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管家這個人有問題,周辰從第一次見到他,就已經發現了。
只不過呂管家一直都沒什麼動靜,他最近也沒怎麼待在家,所以也就沒去管呂管家。
但宮羽發現了呂管家的異樣,而且呂管家還能察覺宮羽的跟蹤,這就更讓他感興趣了。
他是真的很疑惑,這個呂管家到底是哪一方勢力的人?
他來到金陵城後,也沒有做出什麼事,到底是誰注意到了他,還專門派了一個有經驗的密探潛伏到他身邊。
能知道他跟宮羽的關係,還能夠準確的把握到宮羽買房子的時間,甚至讓宮羽挑中了他,除了自己的能力之外,肯定也少不了背後勢力的謀劃。
接下來的幾日,周辰都沒有出去,而是待在了院子裏,但讓他疑惑的是,呂管家這幾日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相當的安靜。
呂管家這裏還沒有查出來什麼,宮羽則是給他帶來了一個消息。
「公子,我們得到消息,昨天晚上宗主遭遇了刺殺。」
周辰手一頓,問:「我知道了。」
宮羽不解的問:「公子,難道你不擔心嗎?」
周辰笑道:「擔心是多餘的,我連是誰要刺殺他都清楚,更何況他身邊除了飛流外,暗地裏還有黎剛和甄平在,就算是天泉山莊的卓鼎風親自出手,也奈何不了他。」
宮羽一驚:「黎舵主他們都已經到了京城嗎?昨晚刺殺宗主的,竟是天泉山莊?」
她雖然也是受到重要的密探,但妙音坊是掌握在十三先生手中,她級別沒有十三先生高,所以很多消息都需要十三先生來告訴她。
「嗯,小殊遭到了刺殺,那看來蘭園枯井藏屍案已經炸了出來。」
宮羽道:「公子猜的沒錯,蘭園枯井藏屍案昨日才曝光,今天就已經傳開了,估計要不了幾日,就能傳遍京城。」
周辰默默的點頭,梅長蘇的報仇方式跟他有所不同,或許是身體原因,梅長蘇現在用計多以攻心為上,步步算計。
來京城後的這些步驟,環環相扣,基本上在梅長蘇的腦海中已經模擬過無數遍,所以他不是特別擔心。
「這幾日呂管家非但沒有一點動靜,反而盡心盡力的做事,若不是我早就發現他不對勁,還真以為他是個做事勤快的管家呢。」
周辰也是真的奇怪,因為根據他的觀察,呂管家對府里的事情非常上心,看他的時候也是眼神中帶着尊敬。
所以他有些迷糊,不知道這個呂管家到底是藏的太深,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宮羽建議道:「公子,要不還是直接把他拿下吧,有一個別有用心的人在身邊,我很擔心公子安全。」
周辰笑道:「以我的實力,還用得着擔心嗎?我更擔心的反而是你,這樣,再等幾天,如果他還是沒有動靜的話,我就把他擒住審問。」
蘭園枯井藏屍案短短几天時間裏,就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引起了無數人的討論。
這個案子之所以傳的那麼快那麼大,就是因為它是近幾年來,京城裏發生的最大命案,足有十幾具女屍,而且還是發生在內城,想想都會讓人毛骨悚然。
其實呢,像這樣的命案在偌大的京城並不是真的很稀奇,只不過那些相似的命案要麼沒被人發現,要麼被人發現了,也沒當一回事。
就拿這蘭園枯井藏屍案,若不是因為發現的人是蕭景睿和言豫津,也絕對不會引起那麼大的動靜,反而會很快被摁下去。
京兆府尹高升這陣子頭大不已,因為這件案子鬧得很大,他卻沒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就連陛下都知道了這件事,讓他儘快破案,所以他壓力非常大。
梅長蘇早有準備,沒過多久,牽扯到案件的一位證人孫均就主動找到了譽王,然後跑去了投案。
本來就壓力極大的高升,又被想要救戶部尚書樓之敬的太子下了命令,這讓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他,急的頭髮都要白了。
他雖然是京兆府尹,但是跟戶部尚書樓之敬和太子比起來,他就算個屁,他誰都不敢得罪,只能一拖再拖。
等待了許久的周辰,終於等到了呂管家的異動,他一路跟隨呂管家,逛了好幾個地方,最後來到了城西的一處布店。
周辰並沒有等多久,呂管家很快就從布店裏出來,不急不緩的離開。
見到呂管家離開,周辰並沒有走,而是留在原地又等了一會,直到他看到一個身影從布店裏走出來。
看到這道身影,周辰頓時釋然了。
「原來如此。」
他看到的人並不陌生,就是自己的奶娘,他母親平陽郡主的大丫鬟,瑾瑜。
他不相信這是巧合,那就只有一個結果,呂管家就是他母親平陽郡主的人,或者說是以前周府的老人,只不過他從來沒有見過罷了。
怪不得最近呂管家從未做過針對他的事情,若他是他母親派來的,那就完全可以解釋清楚了。
很顯然,他母親懷疑他的身份,但又不敢完全確定,所以派人來探查一番。
這樣的話,他就不用擔心呂管家的身份了,他相信他母親十有八九已經確定他的身份,之所以不是本人來,或許就是因為當初梅長蘇的警示。
「這樣也好。」
周辰迅速的消失,縱然平陽郡主已經懷疑,並且派人來了,但他並沒有準備立即過去相認,因為十多年沒見,一時間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因為有梅長蘇總攬事務,所以周辰這個二當家當的非常舒服,沒事就是練練功,逛逛京城,晚上再跟宮羽談談心,談談人生,小日子非常的愜意。
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再加上宮羽也是心甘情願,所以他們在搬到了自己的院子後,就水到渠成的在一起了。
這些日子他獨寵宮羽一人,連出門都很少出門。
不過他不出門,卻有人找上門,就像現在。
言豫津笑呵呵的拉着蕭景睿過來拜訪,並且還要加上一個穆青。
「豫津,你沒必要總是送東西,自從我搬到了這裏,伱給我送了多少東西了。」
周辰先是讓丫鬟收下言豫津帶來的禮物,然後一臉無奈的對言豫津說道。
言豫津擺擺手:「羽兄,你可是救了我一命,我就送點東西而已,難不成在你眼裏,我的命還比不上這些東西?」
周辰道:「救命談不上,那天那個刺客可能就是衝着我來的,應該是我連累你們才對。」
「那我不管,反正我就知道,那天若不是有羽兄你在,我肯定沒命。」
言豫津本也是個聰明人,後來也想過原因,不過他為人坦蕩熱忱,當天周辰卻是救了他,光憑這一點,他就很感激。
蕭景睿在一旁笑道:「羽兄,他要送你就讓他送,你別跟他客氣,你越跟他客氣,他話就越多。」
「嘿,景睿,你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啊。」
穆青看着他們兩人在那裏吵嘴,立刻開口打斷,然後對周辰問道:「羽哥,你的傷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吧?」
「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那我們晚上出去樂呵樂呵?」
穆青這話一說出口,頓時引來了周辰三人驚愕的目光。
言豫津吃驚的看着穆青:「小王爺,你還想去?難道你忘了霓凰姐姐對你的警告了嗎?」
「所以我才來找羽哥,若是羽哥帶我去的話,就算我姐姐知道了,我也有藉口。」穆青一臉的理所當然。
這無恥的模樣,讓周辰差點一巴掌拍過去。
「滾遠點。」
穆青也不生氣,只是嘆道:「我就是太無聊了,不能去那裏,我們還能去哪玩呢?」
這話周辰很贊同,在這古代,娛樂消遣實在是太少了,尤其是像他這種經歷過後世信息大爆炸的時代。
不過他已經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十幾年,也慢慢的適應了這個世界。
「你們要是真無聊的話,我倒是有個可以供你們消遣的方法。」
周辰一說,穆青三人都是眼睛變亮。
「羽哥,我就知道你鬼點子多,你快說,有什麼好玩的?」
蕭景睿和言豫津也是一臉期待。
周辰腦海里能消遣時間的娛樂方式有很多,只不過以前大部分的時間都花費在練功上,現如今他的內功已經練到了圓滿,再想要往上提升,難度呈幾何倍數提升。
而且在這混亂的京城,想要靜下心,領悟後續的內功心法,基本不可能,因為根本不會給他那麼多時間。
「是一種叫麻將的棋牌遊戲,剛好是四個人一起玩的,不過這需要時間製作出來,這樣,你們明天過來,我教你們怎麼玩。」
「麻將?」
穆青三人雖然疑惑,但都是一臉的期待,幾人年紀都不大,又沒有政務要去做,空閒的時間太多了,如果能有個消遣時間的遊戲,他們當然願意去學。
「那我們明天再來。」
三人又在周辰這裏坐了一會,然後才告辭離開。
他們走後,周辰就找來呂管家,讓他去買一些劣質的玉石,準備開始雕刻麻將。
以他現在的功力,雕刻一副麻將,自然是輕輕鬆鬆的事情,下傍晚之前就完成了。
這幾天晚上,周辰都會前往謝府雪廬,因為幾天前,梅長蘇遇到了刺殺,他知道那次刺殺梅長蘇只是謝玉的試探,接下來謝玉會動用自己的兵力在雪廬刺殺梅長蘇,所以這幾日他都會暗地裏過去,就是為了防止出現意外。
來到雪廬時,周辰發現除了梅長蘇和飛流外,還有一個呼吸聲。
很自然的走進了梅長蘇的房間,梅長蘇也沒有意外,早就已經在等着周辰。
「公子。」
黎剛見到周辰,恭敬的說道。
周辰笑道:「黎剛,你終於來了,動作有點慢啊。」
黎剛道:「我早就來了,但是宗主說謝府不方便,所以我就一直留在外面,近日宗主感覺到謝玉要動手了,才允許我來的,畢竟公子你也不可能時刻待在宗主身邊。」
有周辰在,他們一點都不會擔心,但是他也知道,周辰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像飛流一樣一直跟着梅長蘇。
「論忠心,還得是你們幾個。」
周辰有感而發,黎剛和甄平等人真的是對梅長蘇忠心耿耿,即便是赤焰軍覆滅了,可他們依舊沒有離開梅長蘇,而是一直為梅長蘇效死十二年,從未考慮過自己。
這種忠心的手下,誰不想擁有?
梅長蘇為周辰倒茶:「今日比昨日晚了幾分,是有事發生嗎?」
「倒也沒事,就是豫津他們三個今天又去我那了,我答應給他們做個棋牌遊戲,下午一直在弄。」
「棋牌遊戲?聽起來好像挺有趣的,跟圍棋差不多嗎?」梅長蘇也是來了幾分興趣。
周辰道:「不太一樣,需要四個人,明天你若是有空的,也一去過去,非常的有意思。」
他不是好賭之人,但也會打麻將,麻將的趣味性很足,比起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娛樂消遣都有意思,他相信麻將一經傳開,絕對會快速的流傳各地。
「好啊,那我明天就去看看。」
閒來無聊,梅長蘇讓飛流把圍棋拿出來,開始跟周辰對弈。
周辰穿越了多個世界,圍棋也沒少下過,但是比起梅長蘇,水平確實差不少,即便是跟梅長蘇下了多年,全力之下,也是輸多贏少。
即便是以他好強的性格,在這一點上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下不過梅長蘇。
圍棋是下不過,但是他『發明』的五子棋,梅長蘇就不是他對手了。
一局對弈還沒有結束,周辰正準備落子,忽然手上的動作一滯。
坐在一旁看着的黎剛,看到周辰沒了動作,好奇的問:「公子,怎麼不下了,是要向宗主認輸嗎?」
周辰反手把棋子彈在他腦門上:「你還有臉諷刺我?要不你來跟我下?」
黎剛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他下不過周辰,就算下的贏,他也不敢贏。
他可是還記得幾年前,自己下棋用計贏了周辰一把,然後被周辰操練了一天武功的悲慘時刻,自那以後,他就再也不敢跟周辰對弈了。
說話間,飛流突然衝出了房間,讓黎剛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瞬間起身。
周辰衝着他翻了個白眼:「這麼多年了,一點長進都沒有,看來沒有我的鞭笞,你的武功這輩子也就那樣了。」
黎剛乾笑道:「公子,我的練武天賦不如甄平,我覺得你還是操練操練他吧,反正他最近挺狂的,覺得自己的劍術比公子你強了,我覺得公子必須要給他一個教訓。」
「少挑撥離間。」
外面的打鬥聲已經響起了,聽聲音就知道有不少人,飛流以一敵多,卻毫不迅速。
周辰聽着聲音,忽然說道:「小殊,你說我最近要不要抽個時間,用羅剎的身份去挑戰天泉山莊的卓鼎風?」
梅長蘇道:「沒這個必要,他現在應該已經不是你的對手,而且卓鼎風對我們的計劃還有大用,就別節外生枝了。」
外面的打鬥聲還在持續,不過卻突然轉移了陣地,緊接着又有一伙人衝到了這裏,隨後他們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夜闖謝府?」
梅長蘇聽到這個聲音,嘆息道:「景睿真是一個好孩子,如果不是沒有選擇,我真的不想傷害他。」
「你的計劃對他來說,確實是有些殘忍了。」
周辰話音還未落下,黎剛就憤懣的說道:「那謝玉當初對林帥和七萬赤焰軍又是何等的殘忍?這事雖然跟蕭公子本身無關,但有些事情我們沒得選,蕭公子也同樣沒得選。」
梅長蘇默然,他也是想到了十二年前的梅嶺一役,是啊,他們也沒得選,所以他才在明知道景睿性情的情況下,依舊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因為那是最好的機會。
沒一會,就有一個刺客沖了進來,但他還沒靠近幾步,就已經被黎剛給殺了。
蕭景睿急匆匆的衝進屋,然後就看到了倒地的刺客,以及站着的黎剛,坐着的周辰和梅長蘇。
「黎舵主,蘇兄,羽兄,你也在啊。」
周辰站起身,說道:「景睿,我今晚來找蘇兄下棋,沒想到竟遇到了這一幕。」
蕭景睿面露慚愧,歉然道:「蘇兄,真是對不住了。」
梅長蘇搖搖頭,道:「我沒事,景睿,你不必自責。」
可蕭景睿又怎麼可能不自責,梅長蘇是他邀請來的客人,但是卻在他們家的府邸遭遇了刺殺,想想他就感到後怕。
蕭景睿蹲下身體就準備揭開刺客的真面目,梅長蘇想要阻止他,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的蕭景睿,還是堅決的揭開了面罩。
當他看到此刻真面目的時候,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因為他認出了這個刺客。
黎剛這時又是補了一刀;「蕭公子應該認識他吧?」
蕭景睿瞳孔緊縮,喃喃道:「是我爹身邊的一個侍衛。」
梅長蘇心中不忍,走到門口,不想讓蕭景睿看到他的表情。
「景睿,沒想到你這麼晚還回來看我,你不應該來的。」
蕭景睿道:「我只是突然覺得有些不安,所以想要過來看看,誰知道」
梅長蘇道:「現在外面倒是安靜下來了。」
黎剛語氣諷刺的說道:「偌大的侯府,半夜裏出了那麼大的動靜,竟然好像連一個人都沒有聽見。」
蕭景睿本就在懷疑,黎剛的話讓他更加確定自己的懷疑,是啊,剛剛那麼大的動靜,怎麼可能沒有人發現。
「蘇兄」
「景睿,跟我進來再說吧。」
梅長蘇帶着蕭景睿走到了裏屋,準備寬慰蕭景睿。
周辰看到蕭景睿這副模樣,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他輕輕的拍了拍蕭景睿的肩膀。
「景睿,別想那麼多,這件事跟你無關,你是什麼人,我很清楚,如果你實在過不去心裏那關,就去找我,我陪你好好的喝一頓。」
說完這些,他就起身告辭,沒有發生意外,他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蕭景睿情緒不佳,但還是感激道:「羽兄,謝謝你。」
「咱們是朋友,不需要說這些,走了。」
周辰道了聲別,然後就縱身離開了謝府。
蕭景睿坐在周辰剛剛做的位置,眼神迷離的看着面前的炭火,心情久久沒有平復。
周辰回到家,就看到宮羽在等着他,他剛一進來,宮羽就為他撣去身上的雪。
「我不是說了嘛,不用等我。」
宮羽輕聲道:「我看外面下雪了,擔心公子回來會冷,所以在房間裏燒了火盆。」
周辰笑道:「你啊,難道忘了我修煉的是什麼內功心法了嗎?純陽訣圓滿的我,你覺得我會怕冷嗎?」
純陽訣連他的寒疾都治好了,自然更不會害怕外面的寒冷。
宮羽當然知道這個事情,不過她還是習慣的替周辰擔心,所以很自然的為周辰做了這些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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