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碰上蒙摯,周辰也是十分驚訝,剛剛他有所分神,所以沒注意到自己路過了蒙府。
蒙摯跟別人可不同,是琅琊高手榜第二的高手,他這麼沒有掩飾的從他的府邸掠過,被發現也很正常。
若是平時,他倒是有興趣跟蒙摯過兩招,但剛剛的處境和環境都不太好,所以他才會一觸即分,迅速離開。
蒙摯也是站在梅長蘇這邊的,他絲毫不擔心蒙摯會把他賣了。
快到子時,周辰終於來到了目的地,金陵城有名的『紅燈區』一條街,妙音坊作為金陵城最高端的青樓之一,想要找到它,自然也是非常容易。
雖然已經快到子時,但妙音坊依舊還是挺熱鬧的。
相比於現代社會,這個時代的娛樂方式是真的很少,青樓算是最大眾的娛樂方式之一,其次如狩獵,野炊等等,那基本上都是有錢人玩的,跟普通老百姓完全不搭邊。
還有就是賭場,不過賭場可無法像青樓這樣光明正大的開在外面,都是暗地裏開,但流量和熱度顯然是無法跟青樓相比。
周辰取下面具,丟掉了外面披着的衣袍,露出了裏面的錦衣華服,從暗巷裏走了出來,背着手,一臉輕鬆悠閒的朝着妙音坊的門口走去。
「公子,您來啦,裏面請!」
門口的小廝看到周辰,立馬歡聲笑語的迎了上來,弓腰行禮,態度十分恭敬,確實容易讓人升起優越感。
周辰倒是沒擺架子,從懷裏掏出了一粒碎銀,拋給了小廝。
小廝很靈敏的接過碎銀,誇張的咧開嘴,大聲恭維:「謝謝公子賞,謝謝公子賞,公子您請進。」
雖說來妙音坊的大多都是達官貴人,但是九成九的人都不會多看他們這些小廝一眼,給打賞小費的人那就更少了。
倒不是客人捨不得或者吝嗇,能來妙音坊的人,能有幾個是沒錢的?
只是他們根本沒把這些小廝放在眼裏,有錢打賞姑娘們不好嗎?
周辰只是習慣性的行為,在小廝的恭維討好下,走進了妙音坊。
剛一進去,就看到了熱鬧非凡的大堂,有不少客人坐在一樓大堂,他只是掃了一眼,就沒什麼興趣了。
很快,一個三十來歲,略施粉黛,笑容滿面的女人迎了上來。
「公子,您來啦,可有相熟的姑娘?」
周辰看了眼這個應該是老鴇的女人,她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是江左盟的密探。
「我跟你們妙音坊的宮羽姑娘相熟,不知可否安排我跟她見面?」
老鴇表情一僵,沒想到這個頗有些陌生的公子哥,竟然一上來就要找宮羽姑娘。
不過她很快就滿臉堆笑,充滿歉意的說道:「真不好意思啊,公子,宮羽姑娘今天身體不適,不能見客,也無法演奏,公子,您還是換個人吧,我們妙音坊還有很多擅長音律的姑娘,比如」
周辰沒等她繼續說下去,再次開口說道:「你去跟宮羽姑娘說,我姓陳,來自飛羽小院,她會見我的。」
「這」老鴇面露為難。
周辰眼神一凝,語氣冷淡的問:「怎麼?傳個話都不行嗎?」
老鴇嚇了一跳,這位看起來很和藹的公子,臉一冷,還真挺嚇人的,於是立刻回答:「公子,您先坐,我這就去傳話。」
老鴇喊人過來招呼周辰坐下,然後自己蹬蹬蹬的上了樓,一會就來到了宮羽的住處,輕輕的敲門。
「姑娘。」
「進來。」
老鴇推門走了進去,看到宮羽正在擦拭自己的古琴。
宮羽看到老鴇進來,問道:「紅姨,有事嗎?」
「姑娘,外面來了一位公子,我看着很面生,應該是第一次來,他說跟你相熟,想要見你。」
宮羽面露驚訝,她是有不少熟人,可第一次來的公子,說是她的熟人,那就奇怪了。
「他還說了什麼嗎?」
「他說他姓陳,來自飛羽小院。」
宮羽聽聞,豁然起身,就連她面前的古琴都被她弄翻在地,這個古琴是她最喜歡的一架古琴,可她卻絲毫沒有在意,反而是神情緊張的對紅姨發問。
「他,他真是這麼說的?」
紅姨非常奇怪,她還沒見過宮羽表現的這麼慌張過。
「對,他就是這麼說的。」
宮羽頓時變得更加慌張,雙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
「快,快帶我去見他。」
紅姨一臉驚愕:「姑娘,這不好吧。」
她的意思是宮羽不應該下樓去見人,可宮羽卻誤會了她的意思。
宮羽立刻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趕緊拿過旁邊的銅鏡照了照,看到自己的裝束,顯得很不滿意。
「對,我這個樣子太不好了,紅姨,你去帶他過來。」
「帶到姑娘你這裏?」紅姨更奇怪了,那個公子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讓宮羽這麼緊張?
「對,紅姨你快過去,千萬不要讓他久等了,我先把屋裏收拾一下。」
紅姨一臉懵的被宮羽推出了屋,心中開始猜測樓下的那位公子是誰,會讓宮羽這麼失態,同時心中也在想,是不是要先去告訴一下十三先生,畢竟她們這些人都是歸十三先生管。
可想到十三先生不久前出去了,到現在也沒回來,想告訴也沒辦法,於是只能按照宮羽的吩咐,去樓下帶周辰。
「陳公子,宮羽姑娘有請。」
周辰跟在紅姨身後,來到了樓上,路過一個半掩半開的雅間時,正好看到了裏面的情形,臉上露出了笑容。
那可是熟人啊,在他小時候可是沒少見過,昔日的皇子,今時的紀王。
說實話,要說琅琊榜整部劇里,誰最聰明,活的最通透,最舒服,那紀王絕對算一個。
不誇張的說,紀王絕對是現代社會無數人憧憬的對象,他是真的做到了逍遙王爺的程度,是無數皇子的楷模。
有大智慧,懂進退,在生性多疑的梁帝面前,不但能保全自己,還能夠儘自己的能力,幫助很多需要幫助的人。
他明明知道自己是被利用的,可他還是心甘情願的被利用。
如果不是紀王的配合,梅長蘇的很多計劃恐怕都難以實施。
最關鍵的是,他幾乎騙過了所有的人,最後也就是梅長蘇有所察覺。
想到紀王的性格和愛好,他出現在妙音坊,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生在皇家,如果無心皇位,紀王的生活狀態其實是最舒服的。
樓上雖然也有絲竹之樂傳來,但明顯要比樓下安靜的多,而周辰跟在紅姨身後,路過的地方更是越來越安靜,直到來到了一處門口,紅姨停下了腳步。
「宮羽姑娘就在裏面,陳公子,我就送到這裏,您請吧。」
說完,她就扭動身軀,緩步的離開。
周辰站在門前,輕輕的敲出了聲音。
屋內還在照鏡子的宮羽,聽到敲門聲,心中驚喜的同時,也是頗為慌張。
三年沒有見到周辰,她心中時常想念,現在真的可以見到周辰了,她反而是覺得很不安。
不過她還是深吸一口氣,起身走到了門前,輕輕的打開了屋門。
下一刻,她就見到了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見宮羽呆呆的看着自己,沒有說話,周辰微微一笑,輕聲道:「不讓我進去嗎,還是就準備在門口跟我說話?」
宮羽反應過來,臉色微微一紅,立即說道:「公子,你請進。」
引着周辰進屋,然後又指着旁邊的躺椅:「公子,你請坐。」
周辰面露詫異:「你這裏也準備了躺椅?」
宮羽小聲道:「我想着公子遲早會來金陵,所以就準備了,這樣公子來我這裏的話,就可以用到了。」
其實她自己也喜歡躺在這個躺椅上,因為這是周辰發明的,躺在上面,她感覺自己跟周辰靠的就更近了。
周辰也不客氣,在躺椅上坐了下來,往後一躺,感覺十分舒服。
宮羽給周辰倒了茶,輕聲問道:「公子,你什麼時候到的金陵?跟宗主見過了嗎?」
「我就是幾個時辰前剛進的城,已經跟小殊見過面了,他那邊不太好落腳,我這不就找你這來了。」
宮羽聽了,心裏就像抹了蜜似的,十分開心。
「公子,我這裏還是很方便的,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那就好,我還怕你嫌棄我呢。」
「宮羽永遠都不會嫌棄公子。」
聽到宮羽的小聲嘀咕,周辰認真的看着她,忽然露出了笑容,接過宮羽遞過來的茶杯,抿了一口就放在了旁邊的桌上。
「宮羽,為了我們的計劃,讓你繼續待在這風月之地,委屈你了。」
宮羽搖頭道:「不委屈,我從小就是在這樣的環境長大的,為了復仇,我一點都不覺得委屈。」
「怎麼可能不委屈,對姑娘家來說,名聲真的很重要。」
這不是一千多年以後,在這個時代,男女都愛惜自己的名聲,尤其是女人,名聲毀了,那就真的一輩子都毀了。
到青樓討生活的女人,基本上都屬於走投無路,或者是被迫的,她們絕大多數人都已經不敢再想未來,他們最大的出路,也就是能遇到個好人,幫她們贖身,帶回去做個妾室,就這往往還是絕大多數青樓女子只能奢望。
所以即便是青樓里賣藝不賣身的女人,若是到了外面,也同樣會被人瞧不起。
宮羽作為妙音坊的頭牌,在金陵城待了那麼多年,名聲早已傳遍,即便是有很多人仰慕她,但青樓女子的身份也是一輩子都摘不掉,除非是改名換姓,去一個陌生的地方。
不過宮羽卻是看得很開:「只要公子不嫌棄我,不看輕我,我真的不在乎。」
宮羽這個樣子,讓周辰心中一陣疼惜,在來金陵城前,他就已經做出了決定,如果宮羽願意接受他,他就不辜負宮羽。
於是他起身站在宮羽面前,這個時代的人身高普遍不高,周辰將近一米八的身高已經算是出類拔萃了。
宮羽因為從小練武,身材非常不錯,但也只有一米六五左右,可是跟周辰站在一起,卻也是非常般配。
周辰的突然靠近,讓宮羽心頭一驚,但她並沒有後退,依然站在原地。
「宮羽,你的心意我明白,你是一個非常好的姑娘,要說我一點都不喜歡你,那就是自己騙自己,可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給過你回應嗎?」
宮羽聽到周辰當着她的面,親口說出喜歡自己,心裏別提有多開心了,可後面一句話,讓她又把心提了起來。
周辰沒等宮羽發問,他就說出了答案。
「你加入江左盟已經有七年了吧。」
「嗯,當初還是公子去招攬的我。」
「是啊,一轉眼都那麼多年了,當初看到我那恐怖的羅剎面具,肯定嚇得不輕吧。」
宮羽莞爾一笑:「那時候確實被嚇得不輕,不過跟那恐怖的面具比起來,公子實際上是世界上最好,最善良的人。」
她說這話並不是恭維,而是真心實意的。
她跟周辰在一個院子裏住了半年多,周辰做什麼幾乎都不會瞞着她,所以她清楚周辰是個什麼樣的人。
周辰從未把她當做一個僕人,不會主動指使她去做事,就連吃飯也都是讓她同桌。
跟周辰相處久了,就會發現,他雖然外表看起來有些清冷,但實際上相熟了之後,是非常熱情隨和的。
而且在周辰眼裏,並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仿佛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只是親疏不同。
宮羽當時也是被周辰這種平等的目光吸引,因為她從小就是在青樓長大,受盡了白眼和輕視,在所有人眼裏,她就像是一件貨物,從未被當做真正的人看待。
可跟周辰回到江左盟的路上,周辰對她很好,也沒有那種令人噁心的眼神,反而是把她放在了平等的位置,對她特別的尊重。
一個從未獲得過尊重的人,徒然之間獲得了尊重,而且還是來自一個地位懸殊很大的人,這種心情是真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她就把周辰放在了心上,她從未奢求過什麼,只想着能一直待在周辰,能為周辰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那就足夠了。
周辰不知道自己在宮羽的心中有那樣的偉大,因為他也是第一次穿越到古代世界,雖然也有了十幾年的時間,但還是秉承着以往的行為作風,並不會像那些達官貴人一般,把普通人視作牛馬,把青樓女子當做貨物。
在他的那個世界,笑貧不笑娼,說句現實的話,現代社會,呃,想多了
周辰的語氣變得凝重,緩緩的說道:「你知道我們的身份,也知道我和小殊都中過火寒之毒,可你並不知道具體的情況,為什麼我們同樣中了火寒毒,小殊變得那般虛弱,我卻反而比以前更有天賦?」
宮羽確實不知道箇中原因,其實不只是他,其他人也同樣想不明白,都歸結於周辰的體質特殊。
「我跟你說這個,是想告訴你,我雖然現在看起來跟常人沒什麼不同,甚至比常人更加健康強壯,但實際上我的身體是受過重創的,小殊可能連四十歲都活不過,而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或許四十歲以後的某一天,我就會突然無徵兆的去世。」
宮羽急切的說道:「我不在乎的,公子,我不怕,哪怕就只有一天,我也想待在你身邊。」
「唉。」
宮羽這絲毫不猶豫,脫口而出的話語,讓周辰心中微顫,這樣的傻女人可真不多。
「壽數只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為了解除火寒之毒,我經歷過削皮挫骨,身體機能發生了變化,能成親,但能生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就是說,跟着我,就不會有後代,即便是這樣,你也願意嗎?」
說完後,周辰靜靜的等待着宮羽的答覆,古代封建社會跟現代還是有區別的。
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即便宮羽是女人,他也不知道宮羽會不會在乎這一點。
可宮羽面容平靜,問道:「還有嗎?」
「什麼?」這下輪到周辰驚愕了。
宮羽突然變得大膽起來,伸出雙手,握住了周辰的右手,無比的溫柔。
「公子,我想說,你剛剛說的問題,我一點都不在乎,我想跟你在一起,哪怕是時間很短,哪怕是不能有孩子,我也願意。」
此情此景,周辰也不再推開宮羽,左手突然攬住宮羽的後背,將宮羽拉近到自己面前,隨後在宮羽吃驚的目光下,低頭吻了下去。
宮羽身體一僵,她出生於青樓,雖然賣藝不賣身,但對於男女之間的事情,耳濡目染,自然也是了解很多。
但是周辰這突然的一吻,還是讓她懵了許久,不過一點都不反抗。
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她任由周辰親吻自己,同時握住周辰的雙手鬆開,緩緩的抱住了周辰的身體,讓自己更靠近周辰。
這一吻持續了許久,在宮羽快要喘不上氣時,周辰才離開,但他依舊抱着宮羽,沒有鬆開的意思。
「我宣佈,從今天開始,宮羽,你就是我的女人,是我周辰的女人,以後由我保護你,沒有人可以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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