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沒有享受到多久秋天的涼爽,吉春就迎來了寒冷的冬天。
今天是休息日,周辰陪着鄭娟散步,地面上已經有積雪,他小心翼翼的扶着鄭娟,生怕鄭娟腳下打滑。
大半年過去,周辰的生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首先就是妻子鄭娟懷孕了,而且已經有七個月。
在鄭娟懷孕後,周辰按照李素華的要求,給遠在山城的父親周志剛寫了封信報喜,在信中交代了自己跟鄭娟已經結婚。
周志剛看到信後會是什麼表情,周辰無暇顧及,在寫完信,他就跟李素華交代了自己隱瞞的事情。
說出了當初周志剛信中,並不是贊同他和鄭娟,而是反對,只不過他為了能和鄭娟在一起,才編織了這個謊言。
得知這一事實,李素華氣的當場發怒,對着周辰就是一通大罵,隨後自己就感覺到一陣頭暈,還好周辰經驗豐富,穩住了她,才沒有引發悲劇。
李素華的確是很生氣,可是看着已經懷孕的兒媳婦,再想想鄭娟平時對她的好,心中也就不再那麼生氣。
只是對周辰,依然不願意原諒,即便是周辰軟磨硬泡,也是過了小半個月,才得到原諒。
李素華畢竟跟周志剛不同,若是換做周志剛,就算是周辰認錯,估計也不可能那麼快原諒。
除此之外,水自流早在幾個月前,就開始按照周辰的吩咐做事,幾個月過去,也算是略有小成,養活植物人駱士賓已經不在話下。
幾個月過去,駱士賓沒有絲毫醒轉的跡象,這也讓周辰完全放心,不再去想他。
周辰讓水自流做的行業就是物流,不過因為現在不允許個體商戶和私有公司,所以周辰讓水自流保持低調,只是接一些零散和熟人的活。
主要就是在市內幫人運送東西,包括搬家等等,除了水自流,還找了另外兩個老實本分的人,跟水自流一起幹活。
周辰一點都不擔心水自流熟悉之後單飛,因為水自流大部分的生意都是經他介紹和談成,只不過他很少露面,基本上都是水自流在明面上,這樣就算被人舉報,也不會牽連到他的頭上。
這樣的做法看似有些不地道,但周辰和水自流都不覺得有問題,本來就是各取所需,最後大家都得到了好處,承擔點風險,水自流是一點意見都沒有。
其實他們這賺的也是辛苦錢,最多跟投機倒把稍稍擦點邊,只要保持低調,基本上不會出什麼事。
鄭娟懷孕後,伙食方面基本上都是周辰整理羅列,李素華更是主動承擔起了大部分的家務活,每次鄭娟想要幫忙,都會被老太太給勸回去,一點重活都不讓鄭娟干。
在這個年代,女性還不像幾十年後那麼嬌貴,哪怕是懷孕了,去乾重活的也比比皆是,因為你不幹活就沒錢沒分。
但他們家有周辰這個賺錢大戶在,也就不是太擔心錢不夠用的問題。
臨近過年,周家出去的三個人,今年依然還是無法回家過年,不過今年家裏要多一個鄭娟,肯定要比前幾年熱鬧一些。
距離春節還有好幾天,周辰就已經開始在家裏佈置,在家裏無事的時候,他還專門動手做了一個嬰兒床,是給即將出生的孩子準備的。
扶着大肚子的鄭娟,在周邊逛了一圈,天已經黑了,周辰就帶着她回去。
剛到家門口,周辰就看到院子裏多了一輛自行車,知道肯定是有人來了。
「娟兒,家裏應該是來客人了。」
鄭娟也是看到了多出來的自行車,於是加快腳步道:「那我們趕緊進去吧。」
「別急,慢點。」
走進大門,就看到一個女人在到處觀看,還有一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這兩個人正是肖國慶和吳倩。
坐在沙發上的肖國慶,看到周辰和鄭娟走進來,立馬站了起來。
「昆兒,鄭娟,你們回來啦。」
正在主臥室門口張望的吳倩,聽到聲音,也是立馬掉過頭,滿臉笑容的迎了過去。
「娟兒。」
走到跟前,看着鄭娟的大肚子,笑呵呵的說道:「肚子那麼大啦,我跟國慶結婚的時候,你肚子還沒那麼大呢,這才兩個多月,就大了那麼多啊。」
鄭娟溫婉的回道:「月份大了,肚子自然就大了。」
吳倩認真看了一下,又說道:「娟兒,你看你這肚子尖尖的,肯定懷的是個男孩,秉昆,你就要有兒子了,高興吧。」
周辰道:「我不在乎男女,兒子和女兒,在我這都是一樣。」
吳倩呵呵笑了兩聲,根本不相信周辰的話,男女能一樣嗎?
周辰走到肖國慶旁邊坐下,問:「國慶,你們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裏?」
肖國慶面色變了幾遍,然後才說道:「這不是吳倩說,還從來沒來過你這裏,今天正好沒事,就帶她過來逛逛,順便看看嬸兒。」
一看肖國慶的表情,周辰就知道他有話要說,於是說道:「國慶,我們是有些日子沒見了,等會弄兩杯再回去。」
肖國慶連忙擺手:「不了,我們就是來看看,馬上就回去了,不麻煩了。」
周辰:「咱們什麼關係,麻煩什麼,就這麼說定了。」
隨後他對鄭娟說道:「娟兒,你去廚房跟媽說一聲,讓她晚上多弄兩個下酒菜,再把我之前收起來的酒拿出來兩瓶。」
「好。」
鄭娟走向了廚房,肖國慶慌忙的說道:「鄭娟,不用,真不用,我們馬上就回去了。」
可周辰卻一把把他拉住,說:「行了,在我這你還客氣,咱兄弟有段時間沒喝酒了,今天就按照我說的,喝兩杯。」
吳倩這時突然說道:「國慶,人家秉昆都這麼說了,那你就陪他喝兩杯。」
「你閉嘴,我跟昆兒說話,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肖國慶突然很生氣的對吳倩喝道。
吳倩可不是被人呵斥不還嘴的人,她絲毫不顧及場所,指着肖國慶罵道:「肖國慶,你什麼意思,我好心跟你說話,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嗎?我們才結婚幾個月,你就這樣對我,再過幾年,是不是我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了?」
肖國慶眼睛一瞪,就要再說,可周辰及時的把他拉到了一邊。
「國慶,你幹什麼啊,吳倩又沒怎麼你,你發什麼火?」
周辰跟肖國慶也認識了很長時間,很清楚肖國慶是個什麼樣的性格,若是沒什麼事,他肯定不會對新婚妻子這個態度,很明顯是吳倩有什麼地方觸怒了肖國慶。
再聯想到他們突然出現在自己家裏,周辰覺得他們的矛盾應該跟自己有關。
肖國慶悶悶不樂的說道:「沒什麼,我就是不滿意,你看你跟鄭娟結婚之後多麼恩愛,我跟吳倩才結婚兩個多月,幾乎天天小吵不斷,前段時間她還跟我動手來着,我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她是這樣的,簡直就是個潑婦。」
周辰勸道:「別這麼說,吳倩現在是你老婆,就算再怎麼樣,你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說她不好。」
肖國慶:「你是我兄弟,我才跟你說的,別人我也不會去說。」
周辰也沒有問什麼事,他知道肖國慶若是想說的話,應該就會跟他說,若是不想說,他問出來說不定還會讓肖國慶為難。
「是兄弟那就別說了,今天晚上,咱兄弟倆好好的喝幾杯。」
肖國慶這次沒有再拒絕:「好,昆兒,那咱們今晚就喝點。」
另一邊的吳倩也在被鄭娟勸解着,吳倩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跟鄭娟哭訴肖國慶,說他怎麼怎麼欺負她。
鄭娟是個性子特別好的人,她也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就只是柔聲的勸解着。
李素華燒了幾個下酒菜,幾人圍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李素華吃得快,吃完之後就先離開,回到了房間,留下了周辰四人說話。
酒過三巡,肖國慶拉着周辰說道:「昆兒,你不在光字片住的這大半年,我和趕超總覺得缺少點什麼,真懷念當年我們幾個在一起玩鬧的日子啊。」
周辰道:「我雖然不再光字片住了,但這裏離光字片也不算太遠,你和趕超想找我,隨時過來。」
肖國慶嘆道:「哪有那麼容易,木材廠又忙又累,每天幹完活回家就只想躺着,哪都不想去。」
「這點我可以證明,他確實就是這樣,每天下班回來就躺在炕上,跟個死豬似的,一動不動,家裏的活都我一個人干。」
吳倩語氣很是不滿的抱怨着。
肖國慶懟道:「就你能,我媽沒做嗎?家裏大部分的活都是我媽做的,你就別在昆兒他們面前吹了。」
吳倩怒道:「我吹什麼了?你就只能看到你媽幹活,我幹活的時候你就看不到,秉昆,娟兒,我跟你們說,他就向着他爸媽,不管他爸媽說什麼,他都聽,可我讓他做點什麼,就推三阻四的,你們說,有他這樣欺負人的嗎?」
「誰欺負你了,誰敢欺負你?吳倩,你摸着良心,我肖國慶對你怎麼樣,結婚的時候,你想要什麼,我砸鍋賣鐵的送給你,我們家雖然沒錢,但也沒讓你比別人差。」
「你跟我說這話什麼意思,我有說這個嗎?」
周辰衝着鄭娟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說話。
看吳倩這抱怨的勁,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她跟肖國慶已經結婚很多年了,可實際上呢,他們才不過新婚兩個多月。
才兩個多月,就把日子過成了這樣,開始互相抱怨,也真的是比較少見。
當然,從肖國慶和吳倩的話分辨,兩人都有問題,大哥不說二哥。
肖國慶和吳倩的爭吵沒持續多久,就被周辰給阻止了,他實在是沒興趣聽這兩人掰扯這些家庭瑣事。
兩瓶酒已經喝了大半,肖國慶已經有點醉了。
吳倩看到肖國慶的樣子,氣的直咬牙,在桌下狠狠的踢了肖國慶一腳。
肖國慶被踢了一腳,非常不爽的看向了吳倩,見到了吳倩正擠眉弄眼的對他使眼色,醉意頓時減少了三分。
肖國慶吸了口氣,在吳倩期待的目光下,忽然指着桌上的酒瓶。
「昆兒,你這酒哪來的,比我們以前喝的好多了,這酒不便宜吧。」
吳倩的臉色瞬間就垮了,恨鐵不成鋼的瞪了肖國慶一眼。
他們兩人的小動作,被周辰看在眼裏,他也沒有揭穿,只是笑着說道:「這酒是別人送的,味口還行,家裏還有幾瓶,等會走的時候,我給你拿幾瓶帶着。」
「昆兒,你這不是埋汰我嗎,吃你的,喝你的,走的時候要是再帶,我肖國慶臉都沒了。」
「都是兄弟,說這話幹嘛,你以前也沒少請我喝酒。」
「一碼歸一碼,喝就行,帶走,不行。」
吳倩看肖國慶始終不進入正題,氣的直跺腳,眼神充滿殺氣的盯着肖國慶。
一旁的鄭娟,見吳倩表情很難看,心地善良的她,關心的問道:「吳倩,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有事的話可以跟我們直說,能幫的,我們一定會幫。」
頓時,肖國慶和周辰都不說話了。
肖國慶很是氣憤的瞪着吳倩,他本來今天是不想來的,可實在是磨不過吳倩,但過來了,他又不好意思開口。
吳倩沒有理會肖國慶的不滿,抿了抿嘴。
「秉昆,娟兒,其實我們今天過來,還真的是有一件事,想要請你們幫忙,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肖國慶氣道:「吳倩,你別說了。」
吳倩反駁道:「為什麼不讓我說,你要面子,我不要。」
「你」肖國慶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周辰按住了肖國慶,對吳倩問:「吳倩,有什麼話就直說,我跟國慶那麼多年兄弟,若是你們遇到了什麼困難,我一定全力幫忙。」
吳倩定了定神,然後說道:「秉昆,國慶家裏是什麼情況,你肯定很清楚,這不還有一個月就要過年了嘛,他兩個姐姐今年都會回家過年,國慶家就一間房,一個炕,若是他兩個姐姐和姐夫回來,到時候就是七八個人擠在一個炕上,秉昆,娟兒,你們說,這七八個人擠在一個炕上,怎麼睡?」
肖國慶張口想要說話,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低着頭,重重的嘆了口氣。
周辰這下明白了肖國慶和吳倩今天為什麼過來,雖說吳倩這人有點潑婦,但她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
東北的炕是比較大,但再大也只是一張床,別說是七八個大人,就算是七八個孩子,擠在一起,那也是人挨人。
反正想到七八個人擠在一張床上,周辰是受不了,要說是有血緣關係的一家人也就罷了。
可問題是,肖國慶家有公公婆婆,兒媳婦,姐夫,這麼複雜的關係,睡在一張炕上,擱誰不膈應?
周辰問:「國慶,吳倩,那你們的意思是?」
吳倩:「秉昆,我們的意思是」
「你閉嘴。」
肖國慶突然抬起頭,打斷了吳倩,隨後也不看吳倩的臉色,轉頭對周辰說道:「還是我來說吧,昆兒,叔和秉義大哥他們,今年回來過年嗎?」
「他們都不回來。」
「那你和嬸兒,今年回光字片過年嗎?」
「我們說好了,今年會在這裏過年。」
肖國慶鬆了口氣,隨後支支吾吾,滿臉不好意思的問道:「昆兒,如果你們不回光字片過年的話,你們家的房子空着,方便借給我們住幾天嗎?」
周辰早就猜到了這個答案,所以他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只是問道:「你們想住多久?」
吳倩立馬就想要說話,可肖國慶卻先一步說道:「過完春節,我姐他們走了之後,我們就能搬走。」
一聽這話,吳倩的臉色變得很不好。
周辰點點頭,道:「國慶,咱們是髮小,是兄弟,所以我說話也不跟你拐彎抹角。」
「光字片的房子,如果是我的,我肯定沒有二話,借給你們,完全沒問題;可你也知道,那房子是我爸一手蓋起來的,房產證上是他的名,我們家除了我之外,上面還有一個大哥,所以這套房子並不屬於我。」
肖國慶面露失望,可吳倩的臉色就難看多了,板着臉,完全沒有之前的笑臉,仿佛周辰欠了她幾百萬似的。
肖國慶道:「沒事,昆兒,我能理解,畢竟」
周辰打斷道:「國慶,你先聽我說完,我並不是說不借,我的意思是,這個事情我做不了主,但我可以寫信問一下我爸的意見,如果他沒意見的話,房子可以借給你們暫住一段時間。」
一聽還有戲,吳倩又來了精神,但還是有些遲疑:「可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
周辰道:「放心,來得及,我晚上就寫信,明天寄過去,到時候我爸收到信,我讓他直接發個電報,來回也就半個多月,時間上完全來得及。」
肖國慶頓時激動的握住了周辰的雙手:「昆兒,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不管叔怎麼說,這次都是我欠你人情,以後你但凡有什麼事,知會一聲,我保證隨叫隨到。」
周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那麼生分幹什麼,咱們可是十幾年的髮小。」
其實他根本不用給周志剛寫信,只要跟母親李素華說一聲,他相信李素華一定不會有意見。
只不過他還是這麼說了,目的也很簡單,不是針對肖國慶,而是因為吳倩。
肖國慶是個實誠人,肚子裏沒什麼彎彎道道,可吳倩就不一樣了、
吳倩在電視劇里,絕對是個打蛇上杆的人,潑辣無賴。
若是她一說,就把房子借了,事後她肯定不會有多少感激,甚至還會覺得理所當然。
可周辰這麼一說,就算是最後借了,也會讓吳倩知道來之不易,以後就算有什麼心思,周辰也好隨機應變,不至於弄得太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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