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興而來,興盡而歸!
這次的樊樓之行,讓華蘭和自己的倆個丫鬟都是非常盡興,平時吃的不是很多的她們,今日可真是敞開了吃喝。
上了馬車,周辰笑着對華蘭說道:「今天帶你來樊樓,下次帶你去吃千春樓的全魚宴,那裏也不錯,還有」
華蘭急忙擺手:「不能總是去,不然我就控制不住了,傳出去也不好。」
好吃是好吃,可她真怕吃多了變胖,而且作為大娘子,總是跑出去吃飯,影響也不好。
周辰道:「管別人幹什麼,你是我大娘子,是我帶伱去的,誰還敢說什麼呀?」
「官人對我好,我是知道的,等我想去的時候再去吧。」
華蘭知道周辰疼自己,心中十分感動,雖然他們成親了,但周辰還是像小時候在揚州時那樣對她好,不,現在更好了。
時間一晃,就是半月過去,而周辰也是結束了自己的婚假,開始了上衙。
侍衛親軍馬軍司是三衙之一,掌管着東京城內的部分禁軍,其中大名鼎鼎的龍衛軍就是由馬軍司統帥。
馬軍司的長官有三位,都指揮使,副都指揮使和都虞侯,周辰作為馬軍司都虞侯,算是馬軍司的第三把手。
馬軍司的長官品級雖然不高,但卻是實實在在掌握實權,地位不一般。
周辰年僅二十一,就已經出任都虞侯這樣的要害職位,這說明官家對他還是非常看重的。
馬軍司原隸屬於侍衛親軍,侍衛親軍又是官家最親近最信任的禁軍之一,所以馬軍司里充斥着大量的勛貴子弟。
周辰作為忠靖侯嫡子,又是在邊疆立過大功的將軍,所以在馬軍司當中還是很有威望的,即便是兩個上官,也是對他客客氣氣。
三衙分別是殿前司,馬軍司和步軍司,三衙分管全國禁軍,同時掌管東京的治安,殿前司主要負責大內,馬軍司主要負責內城,步軍司主要負責外城。
其餘還有像巡防營,五城兵馬司,也都是負責皇城城門防守和城內治安,受三衙轄制。
周辰作為馬軍司三位長官之一,自然不用親力親為,總體來說,每天的職務比在邊疆無戰事的時候差不了多少。
每日準時上衙,也準時下衙,若是有急事發生,自會有人去通知。
清晨,周辰在翠蟬和彩簪的服侍下,穿戴好官服後,就直接去上衙了。
等周辰走後,翠蟬過了一會才走進房間,見到自家大娘子還在睡,無奈的搖了搖頭,過去將她搖醒。
「大娘子,醒醒,該起床了,今日要去給老夫人請安。」
華蘭迷迷糊糊的被搖醒,只覺得渾身酸痛,睜開雙眼,疲憊的說道:「到點了嗎?」
翠蟬輕輕的將華蘭扶着坐起來,語重心長的說道:「大娘子,雖然老夫人心疼你,讓你三天去請一次安就行了,但我們還是要自覺點,你這白天總睡不醒,這怎麼能行,你在府上的時候也不怎麼賴床啊。」
華蘭一臉無辜的抱怨:「這也不能怪我啊,官人晚上精力太旺盛了,跟個牛似的,我」
說到這,她突然意識到這種閨房話可不能亂說,至於翠蟬,則是臉頰通紅,她是華蘭的貼身丫鬟,何嘗經歷過這種事。
不過她很快就恢復正常,臉色微紅的說道:「咱們姑爺年輕體壯,而且我聽說他在府里從未有過通房,潔身自愛的很,所以跟大娘子你成親後,才會這般,過些日子應該就會好了,而且我覺得這也是好事,說不定大娘子很快就能有身孕了。」
華蘭也有些不好意思:「扶我起來,梳洗一番去給母親請安。」
這些天跟周辰一起,晚上能折騰到很晚,白天自然就醒不來,歡樂是歡樂,但疲憊也是真的疲憊。
華蘭去周徐氏的靜心齋請過安,陪着周徐氏吃過早餐,然後就帶着不少補品回來。
「大娘子,老夫人是真疼你,有好東西總是想着你。」
華蘭面上也滿是幸福的笑容:「母親真的很好,能給母親做兒媳,是我的榮幸。」
翠蟬說道:「大娘子,你昨日說,今日要去城外的皇莊看看,主君還特意把身邊的親衛給留了下來,說是護送我們過去。」
華蘭這才想起:「對,對,我差點就忘了,回去收拾一下就出發。」
之前周辰立功,官家賞賜過一座皇莊,只不過周辰還沒去過,後來成親後,就把這些東西都交給了華蘭。
周辰跟同僚在外吃過晚飯回來,就見到華蘭跟翠蟬正趴在桌上算賬,彩簪則是站在一旁伺候。
「在算賬啊,娘子,今天去接收皇莊,沒發生什麼意外吧?」
他記得劇情中明蘭去皇莊接收的時候,可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煩,若不是顧廷燁夠強勢,還真的要被奴大欺主。
華蘭抬起頭,回道:「一開始的時候不太順利,不過曹二哥他們一出手,事情就好辦多了。」
曹二哥就是跟着周辰一起從邊疆回來的親軍,一共十八騎,全都是最精銳的精兵,現在就住在侯府,聽周辰調遣。
「官人,雖然是皇莊,但收益是真的很低,去年一整年才一千多兩銀子,那麼大的一座皇莊,就這麼點錢,問題很大。」
周辰笑道:「很正常,皇莊嘛,你拿一點,他拿一點,最後還能剩多少?現在到了我們手裏,你好好經營,收益不會低的。」
「嗯。」
華蘭也明白這個道理,宮中貴人多,皇莊打點之後確實所剩無幾。
又是一個多月過去,進入了冬季,最近周同的身體越來越弱,這個天氣現在已經不能出門。
對此,周辰也是沒有辦法,只能定期用能力幫周同治療一下,但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不止是周同,周業雄的身體也是越來越差,當年他傷在了胃部,現在只能是流食,硬的東西已經難以下咽。
華蘭管家也已經兩個多月,從一開始的生疏,現在已經慢慢的掌握了流程,越發的得心應手。
夜晚,華蘭靠在周辰的身旁。
「官人,最近幾日,我總是睏倦,感覺自己好像變懶了許多。」
「嗯?」
周辰心中一動,仔細的打量着華蘭的臉色,然後又拿過她的手腕,開始把脈。
「官人,你這是再給我把脈嗎?」
「嗯。」
周辰應了一聲,片刻後露出了笑容。
「傻娘子,身體不舒服也不知道找郎中看一下,恭喜娘子,喜脈,你有身孕了。」
「啊?」
華蘭驚的坐了起來,緊張無比的抓住周辰的手:「官人,你,你沒弄錯吧?」
「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會弄錯,你官人的醫術不比那些太醫差,一個喜脈是不會弄錯的,你真的有了。」
華蘭摸着自己的肚子,一時之間都變傻了。
「我真的有了嗎?」
喃喃自語的她,很快就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太好了,官人,我們有孩子了,我有你的孩子了。」
周辰很淡定,這樣的時刻他經歷的可不少,但華蘭就不一樣了,她興奮的一夜都沒怎麼睡。
翌日一早,在周辰去上衙後,華蘭立刻就起來了,讓丫鬟翠蟬和彩簪都十分詫異。
「姑娘,今日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華蘭吩咐道:「翠蟬,彩簪,你們去請個郎中過來。」
翠蟬一聽請郎中,頓時滿臉緊張:「姑娘,你哪裏不舒服啊?是不是主君他太折騰了,身子骨累壞了?」
華蘭聞言大囧,紅着臉訓道:「瞎說什麼呢,快去請郎中,可能是好事。」
「好事?」
彩簪一臉迷惘,還是翠蟬反應快,她突然瞪大了雙眼,驚呼道:「姑娘,難道是,有了?」
「別耽擱了,快去請郎中。」
「好,好,姑娘你做好,彩簪你看好姑娘,別讓她亂動,我現在就去請郎中。」
翠蟬激動的跑出了屋,用最快的速度派人去請郎中。
很快郎中就被請來,緊接着沒多久,郎中就恭賀華蘭是喜脈。
頓時,華蘭主僕都是非常激動,給郎中包了一個大大的紅包,聞訊而來的馮媽媽,更是歡喜,嚴肅的指揮着翠蟬和彩簪照顧好華蘭,不能出一點差錯。
喜訊很快傳到了靜心齋,周徐氏當時就露出了激動之色,然後帶着嬤嬤女使來到了周辰他們的院子。
周業雄正在書房裏擦拭自己的長槍,自從邊疆退下來之後,現在他已經無力施展這杆長槍,從一個威武雄壯的大將,變成一個傷病纏身的老人,心裏的煎熬和難過是沒人能夠理解的。
突然,他身邊的管事走了進來,滿臉喜意的行禮。
「侯爺,剛剛三哥兒的遠離傳來了喜訊,說是三哥兒的大娘子查出了喜脈。」
「砰!」
周業雄一把將長槍拍在了書桌上。
「當真?」
「千真萬確,夫人已經過去了。」
周業雄嚴肅的面容上男的綻放出笑容,大笑道:「好,好,好啊。」
隨後他整了整衣衫,吩咐道:「走,去祠堂。」
來到周家祠堂,他恭恭敬敬的上了香。
「列祖列宗保佑,讓我周家喜得麒麟子,傳我周家血脈。」
其實他並不是沒有孫子,只不過那是二兒子的孩子,庶子之子,在他眼裏根本沒有繼承權。
嫡長子只有一個女兒,現在也不可能再有兒子,所以他所有的希望就都寄托在周辰的身上。
現在看來,周辰並沒有讓他失望,成親兩個多月,就已經有了身孕,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還能撐多久,最大的期望就是在自己臨死之前,能見到自己的嫡孫,侯府的未來,不然他死也不會瞑目。
華蘭有孕的消息也是傳到了周同夫婦耳中,不過他們兩人現在已經不爭了,所以聽到這個消息,除了有些苦澀之外,更多的則是喜悅。
華蘭一懷孕,立刻就成為了侯府上下最重要的關注對象,侯爺和夫人都是三申五令,沒有允許,不讓任何人靠近。
周徐氏更是又安排過來四個女使,一個嬤嬤,任務就是照看好有孕的華蘭,並且不讓人出去隨意亂傳。
倒是華蘭娘家的王大娘子一聽女兒懷孕了,沉不住氣,歡呼雀躍的來到的忠靖侯府,並且還帶了一個跟班親姐姐康姨母。
周辰回來的時候,看到屋裏的那些補品。
「怎麼這麼多?」
華蘭說道:「母親送來了一些,還有康姨母也送來了的一些。」
「康姨母?她也送了?」周辰十分驚訝。
華蘭有些心虛的點點頭,康姨母是送了,不過臨走之前,她也塞了不少銀子。
她知道康姨母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寧願拿錢給她,也不想欠下人情。
「娘子,你家那個康姨母」
「官人,康姨母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只不過礙於母親的面,我作為晚輩,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儘量少來往。」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這些補品不用總是吃,對身體並沒有多大好處,你就正常吃飯,適當的多走走」
對於孕婦,周辰有着充足的照料經驗,在現代的話一切都好說,可是在古代,生孩子那是必須要注意的,畢竟古代沒有現代那種手術條件,萬一出個什麼事,是真有可能要人命的。
所以周辰才會着重的叮囑華蘭,他娶了華蘭,自然就要為華蘭的一輩子負責,不想讓華蘭受到任何傷害。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華蘭也開始顯懷,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
就在一個春夏交際的傍晚,一個噩耗傳來,重病纏身的周同終於抵擋不住病魔的折磨,生命垂危。
屋內,周同躺在床榻上,崔氏和芙姐兒趴在床邊,抓着他的手,痛哭流涕,哭聲悽慘。
此時的周同已經到了生命垂危的地步,但看起來並不是很瘦弱,反而是身體有些浮腫。
周辰走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了母親周徐氏握着周同的手,抹着眼淚說話。
邁着沉重的腳步,周辰緩緩的走了過去,當他看到周同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就知道周同大限將至,無藥可醫了。
緩緩的在床邊蹲下,他跟周同並沒有太深的兄弟情和羈絆,但在這半年多以來,他跟周同卻是說話最多,最聊得來的人。
此時見到周同瀕臨死亡,心中也是無比的哀痛,揚州慢的內力已經起不了效果了。
周同看到周辰出現,眼睛明顯亮了一下。
「三郎!」
「我在。」
周同費力的用手抓住了周辰的手腕。
「我不行了,侯府就,交給你了。」
周辰鄭重的說道:「好,交給我,我會替你守護好它的。」
他知道周同雖然嘴上說着放下,但實際上心裏一直都沒有放下,只是他已經沒有了精力,在周同心裏,他其實一直都想將侯府背着身上,以忠靖侯的身份帶領宗族前行,就像他的父親一樣。
所以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是記掛着侯府。
「我知道,你肯定,沒問題。」
周同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隨即抓着周辰的手用力:「還有,芙姐兒和你嫂嫂,就要你多照顧。」
「大哥,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們,我保證。」
「如此,我就放心了。」
周同吐了口氣,隨後看向了自己的妻女,周辰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扶着傷心絕望的母親,離開了這裏,把空間留給了她們一家三口。
屋外,華蘭見到周辰和母親出來,急忙過來攙扶。
周徐氏雙眼都哭腫了,哽咽道:「三郎,大郎他真的沒救了嗎?」
「娘。」
周辰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低聲安慰,天底下最痛苦的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
屋內,周同在交代着後事,他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妻女,還好有嫡親的弟弟和母親在,弟妹也是個性格好的,只要他們在,妻女就永遠不會受欺負。
說完最後一句話,他雙眼無神的望着虛空,可惜啊,他看不到芙姐兒長大的樣子了,還有父親,嗯。
忽然,他好像看到了父親,一向沉着冷酷的父親,慌慌張張的撞門而入。
他,原來也是記掛我的。
終於,他還是不甘心的閉上了雙眼,太累了
「官人。」
「爹爹。」
周業雄剛衝進屋,就見到兒子倒在了床上,緊接着就是兩聲悽厲的慘叫。
周辰等人也都是走了進來,快步的走向了床邊。
周辰面色悲傷,雖然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但真的來臨了,還是心中不舍和難過。
就在所有人為周同的離世悲傷之際,看着兒子遺體的周業雄,突然氣血上涌。
「噗!」
周業雄一口血噴出,然後人就往後倒去,嚇壞了所有人。
「侯爺!」「官人。」「父親。」
一夜之間,忠靖侯府亂了套,嫡長子離世,忠靖侯舊傷復發,昏迷在床。
但好在忠靖侯府還有周辰在,亂了一陣子後,很快就恢復了秩序,開始為周同處理後事。
忠靖侯嫡長子離世的消息也迅速的傳開,周家在東京城內的,不管是直系還是旁系人員,都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忠靖侯府。
與此同時,東京城內的各個家族名門,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也都是十分驚訝。
嫡長子周同一去,那將來繼承爵位的必定就是那位少年成名的周辰,這對東京城勛貴之間來說,可是個不小的震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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