部分不曾作惡的金鴛盟盟眾,慧源就是其中之一,喬女俠應該知曉他的下落。」
周辰笑道:「大師,在撮合小花和喬婉娩這件事情上,看來我們兩人的看法是一致的。」
「你少說兩句。」心情鬱悶的李蓮花直接懟道。
這是一個小和尚端着齋飯進來,無了邀請周辰和李蓮花一起,李蓮花看了一眼,笑呵呵的說了一句『你們的廚子貪吃』,然後就跟周辰一起走了。
笛飛聲也是過來跟他們匯合,他也查到了獅魂的事情跟喬婉娩有關,於是就做主要去百川院,李蓮花無奈,只能跟着周辰和笛飛聲,一起前往百川院。
來到百川院,三人都沒有請帖和引薦人,剛到門口就被攔住了,還好方多病這個時候出來,將他們引了進去。
進了百川院,方多病就帶着李蓮花離開,去見他最崇敬的師父。
周辰和笛飛聲則是在百川院裏逛了起來。
今日的百川院確實非常熱鬧,來來往往的都是佩刀帶劍的武林中人,其中不乏一些太陽穴鼓起,內功深厚的武林好手。
「人倒是來了不少,不過阿飛,你覺得這些人是為了什麼來的,名譽,聲望,看熱鬧,還是李相夷?」
笛飛聲冷淡的說道:「與我無關。」
周辰洒然一笑:「回答的很好,說實話,我小時候是特別嚮往江湖武林,想着成為武林高手,可現在呢,卻覺得也就是那麼一回事,人啊,總是渴望自己不曾擁有過的人生。」
戴着面具的笛飛聲一臉怪異的看着周辰:「你跟我說這些幹嘛?我只知道,我的目標是武道至高。」
「真羨慕你啊。」
像笛飛聲這樣純粹的人,的確是活的很輕鬆,因為他一直都在往自己想要的道路上前進,本身並沒有多少煩惱,也可以說,他根本不在意那些煩惱。
「莫名其妙,賞劍大會要開始了,他怎麼還沒回來?」
周辰覺得自己像是在跟一塊石頭對話,笛飛聲一點反饋都不給自己,真是對牛彈琴。
「諾,那不就來了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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