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爾斯上尉和巴克中尉剛一上台,墨索里尼便發現二人穿的是德**裝,當時他沒有在意。現在經人提醒,才發覺事情不對。
兩位年輕的起義領袖為什麼穿的是德軍制服而不是意大利制服?墨索里尼心中立刻產生一絲不滿。
米爾斯上尉仿佛沒有聽出問題中設下的陷阱,他微笑着低頭看了看身上暫新的制服,隨後說道:「十月十五日那天,羅森將軍剛剛到達開羅就親自趕到我的駐地,邀請我和我的部下加入德國的武裝黨衛軍。羅森將軍的態度實在是太熱情了,熱情到我完全無法拒絕的地步,所有就有了我今天穿的這身德國武裝黨衛軍制服。」
聽到米爾斯上尉的解釋,墨索里尼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原來是被德國人給搶了先,不過沒關係,這兩個年輕人現在除了能夠用來刺激刺激英國人脆弱的心理防線外沒有什麼大用處,既然德國人想要,就讓他們帶走好了。
「米爾斯上尉,我是法國哈瓦斯通訊社的記者。既然你和你的部下加入了德**隊,你們日後會上戰場嗎?如果上戰場,你們要是遇到英**隊會怎麼辦?」
米爾斯上尉臉上的微笑漸漸消失,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那個惡毒的法國記者。
「身為軍人,我和我的部下當然會踏上戰場去獲取身為軍人的榮譽。在這裏,我要感謝仁慈而又開明的羅森將軍,他允許我和我的部下不參與對英國的戰爭。我的回答你滿意嗎?」
法國記者先是聳聳肩膀。又向米爾斯上尉點點頭。表示滿意。
「米爾斯上尉,我是德國人民觀察家報社的記者,請問你想沒想過英國政府到底是出於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在打這場戰爭?如果你思考過這個問題的話,你思考的結果是什麼?」
米爾斯上尉臉上再次浮現沉痛的神情。
「張伯倫和丘吉爾先生既然是懷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挑起對德國的戰爭,尋常人當然不會猜出謎底,我也不例外。
早在去年的九月,我剛剛得知張伯倫政府對德國宣戰時就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從去年九月到現在,經過一年多的思考。我得出一個結論,張伯倫和丘吉爾先生挑起這場戰爭的目的肯定不是為了他們所宣揚的正義。
我們都知道,蘇聯人佔領了波蘭的布格河和桑河以東近一半的領土。如果英國政府真的是為了保護波蘭而投入戰爭,他們為什麼只對德國宣戰而不對蘇聯宣戰?
而且更加奇怪的是,我們都看到了,自從英國和法國政府打着保護波蘭的旗號對德國宣戰後,他們沒有發動一次對德國的大規模進攻,只是靜靜地坐在馬其諾防線後面看着波蘭滅亡。
既然不是為了他們所說的正義,那麼只能是為了利益。可是我沒看到英國在這場戰爭中獲得什麼利益。
失去了馬耳他島和蘇伊士運河,英國的商船不得不繞道非洲的好望角才能到達東方的殖民地。這段距離有一萬多海里,足足要走三個月。
英國國內的生活物資供應必然要受到運輸成本上升帶來的惡劣影響。事實上英國國內已經實行了配給制,英國本土人民的生活質量因為這場戰爭直線下降。
我真的想不明白,張伯倫和丘吉爾先生到底是出於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非得將戰爭的災難強加到英國人民頭上。
最後,我想問丘吉爾先生一個問題,如果他能夠聽到話。
歐洲人的血流光了,誰會得利?」
米爾斯上尉問出的問題完全可以用誅心這個詞來形容,在場所有的人,包括墨索里尼在內都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唯有陳道例外。
問題的答案簡單明了,肯定是美國這個發戰爭財的奸商受益最大。
看着一臉沉痛的米爾斯上尉,陳道連連感嘆,米爾斯上尉果然是個可造之材,將這麼冗長的台詞說的是聲情並茂,催人淚下,真是個好演員。
等戰爭結束之後,一定要讓施佩爾伯格好好調教調教他,把他調教成國際一流巨星,實現他的明星夢。
繼米爾斯上尉之後,巴克中尉也發表了一番熱情洋溢的講話。
墨索里尼隨後毫不留情地奪回了禮台主角的角色,開始為兩名年輕的英雄授勳。
親手為兩人戴上二級軍事勇氣勳章和軍功勳章後,墨索里尼又勉勵兩人幾句,隨後宣佈宴會開始......
十月十八日,米爾斯上尉與巴克中尉的身份、經歷與發言被各國記者緊急傳回國內。
一天的時間,開羅守軍不戰而降的真相越過高山,越過平原,越過奔騰地江河湖海,迅速在世界各國引爆。
十月十八日下午兩點,美國首都華盛頓,美國總統官邸白宮。
美國總統羅斯福坐在他的辦公室里,一張張翻看着桌上的電報,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在他的對面,美國國務卿赫爾臉上的表情和羅斯福大同小異。
「原來開羅守軍的投降是因為發生了兵變,讓我看看......米爾斯上尉率領部下發動兵變,綁架了埃及英軍總司令威爾遜中將,才導致開羅守軍不戰而降。
這真是一場莎士比亞式的悲劇,我想丘吉爾先生的心情一定糟透了。」赫爾笑着調侃道。
「這次兵變是一樁史無前例的巨大醜聞,加上蘇伊士運河失守帶來的震動,絕對可以在英國政界引發一場強烈的地震。這次地震是對丘吉爾先生一次考驗,能不能在這次地震中保住首相的位置,就要看邱吉爾先生的辯論能力了。」羅斯福搖着頭扔下手中的文件。抬頭看向窗外。
「萬一邱吉爾先生因為這件事而不幸下台。我們是不是應該提前做好準備與新上任的英國首相打交道?」赫爾問道。
「要是丘吉爾先生下台。你認為誰會上台?」羅斯福問道。
「應該是副首相剋萊門特.艾德禮先生。」赫爾不假思索地說道。
「我也認為會是他。你說的有道理,我們必須提前做好準備,立刻派人調查艾德禮的個人情報送到我這裏來,我要了解他的施政主張。還有,馬上讓駐英國大使館調查丘吉爾先生最近的處境,每天向我匯報一次。」羅斯福說道。
直到聽到辦公室的房門砰地一聲關上之後,羅斯福才轉過身,挑出文件的中的一頁重新看了起來。
「歐洲人的血流光了。誰會得利?一個上尉都能問出這種問題,看來歐洲人不全是丘吉爾先生那麼糊塗。」羅斯福喃喃自語道。
同日下午,英國首都倫敦,英國國會大廈威斯敏斯特宮。
此時的議會大廈里像個菜市場一樣嘈雜,議員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互相竊竊私語。
保守黨財政委員會主席沃德洛嚴肅地目光緊盯着會議室的大門,專心等待着丘吉爾的出現。
通向會議室的走廊里,剛剛從加拿大返回倫敦的丘吉爾憂心忡忡地聽他的私人秘書佩克說道:「現在局勢不容樂觀,在黨內勢力強大的約翰.沃德洛議員明確提出了一項動議,表示對內閣有關戰爭的指揮工作不予信任。」
「我知道。埃及淪陷肯定會引起他們對政府的不滿,我會想辦法處理好的。」
「關鍵是兵變的事已經曝光了。不管是在議員之間還是在百姓之間都引起了震盪,沃德洛議員肯定會利用這件事攻擊你。」佩克急匆匆地說道。
聽到兵變這個詞,丘吉爾的眉毛立刻豎了起來。
「回去告訴艾登,把那些叛徒的資料準備好,對待叛國者我們必須毫不留情,等將來戰爭結束,我要讓他們知道叛國的下場有多麼可怕。」
片刻後,丘吉爾大步流星走進會議室。
經過一連串的寒暄與招呼後,會議正式開始。
兩個議員先後提出兩個不痛不癢的問題後,終於輪到沃德洛議員發言了。
沃德洛站起身來,臉上充滿了自信。
「先生們,我要說的是,這項不信任動議並非指向在戰場英勇作戰的軍官和士兵,而是明確地攻擊遠在倫敦的政府。大家都知道,自從開戰以來,大英帝國已經遭受了一連串的失敗與羞辱。
在法國的遠征軍被迫投降,馬耳他島丟了,地中海艦隊被重創,亞歷山大港落入敵人手中,,蘇伊士運河落入德國人和意大利人的控制。
直到十月十四日,敵人對我們的羞辱達到頂峰,他們在沒有遇到任何抵抗的情況下佔領了埃及首都開羅。
為什麼會這樣?因為在開羅的守軍發生了兵變,叛軍綁架了他們的總司令威爾遜中將。
可笑的是,指揮這次兵變的米爾斯上尉在到達開羅之前還是一位冒着生命危險率領部下逃出梅沙馬特魯包圍圈的英雄。我甚至聽說駐開羅英軍指揮部還為他的這次壯舉向國內申請勳章,從梅沙馬特魯港的英雄到開羅的叛軍總指揮,僅僅過去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讓一個英雄在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內變成了叛國者?
答案就在我們的首相先生身上。
丘吉爾先生,請你告訴我們,駐埃及的英軍主力已經在梅沙馬特魯和阿拉曼的戰鬥中被重創,以開羅附近的兵力根本無法擋住敵人的進攻。你為什麼要違背軍事常識下達命令給威爾遜將軍讓他死守開羅?
叛軍的首領米爾斯上尉正是對你這種外行領導內行,讓前線士兵白白送死的行為忍無可忍才發動兵變,為的就是讓前線的英國青年減少無謂的傷亡。
兵變的醜聞全都是因為你的胡亂指揮才引發的,你必須要給在場的議員、給軍隊、給國民一個合理的解釋。」
沃德洛說着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其他議員,見議員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不禁心中暗喜。高揚這下巴盯着丘吉爾。等着丘吉爾的回答。
丘吉爾毫不示弱地與沃德洛對視。
「我對沃德洛議員的話感到很奇怪,前線發生兵變這種前所未有的醜聞,你很痛心,我很痛心,每一個有良知的英國公民都會很痛心。
前線發生了兵變,你不去指責那些可恥的叛國賊,卻來質問我,我無法理解你的邏輯。
你問我為什麼下命令給威爾遜中將。要他死守開羅,原因很簡單,最晚在十月二十日,也就是後天,援軍就會抵達開羅。
只要威爾遜中將能夠堅守到十月二十日,就能等來援軍,為我們保住開羅這個最後的據點,也保住了開羅這個反攻埃及的出發地,這就是我的計劃。
可是那些可恥的叛軍打亂了我的全部計劃。丟失開羅這個據點後,敵人會沒有後顧之憂地跨過蘇伊士運河攻入中東。事實上他們已經在這麼幹了。
因為蘇伊士運河被切斷,我們駐紮在巴勒斯坦的軍隊後勤補給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不得不經約旦向伊拉克撤退。
隆美爾率領的德國非洲軍可以暢通無阻地佔領巴勒斯坦和約旦,甚至是伊拉克、伊朗,如果希特拉的野心更大,就連印度都有可能會受到威脅。
這一切為什麼會發生?都是因為那些可恥的叛軍,那些應該被絞死的叛徒。
可是在沃德洛議員的申訴中,我沒有聽到他攻擊那些叛徒,他反而認為那些叛徒,尤其是那個米爾斯上尉是一個悲情英雄,我實在是無法接受他的這種邏輯。
我鄭重地提醒沃德洛議員,請你擺正你的立場,你到底是站在叛軍一方,還是站在大英帝國一方?
這就是我對叛亂問題的回答,希望各位先生能夠滿意,謝謝。」
議員們聽了丘吉爾的解釋後議論紛紛,會議室內再次變成了菜市場,直到沃德洛再次發言。
「叛軍固然該被絞死或者是被槍斃,可是首相先生將我們在埃及和中東的一系列失敗推到那些叛軍身上,我認為是很不負責任的行為。
我們失敗的主要原因是在倫敦方面,而絕不是在埃及或其他地方。我們在這次大戰中所犯的第一個重大錯誤是讓首相兼任國防大臣。
我們必須有一位有力的專職人員擔當參謀長委員會的主席。
我要求一個有魄力而不受任何方面牽制的人來任命陸軍將領、海軍將領等等。
我要求一個強有力的人來負責皇家軍隊三軍,他的力量強大到足以要求為勝利生產所需的一切武器,並敢於讓海陸空軍將領們按自己的方案從事工作而不受上級不適當的干預。
最重要的,我希望這個人如果發現自己不能勝任他的職務時,就應當立刻辭職。
我們之所以遭受一連串的失敗,既由於首相缺乏對國內事務的慎密的審查,也由於缺乏從國防大臣或其他掌管軍隊的官員那裏得到應有的極具職業素養的指示。
我們都很清楚,過去幾個月來一系列的災難,都是由於我們戰時內閣中存在有重大缺點而造成的......」
沃德洛滔滔不絕地指責丘吉爾,大有將丘吉爾趕盡殺絕的架勢。
沃德洛的指責雖然尖銳,但卻很中肯,很多議員聽得是連連點頭。
丘吉爾將議員們的反應都看在眼裏,心中不禁暗暗着急。
丘吉爾正在苦苦思索對策應對沃德洛的指責,一直在會議室外等候的秘書佩克忽然走進會議室,將一份電報交到他的手上。
丘吉爾皺着眉頭看完電報,大聲打斷沃德洛的發言。
「軍情六處剛剛送來緊急電報,南斯拉夫準備加入軸心國集團,我必須要召開軍事會議商量應對方案,我們改天再進行辯論。」
由於事出有因,下院議長同意了丘吉爾的請求,一場對丘吉爾的不信任動議草草落幕。
雖然躲過了一劫,丘吉爾心中卻沒有一絲興奮,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今天只是僥倖,下一次肯定不會這麼容易渡過難關。
丘吉爾的痛苦是建立在他人的幸福之上,尤其是米爾斯上尉的幸福之上。
十月二十日上午,德國首都柏林。
懷着激動、欣喜、緊張等等萬分複雜的心情,米爾斯上尉率領部下跟着陳道走進總理府......(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