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三日上午,德國空軍司令部,戈林的辦公室里。
陳道的手在嶄新的制服上摩挲個不停,戈林在他身邊盯着他轉來轉去。
「我們這樣真的好嗎?又是一次晉升兩級,別的軍種的人會不會認為我們空軍辦事太草率。」
「我們空軍的人現在見了陸軍的人一個個揚眉吐氣,陸軍的人在我們面前連身子都站不直,你知道是為什麼嗎?都是因為你。有了你才有了空軍今天的榮耀,你不用緊張,這是你應得的獎勵。」戈林說道。
「穿上新制服的感覺怎麼樣?」戈林問道。
「感覺還不錯。」
「這種感覺就對了,我要晉升你為空軍中將,誰敢反對?讓他站出來,當着我的面來反對。」戈林意氣風發地說道。
「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的,除非他的智商比今天的氣溫還低。」陳道說道。
戈林笑着點點頭,看了看手錶後說道。
「現在是九點二十分,我們該出發了,今天是元首給你授勳的日子,我們絕對不能遲到。」
陳道帶上軍帽,跟着戈林向辦公室外走去。
「元首今天會不會留我們吃午飯?」陳道問道。
「元首不僅會請我們吃午飯,還會請我們喝下午茶。」戈林答道。
「看來今天的授勳很不簡單,元首肯定是想提前徵求我們對英國戰役的看法。」
「你想好怎麼回答沒有?」戈林問道。
「應付元首很容易,只是今天的重點不是這個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戈林好奇地問道。
「關鍵是元首的想法,他要是留我們談話。我們一定要借這個機會摸清他真實的想法。看看是不是和我預測的一樣。談話的時候記得配合我。」陳道叮囑道。
「你放心,我們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總理府里,戈林和陳道作為常客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希特拉,希特拉看到陳道時眼睛一亮。
「海因茨,你終於......嗯?你的制服......很好,這身將軍制服很適合你。我也為你準備了一身將軍制服,可惜只是少將軍銜。」
戈林驚訝地問道:「你準備的是什麼制服?」
「我在山崖城堡時說過讓海因茨到陸軍軍械局去當顧問,還給他要了一個少將軍銜。我知道你今天要來,就讓他們把制服送到我這來了。海因茨,你去穿上試一試,看看合不合身?」希特拉笑着解釋道。
「陸軍軍械局的局長只是個少將,你這個顧問竟然也是少將,陸軍還真是慷慨。」戈林說道。
五分鐘後,陳道再次站在希特拉和戈林面前,身上已經換上了一身墨綠色的陸軍少將制服。
陳道一邊活動雙肩一邊說道:「很合身,沒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
「海因茨,海軍的雷德爾元帥親自為你申請騎士鐵十字勳章。這可是很少見的,還有古德里安將軍。當然還少不了赫爾曼。就連海因里希和隆美爾將軍也經常在我面前稱讚你,你的人緣真不錯。「希特拉笑着說道。
「海因里希是誰?是黨衛軍的希姆萊領袖?」陳道好奇地問道。
「當然是他,沒想到你和他的關係也這麼親近,我還真是沒想到。」希特拉說道。
「我在挪威戰役的時候遇到了武裝黨衛軍的豪塞爾將軍,法國戰役的時候遇到了黨衛軍的骷髏師,我們曾經並肩作戰,或許是他們在希姆萊領袖面前為我說了好話。」陳道不動聲色地撇清了與希姆萊之間的關係。
戈林忽然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海因茨,你先去大廳,我和元首稍後就到。」
陳道換回空軍中將制服走進總理府的大廳,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隆美爾。隆美爾臉上此時是滿面春風,說話時不停晃動的肩膀上,一對中將軍銜的肩章上將星熠熠生輝。
這還真是產房傳喜訊,老隆也升了,陳道感慨道。
陳道走上前去向隆美爾揮手示意,隆美爾很給面子地離開人群迎上前來。
「海因茨,哦,不,羅森將軍。」隆美爾上下打量陳道身上的空軍中將制服,眼中露出羨慕的目光。
「還是叫我海因茨吧。」陳道說道。
隆美爾一揮手對陳道使了一個眼色,兩人走到大廳的角落。
隆美爾悄聲問道:「戰局會朝哪個方向發展,有沒有內部消息?」
陳道略一沉吟說道:「要是有時間的話,你不妨研究一下沙漠作戰。」
「沙漠作戰......北非?」隆美爾思索了幾秒鐘後反問道。
陳道默不作聲地點點頭。
兩人又閒聊幾句,授勳儀式正式開始,兩人急忙站進了隊伍。
授勳儀式的過程很簡單,隆美爾獲得了一枚騎士鐵十字勳章,陳道獲得了一枚一級鐵十字勳章和一枚騎士鐵十字勳章。
授勳儀式結束,希特拉果然邀請獲獎人員共進午餐,陪同的還有戈林、希姆萊、戈培爾和
赫斯等人。
陳道帶着忐忑不安地心情坐到餐桌邊,希特拉在吃飯前發表長篇演講的惡習已經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上次就是因為希特拉的飯桌演講引發了震動德國陸海空軍三界的「八個星期」事件。老希要是惡習不改,這次還不知道會引發什麼意外。
演講時間千萬不要太長,不然恐怕又要出事,陳道心中暗自嘀咕道。
希特拉仿佛是聽到了陳道的心聲,飯前演講僅僅用了不到兩分鐘。
吃飯的時候,希特拉是談笑風生,話題不斷。一頓飯吃的是皆大歡喜。沒有發生任何不和諧的場面。
飯後希特拉果然派人叫住陳道和戈林。
陳道走進希特拉的辦公室時。希特拉正百無聊賴地撥弄辦公桌上的一個地球儀,吃飯時臉上洋溢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有的只是迷茫。
「坐。」希特拉揮手示意陳道和戈林坐下,他自己卻依舊低頭擺弄地球儀。
陳道和戈林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戈林向陳道微微點頭,表示一定會配合妥當。
「你們說丘吉爾到底在想什麼?現在這種局勢還有戰鬥下去的意義嗎?日耳曼人和盎格魯-薩克遜人同屬地球上的高等人種,我們應該聯合起來消滅劣等的猶太人和斯拉夫人,搶佔他們的生存空間。然後攜手統治世界。這麼美妙的前景我想一想就激動的全身發抖,丘吉爾為什麼不接受?而是選擇和德國戰爭到底,你們能告訴我嗎?」
希特拉不停地撥弄地球儀,神情如此的專注,仿佛是在享受操控世界的快感。
戈林把希特拉的神情盡收眼底,見希特拉沒有看自己,悄悄瞥向陳道尋求幫助。
這是摸清希特拉真實想法的好機會,絕對不能錯過,陳道暗暗下定了決心。
「您應該問凱特爾將軍和布勞希奇元帥,他們肯定會給你答案。」陳道說道。
「不不不。他們不行,他們只懂軍事。我需要你們從政治的角度給我一些建議。」
希特拉依舊擺弄着他的地球儀,頭也不抬。
陳道此時心中已經有十二萬分的不滿意了,就算你是元首你也不能用這種態度請教別人,你懂不懂什麼叫做謙虛?
你以為擺弄個地球儀就是在強暴世界?還強暴上癮了。
自己絕對有必要教育一下希特拉,讓他知道謙虛是種美德的道理。
本着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指導精神,陳道說道:「丘吉爾的想法很簡單,用腳後跟都能想明白,有什麼難的?」
希特拉猛地按住轉動不停的地球儀,抬頭看向陳道,臉上充滿驚訝、憤怒,中間還夾雜着一點點興奮。
戈林臉上的肌肉都扭曲的變了形,你是說元首的腦子連你的腳後跟都不如嗎?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和元首說話?你讓我怎麼配合?
希特拉不怒反笑,興致勃勃地走到陳道身邊坐下,盯着陳道問道:「海因茨,請你告訴我你用腳後跟思考的結果是什麼?」
「丘吉爾的想法很簡單,他在拖延時間,也可以說是他在忍耐。」陳道說道。
「他想要拖到什麼時候?」希特拉問道。
「拖到你忍受不住去進攻俄國,只要你發動對俄國的戰爭,英國就解脫了,準確的說是已經獲得了戰爭的勝利。他會在英吉利海峽對岸叼着雪茄、喝着威士忌,笑看德國和俄國大戰,然後再把其中一個送進墳墓,把另一個送上手術台。」陳道攤手說道。
希特拉看着陳道臉上一副相信我沒錯的表情,沉默了幾秒鐘後忽然笑了起來。
「赫爾曼,你聽到小傢伙的話沒有?他竟然說如果我們和俄國發生戰爭,其中一個會進墳墓,另一個會上手術台。」
「我聽到了,他說的是實話,東線是條死線。」
陳道雖然目不斜視地盯着希特拉沒有看他,戈林還是從他身上感到莫大的壓力,略一遲疑便站在了陳道一邊。
陳道和希特拉坐的很近,清楚地看到希特拉臉上的肌肉嗖嗖跳動,手也抖了起來,顯然戈林的話讓他很是反感。
八成又要上演「元首的憤怒」了,這可是經典場面,不容錯過,陳道心中暗暗期盼。
希特拉顫抖着舉起右手,向陳道張開五指。
「我們用了五十天的時間就擊敗了法國,你竟然說德國和俄國之間的戰爭會讓德國躺上手術台,你確定你不是在說笑話?」
陳道打定主意要看「元首的憤怒」,毫不猶豫地給希特拉火上澆油:「你只說對了一半,還有一種可能是俄國躺上手術台。」
戈林在一旁痛苦地捂住眼睛低下頭去,這孩子今天怎麼了?竟然說德國會敗給俄國?是不是離開我太久,腦子都不夠用了?
讓陳道大吃一驚的是。在他的深度刺激下。希特拉的手反而不抖了。
「你竟然說德國會敗給劣等的斯拉夫人?」希特拉咬牙切齒地說道。每一個字仿佛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般。
元首是真的傷自尊了,隨時可能爆發,戈林寬廣的額頭上沁出一層細細的汗珠。
戈林正要想辦法緩和氣氛,就見陳道不慌不忙地抬起右手,向希特拉伸出大拇指和食指。
希特拉當然不認得這個中國式手勢,冷冷地問道:「你的這個手勢是什麼意思?」
「這個手勢代表着數字八,請你誠實的告訴我,我當初說德國會在八個星期內擊敗法國。你相信嗎?」陳道問道。
高,實在是高!戈林立刻聽出了陳道的言外之意,元首這次沒法發飆了。
希特拉也是老江湖,他也察覺了陳道的用意。
遲疑了片刻,希特拉氣急敗壞地說道:「不相信。」
「上次你不相信我沒有關係,這次你不相信我也沒有關係,你告訴我,你準備什麼時候進攻俄國,我來為你分析戰爭的進程。」陳道說道。
「最快今年秋季,最晚明年夏季。明年夏季會好一些,我的計劃是發動一次突然襲擊。在六到八個星期內消滅俄軍主力,佔領俄國的歐洲部分,獲取我們需要的資源,然後再逼迫英國與我們和談。」希特拉說道。
陳道雙手抱胸,右手摸着下巴,臉上露出深思的神色,看似是在思考希特拉的話,心中卻禁不住一陣陣的得意。
終於摸到老希的底了,解決了自己困擾已久的第一個大難題,沒有必要再糾結德國與俄國戰爭勝負的問題,要馬上解決第二個問題。
陳道裝模作樣地思索了幾秒鐘,隨後一本正經的問道:「為什麼是在俄國投降之後再和英國談和,而不是在俄國戰役之前?比如說現在,就算丘吉爾不與我們和談,我們也可以擊敗英國逼它與我們和談。」
「我認為你的腳後跟思考出來的答案很有道理,丘吉爾是把希望寄托在俄國身上,既然這樣,我們就用一次閃擊戰快速解決俄國,毀滅丘吉爾的希望,同時獲取我們急需的資源,然後再回過頭來和英國和談。沒有了最後的希望,丘吉爾肯定會和我們和談的。我們擊敗俄國會獲得足夠的資源,就算是英國不與我們和談,我們也有足夠的資本再打下去。」希特拉說道。
希特拉停頓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
「至於你說的現在擊敗英國,逼它與我們和談的事。你還是太年輕,思考事情不夠全面。從戰略的角度來說,你認為俄國和美國會眼睜睜的看着英國本土被佔領嗎?萬一我們在英國本土的戰局陷入僵持,俄國人突然從背後發動突然襲擊怎麼辦?還有美國會做出什麼舉動?他們會眼睜睜的看着我們佔領英國本土、統一歐洲嗎?這些你想過沒有?
從戰術上來說,德國海軍遠遠不是皇家海軍的對手,我不認為英吉利海峽是那麼容易跨越的,所以我認為我們還是先解決容易解決的俄國,然後再回過頭來對付英國。」
......
卡琳莊園,戈林的書房裏。
戈林看着坐在自己對面,一言不發只顧悶頭吸煙的陳道,關心地安慰道:「不要灰心,你還年輕,思考事情不夠全面是可以理解的。」
「我沒灰心,我想知道的兩件事已經知道了,今天的收穫非常大。」陳道說道。
「是哪兩件事?」戈林說道。
「第一件是元首對俄國的態度,第二件是元首對英國的態度,結果很不樂觀。元首時刻不忘進攻俄國,而且竟然是想在擊敗英國前就對俄國動手,實在是太可怕了。」
「不能兩線作戰是俾斯麥宰相對我們的教導,也是我們在上次大戰中用鮮血換來的認識。」戈林的表情也充滿了憂慮。
「元首對英國還是抱有幻想,或者說英國的強大已經給元首留下了心裏陰影,他不想或是不敢去進攻英國本土,他這種態度會害死很多人的,尤其是我們空軍。」
「為什麼是空軍?」戈林問道。
「如果元首下令進攻英國本土,陸軍會說我們需要海軍的船送我們上岸,海軍會說我們需要空軍保證海峽的制空權,還要讓空軍壓制皇家海軍,結果呢,我們辛辛苦苦的去和皇家空軍打生打死,打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元首忽然說我不想佔領英國本土了,我們還是去打俄國人吧,怎麼辦?我們豈不是虧大了。」
戈林點點頭說道:「進攻英國的計劃被中止,肯定要有人出來負責,最後被用來承擔責任的肯定是我們空軍,不會是海軍,更不會是陸軍。」
「肯定會是這樣。我們還會在這場鬧劇中損失大量的飛機和飛行員,還要破壞你軍神的形象,完全划不來。」
「既不能兩線作戰進攻俄國,又不能進攻俄國本土,我們應該怎麼辦?」戈林撓着頭問道。
「我們要想一個計劃,這個計劃首先要能把元首的目光從俄國身上拉回來,絕對不能讓他進攻俄國,就算要進攻,也要在解決英國之後。這個計劃還要能讓元首狠下心來與英國血戰到底,絕不退縮,直到幹掉英國為止。」
「你有靈感嗎?」戈林問道。
「沒有。大不了我們把皮球踢出去,讓凱特爾和布勞希奇他們去頭痛,憑什麼總是讓我們傷腦筋。」陳道說道。
「進攻英國的計劃本來就不應該由空軍來制定,我們還是把皮球踢出去吧。」
「只能這樣了。」
折騰了一天,陳道搖搖晃晃地走向自己的臥室,想要補個覺。
走過書房時陳道不由自主地拐了個彎。
站在那兩口裝書的箱子前,陳道挑挑揀揀,想要找出一本能夠給自己帶來靈感的書。
陳道首先翻出了一本《老子》。
嗯,孫子剛被我墊桌腳,《老子》就來找我了,姑且關注一下吧。
把《老子》放到一邊,陳道又拿起一本《六韜》,這個貌似是兵法,不過沒什麼大用,時代太久遠了。
陳道把《六韜》扔進箱子,隨手又摸出一本書。
呃......這是哪個王八蛋買的書,怎麼搞出一本《房事養生學》來,諷刺我是單身漢是不是?
把《房事養生學》扔回箱子,陳道繼續挑選起來,五分鐘後,陳道抱着一摞書走到桌前。
咦?桌上怎麼有一本書?看着還很面熟。
陳道眯着眼向桌上望去,看清桌上那本書的本來面目後,陳道手一抖,好玄沒把懷中抱着的書扔出去。
陳道驚恐地看了一眼桌角,隨後又抬起頭。
孫子大神顯靈了,自己長腿跑出來了......(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