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爾皮茨河岸大街,軍事諜報局的辦公室里,陳道背着手,看着牆壁上的世界地圖,目光鎖定太平洋南部,斐濟群島與薩摩亞。
通過大島浩與日本廣播電台不時出的勝利宣言,陳道對盟軍與日軍在太平洋戰場上的戰事動態了解的一清二楚。
「消滅了nb-14艦隊,美國人其他的補給艦隊暫時不敢靠近澳洲,麥克阿瑟的好日子到頭了。用兵之毒,莫過斷糧,這回可以看看,缺槍少彈的美國大兵,在太平洋上是什麼表現。」
陳道笑了笑,拿起辦公桌上的一份文件,文件的內容是關於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的國情報告。
澳大利亞,全國人口72o萬,自從開戰以來,全國動員了約33o萬人,其中直接參軍的近一百萬人,動員能力堪稱恐怖。
澳洲另一個重要國家,新西蘭,全國人口一百六十萬,其中約3o萬人參軍。
兩個國家加起來不到一千萬的人口,去掉參軍的一百三十萬人,再去掉老弱病殘,以及維持必要的農業生產的人口,澳洲是支撐不起強大的軍工業的,尤其是海軍和空軍。
不僅是人口數量問題,新西蘭和澳大利亞屬於英聯邦國家,和美國使用的武器完全是兩個系統,缺少了來自美國本土的援助,麥克阿瑟率領的駐澳美軍,將成為抽不到大煙的癮君子,成為廢人只是時間問題。
趁他病,取他命,現在正是搞敲詐最好的時機。
「老闆,托馬斯先生到了。」
「請他進來。」
陳道剛剛坐到自己的辦公椅上,女秘書就帶進來一位衣冠楚楚,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子。
陳道站起身,冷淡地對美國駐德國大使,托馬斯伸出手。
「歡迎你的到來,托馬斯先生,請坐。」
兩人在沙上坐下,女秘書送上咖啡。
陳道板着臉問道:「托馬斯先生,我今天請你來,是有兩件事。第一件事是關於我們兩國的貸款協定。按照我們的協定,這個月的十號,貸款中的第一筆應該已經到賬,可是今天已經是十月十八日了,貸款還沒有動靜,貴國政府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面對陳道一連串質問,托馬斯祭出自己早已準備好的答案。
「羅森將軍,你知道,自從日本人對我國宣戰以來,我國在太平洋上的戰事進展的很不順利,6軍和海軍的擴軍需要大量資金。有限的資金都優先投入到擴軍中去了,所以才不得已,延遲了支付的時間,還請您能夠諒解。」
陳道冷着臉哼了一聲。
「我也聽說了,你們最近剛剛打了一個大敗仗,一支運輸船隊被日本人全殲,貴國在澳洲的部隊壓力很大。可是越是在這個時候,越要儘快讓貸款到賬,這樣我也可以儘早啟程去印度。我們在印度越早動進攻,越早給日本人形成壓力,貴國在澳大利亞的壓力就會越早被轉移。說起來,羅斯福總統畢竟是文官出身,不懂戰略,可是貴國軍方應該懂得這個道理。」
陳道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接着說道:「你也知道,德國內部出了點問題,出了一個名為黑色樂隊的叛國組織,在這個叛國組織的破壞下,元被迫中止對莫斯科的戰役。說起來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沒有這些叛國分子搗亂,我們現在說不定已經佔領莫斯科,結束了對俄國的戰爭,可是現在,數百萬軍隊只能準備在俄國的冰天雪地中過冬,還要面臨俄國人的冬季反攻。
貸款的第一筆五十億美元,就算是到賬,最多一個星期就用光了,又能解決什麼問題?既然貴國也面臨着巨大的困難,我們也不強人所難,你回去通知貴國政府,我們之間乾脆取消這個貸款協定,我們自己想辦法解決面臨的困難。」
托馬斯心中暗笑,臉上卻是一番焦急的神情。
「羅森將軍,不要急,我國只是推遲了貸款到賬的時間,沒有要取消這個協定的意思。」
「既然沒有取消這個協定的意思,那就提高效率,我還等着這筆貸款去美國採購一批軍用物資,來解決東線部隊的冬季裝備問題。不要用那種政客之間扯皮的方法對付我,給我一個具體的時間。」
托馬斯不急不忙,繼續用一貫的外交辭令回答陳道的質問:「支付貸款的具體時間,我需要詢問我國政府才能回答,回去之後我馬上給國內電報,然後回覆你。」
「我不想再等了,你告訴羅斯福總統,這個月底如果貸款的第一筆一百億美元不到賬,這個協定立刻取消,我國出兵印度的計劃也將無限期推遲。
印度那種不適合人類生存的蠻荒之地,我本來就不想去,現在正好推掉,元也說不出什麼來。節省下來的軍費,正好可以投入東線,那裏才是我國的主戰場。我不相信,日本人能夠跑到歐洲來攻打德國。」
托馬斯有些懵逼,急忙問道:「第一筆貸款的金額是五十億美元,為什麼忽然變成了一百億?」
「按照協定,第一筆貸款五十億美元在這個月的上旬到賬,第二筆的五十億在這個月結束前到賬,我限定的時間是這個月底,到時候肯定第一筆與第二筆貸款同時到賬,總共一百億,沒有錯誤。」
「這個,我需要······」
陳道沒好氣地說道:「貸款到手後,我國也會到貴國去採購至少三十億美元的物資,資金很快就會回流到貴國,這種雙贏的生意做起來怎麼這麼困難。」
托馬斯大使眨眨眼睛。
德國和美國未來的關係是敵是友還很難說,這筆錢到了德國手裏無異於資敵,當然要儘量拖延,只是現在看來,德國人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自己真的有必要向國內進行匯報了。
陳道不給托馬斯推託的機會,一錘定音地說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月底看不到貸款到賬,這件事我以後永遠都不會再提。」
「我回去之後馬上聯繫國內,一定給將軍一個滿意的答覆。」
「好吧,我等你的好消息,我們來說第二件事。」
「將軍請講。」
「第二件事嘛······」陳道捏着下巴,一副痛心疾的模樣。
「東線最近出了一件令人作嘔的事情,我想邀請大使先生和我一同去東線,看看這件事情的現場,讓大使先生開拓下眼界,只是,你要有點心理準備。」
「是哪方面的事情?」托馬斯問道。
陳道嘆了口氣說道:「地球上出現了第二個日本。」
一瞬間,驚愕的表情籠罩在托馬斯的臉上。
兩天後,十月二十日下午一點整,一列長達八節的專用列車,載着陳道和托馬斯大使抵達斯摩棱斯克。
同車抵達的,還有英國和意大利駐德國大使。
下車後,陳道帶着三位大使,坐上中央集團軍群司令部提供的車輛,一路西行,抵達斯摩棱斯克西部約二十公里的卡廷鎮。
在卡廷鎮裏,托馬斯大使驚訝地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
匈牙利駐德國大使,羅馬尼亞駐德國大使,阿根廷駐德國大使······
幾乎所有和德國有外交往來的國家大使,都匯聚在這裏。
車隊在卡廷鎮裏短暫停留後,掉頭向南,開出小鎮,抵達一片廣袤的森林邊緣。
森林邊緣拉起了鐵絲網,周圍都是荷槍實彈的軍人巡邏。
有陳道這張人形名片在,車隊暢通無阻。
下車後,一群身穿黑色皮質長風衣,頭戴黑色禮帽的蓋世太保圍了上來。
陳道穿着一身黨衛軍中將制服,和帶頭的一名蓋世太保寒暄幾句後,蓋世太保們拿出一個膠袋,給陳道等人每人了一個口罩。
托馬斯大使接過口罩,不知道是要幹什麼,扭頭看向陳道。
陳道拿着口罩卻沒有戴上,而是從蓋世太保手裏接過一瓶香水,給口罩的正反面猛噴香水後才戴上。
托馬斯大使學着陳道的樣子,給自己的口罩噴上香水,戴到臉上。
是玫瑰花香的香水,味道有點刺鼻。
陳道帶着一群大使,走向森林深處,很快走到一片簡陋的木板房前。
托馬斯大使看到,木板房周圍有一群同樣是戴着口罩的人群在圍觀,這些人拿着照相機和攝像機,興致勃勃地穿梭在那些木板房中。
托馬斯大使抽抽鼻子,眉頭緊皺。
一股惡臭穿過口罩,打破玫瑰花香的防禦,直衝到他的鼻子中。
誰放屁了?這麼沒有公德心。
托馬斯大使忍受着惡臭,跟着陳道走到一個木板房前面。
「先生們,你們要有點心理準備,你們下面看到的場景,將改造你們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
托馬斯大使跟着陳道走進木板房,剛進去兩步,卻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
木板房的地面上,密密麻麻地擺放着兩排屍體。
兩排屍體都是高度腐爛,爛肉腐敗的惡臭充斥在房屋中,比外面更加濃郁,似乎可以從毛孔鑽進人的身體。
口罩此時已經無法抵擋惡臭的侵襲,陳道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地上屍體說道:「我們佔領斯摩棱斯克之後,第九裝甲師的工兵部隊,想要在這片森林裏伐木,尋找一些修建戰壕用的木材,結果無意中現了大批的屍體。屍體現在已經全部掘完畢,數量過四千。我們完全有證據表明,俄國人和日本人一樣,已經突破人類道德的下線。各位先生們,都過來看看,看看俄國人都幹了些什麼。」
托馬斯大使猶豫着走向屍體,卻被陳道抓住胳膊,一把拖到距離屍體只有一步遠的距離。
「快點看,我們已經準備要焚毀這些屍體了,再不看就沒有機會了。」
陳道指着屍體說道。
托馬斯大使緊皺眉頭,看向地面的屍體。
這些屍體有的面孔向上,腐爛的面部肌肉中露出白森森的骨頭和突兀的牙齒,眼睛的部位已經腐爛一空,只剩下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一些側躺着的屍體上,可以看到是雙手被反綁到背後。
陳道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節半米多長的樹枝,指着一具背部向上的屍體的後腦勺說道:「大家來看,這個彈孔就是造成他死亡的原因,每具屍體上相同的部位都有這樣一個彈孔。這批人是被有計劃的屠殺的。」
回答陳道的卻是「噢······」的一聲怪叫。
英國駐德國大使第一個堅持不住,捂着嘴衝出木板房,扶着牆壁嘔吐起來。
這就堅持不住了,心理素質不夠硬啊,陳道心中鄙夷道。
托馬斯大使忍受着心中的噁心,詢問陳道:「死的都是什麼人?貴國軍隊被俘的士兵?」
「當然不是,他們是波蘭軍人。」
參觀了一陣後,陳道帶着「花容失色」的大使們走出板房。
托馬斯大使掃了一眼森林中遍佈的木板房,默默估計屍體的數量是否有四千多。
陳道帶着大使們,走到一處木板房前。
木板房前,幾個記者模樣的人正在採訪一個老人。
老人貌似是當地人,幾個記者架着攝像機,正用俄語詢問老人。
托馬斯大使從那幾個記者的衣着標記上,認出他們是英國bbc廣播電台的記者。
陳道讓洛倫茲少校翻譯對話的內容。
「4o年的時候,這裏曾經有過一個監獄,好像是叫什麼科澤利斯克的。卡車運來很多穿着軍裝的犯人,我們有時候路過這裏,會看到那些犯人在鐵絲網圈成的戰俘營中活動。
直到那一年的四月,我們經常會聽到森林裏傳來連續的槍聲,後來這個戰俘營就消失了。
現在,我總算知道,戰俘營里的戰俘都去了哪裏······」
聽洛倫茲少校說完,陳道說道:「先生們,你們有什麼感想沒有?」
「駭人聽聞,實屬駭人聽聞,俄國人真的墮落到了和日本人一個水準。」托馬斯大使正義感作,憤怒地斥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