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雷區的阻擋,工兵們沒能及時在雷區中開闢出通道,瓦斯基上尉到底還是沒能完成營長交代的迂迴任務。
盛夏季節,晝長夜短,凌晨三點多,天空泛起的魚肚白,宣告着蘇軍夜襲戰術的失敗。
遇到複雜的叢林地形,昏暗的視線,準備充分的守軍,除了扔下無數屍體,二十二集團軍的戰線上沒有取得任何進展。
普斯托什卡城,四十六裝甲軍的軍部里,謝爾上將一夜未睡。
收到帝國師師部發來的電報,得知南部戰線的交戰已經暫時停止,防線安然無恙,謝爾上將緊繃了一夜的神經鬆弛下來,隨之而來的是無盡的疲倦。
不僅是南方,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的防線,一夜的時間全部遭到蘇軍步兵的夜襲,幸好謝爾上將早有夜戰的心裏準備,才沒有讓蘇軍在夜襲中獲得任何突破性進展。
蘇軍在野戰中受挫,戰場上出現短暫的停戰,謝爾上將正想抓緊時間補個覺,忽然想起一件事。
「機場那邊是什麼情況?」謝爾上將問道。
參謀長說道:「第一批傘兵已經空運到戰場,斯徒登特將軍給我們的電報中說,他的計劃是今天凌晨空運一個營和團部來,傍晚再空運至少一個營,最晚明天凌晨,一個團的傘兵全員到達。」
「很好,在這種糟糕的叢林地形作戰,我們太需要傘兵的幫助了。」
謝爾上將說完,轉身走向休息室,走到門口時停下腳步,轉身對參謀長說道:「記得給集團軍司令部發一封戰報。」
謝爾上將的戰報很快出現在第一集團軍司令克萊斯特大將的手中,隨後一路輾轉,最終被送到東普魯士的狼穴,擺在了希特拉的辦公桌上。
放下手中的電報,摘掉鼻樑上的老花鏡,希特拉抬起頭,對戈林說道:「一切都像海因茨預料的那樣。俄國人真的為他發瘋了。四十六裝甲軍被俄國人圍攻了整整一夜,不過除了扔下一堆屍體,沒有取得任何進展。我看過空軍偵察機拍攝回來的照片,以我在上次大戰中的戰鬥經驗。在那種叢林地形,只要四十六裝甲軍擁有充足的彈藥,俄國人要想消滅他們,可能性無限趨近於零。」
戈林笑着說道:「海因茨說了,這叫反客為主。本來我們才應該被這種糟糕的地形困擾,可是經過海因茨的天才的構思與運作,俄國人自己的叢林反倒成為他們的噩夢。」
希特拉點點頭:「海因茨是個天才,這毫無疑問,等這次戰鬥結束,俄國人的北方防線會徹底崩潰······嗯」
希特拉忽然抬起頭,盯着戈林問道:「他現在的情緒怎麼樣?」
戈林抱着胳膊,仰頭看着天花板,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他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我都不敢去看他。現在他又不知道跑哪去散心了。」
「我理解他的心情,等我有空,我去開導開導他。」希特拉說道。
戈林正要說話,忽然聽到一陣敲門聲,希特拉的秘書推門走進辦公室。
「元首,這是從柏林空運來的報紙。」
將報紙遞給希特拉,秘書轉身離去。
戈林起身走到希特拉身邊,拿起一份報紙。
兩人看的報紙是擁有德國政治風向標之稱的《人民觀察家報》。
頭版頭條上,一行醒目的大字,《以一敵十無畏的四十六裝甲軍》。
戈林匆匆瀏覽了一遍文章的內容。文章大意是四十六裝甲軍作為德國陸軍勁旅,英勇地戰鬥在對蘇戰場的第一線,卻因為進軍速度過快,孤軍深入蘇聯腹地。遭到優勢蘇軍的反攻,被包圍在普斯托什卡城地區。該部下轄德國陸軍第十裝甲師,武裝黨衛軍第二帝國師,以及波蘭總督海因茨·馮·羅森陸軍中將親自率領的波蘭總督衛隊,緊密團結在四十六裝甲軍軍長謝爾上將身邊,正以無畏的勇氣對抗蘇軍一個集團軍和兩個機械化軍的圍攻。
「兵力對比懸殊。敵人兵力是四十六裝甲軍的十倍,這種些內容應該足以吸引讀者的眼球。尤其是這一段,重點說明四十六裝甲軍的軍種組成,我們的武裝黨衛軍和陸軍並肩作戰,這種論調有利於軍隊內部的團結。」希特拉戴着老花鏡,邊看報紙邊點評報紙的內容,言語之間,對報紙的內容很是滿意。
「造勢已經開始,我們下一步就是要頒發《鐵十字勳章法案》,我得去打個電話,讓他們把印好的傳單運到前線機場。」戈林說着走向辦公室大門。
「記得廣播方面也要跟上。」希特拉叮囑道。
戈林和希特拉忙着策劃《鐵十字勳章法案》的頒發與實施時,通過報紙與廣播,四十六裝甲軍深入蘇聯腹地,遭到十倍敵人圍攻的英勇事跡正在飛速擴散。
同在東普魯士狼穴的陸軍司令部里,陸軍總司令布勞希奇元帥,總參謀長哈爾德大將也在看報紙。
「好文章,真是好文章······」布勞希奇元帥一邊看報紙,嘴裏連連讚嘆。
看到《人民觀察家》報紙的頭版正文後,布勞希奇元帥心中最後的擔心不翼而飛,整個人變得神采飛揚。
哈爾德大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抿着標誌性的「老太太嘴」,看起來也是精神煥發。
身為德國陸軍的二號老大,他和德國陸軍的「帶頭大哥」布勞希奇元帥當然知道普斯托什卡之戰的真相。
對於取得這次戰役的最後勝利,對德國陸軍的戰鬥力,兩個人沒有任何懷疑,唯一擔心的是,這次戰役的宣傳中,誰來擔任主角。
作為四十六裝甲軍的軍長,也是包圍圈中軍銜最高的德**人,毫無疑問,謝爾上將將成為戰爭舞台上的主角。
可是包圍圈中還有一個最大的不穩定因素,那位好出風頭的「小舅子閣下」。
有他在,布勞希奇和哈爾德認為,謝爾上將身上的主角光環必定不保。
然而看到最新的《人民觀察家報》。看到正文中那句「德國陸軍第十裝甲師,武裝黨衛軍第二帝國師,以及波蘭總督衛隊緊密團結在四十六裝甲軍軍長謝爾上將身邊······」,兩人同時放下心中的擔憂。
這種決定性戰役還是要由我們陸軍來主導。誰也搶不走德國陸軍的主角光環。
武裝黨衛軍不行,那個波蘭總督衛隊更不行。
光榮屬於偉大的德國陸軍!
好不容易才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哈爾德忽然問道:「對那個《鐵十字勳章法案》你有什麼看法?」
「這個法案可以更好的激勵前線士兵英勇作戰,有利於提升士氣,只是裏面關於騎士鐵十字勳章的那個部分。他竟然要讓勳章等級與高貴的貴族稱號掛鈎,真是異想天開。貴族是什麼人都能當的嗎?只有擁有高貴的血統,才配擁有貴族稱號。我實在無法想像,要是我曾經的馬夫的兒子,戴着騎士鐵十字勳章,與我們這些真正的、高貴的貴族平起平坐,會是一副什麼場景。」
布勞希奇沉着臉抱怨幾句後說道:「我們不要再談這個話題,沒有意義。」
哈爾德明智的聽從了布勞希奇的建議,再談論這個話題的確沒有意義,因為即使再不滿意。他們也無法阻止《鐵十字勳章法案》的頒佈。
······
但澤港,「彼得·施特拉賽」號航空母艦寬闊的甲板右側邊緣。
德國海軍航空兵第一航空師師長,阿道夫·加蘭德少將搖着他的冬瓜頭,嘴裏對着勤務兵不停喊道:「再遠一點,四十米,好,就是那裏。」
立好手中的靶子,確定靶子正面正對加蘭德少將,勤務兵急忙跑到一邊。
副官將上好子彈的魯格手槍遞給加蘭德,加蘭德抬起右臂。嘴裏叼着雪茄,槍口正對靶子。
「我很不耐煩。」
「砰」加蘭德打出第一發子彈。
「我很不高興。」
「砰」加蘭德打出第二發子彈。
「我們的司令官竟然拋棄了我們,自己一個人跑到前線和俄國人大戰。」
「砰」加蘭德打出第三發子彈。
加蘭德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開火,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一連打光五個彈夾。
看着被打成蜂窩般的靶子,加蘭德揮舞着手槍,嘴裏含糊不清的喊道:「無聊啊,沒有仗打的日子真是太無聊了。」
加蘭德少將強大的怨念籠罩在施特拉賽號航母上,深深的感染着每一個人。
在加蘭德強大怨念的召喚下,正在施特拉賽號上視察的海軍航空兵參謀長。萊布尼茨上校走出艦橋,來到加蘭德身邊。
「阿道夫,剛才是你在打手槍?」萊布尼茨問道。
「當然是我。」
萊布尼茨上校打量一番加蘭德的臉色,接着問道:「誰惹你生氣了,你的臉色不太好。」
「還能有誰,當然是我們的司令官閣下。今天的廣播你聽了沒有,他扔下我們,帶着他的總督衛隊,和陸軍的那個······那個什麼軍?」
「四十六裝甲軍。」萊布尼茨說道。
「對,四十六裝甲軍。一個裝甲軍,遭到兩個機械化軍和一個集團軍的圍攻,這是多大的場面?敵人的兵力是四十六裝甲軍的十倍,你想一想,這是多麼刺激的事情。這種大場面可不是輕易能夠遇到的,他竟然扔下我們,一個人去享受這種大場面的刺激,是不是一種很自私的行為?」
萊布尼茨上校苦笑幾聲,拍着加蘭德的肩膀說道:「這一次,我是站在你這邊的,他這樣做的確很自私。」
「敵人數量是四十六裝甲軍的十倍,平攤之後,他一個人要單挑十個敵人,這是多麼刺激的事情。可是我呢,卻只能在這裏無聊的打手槍,你說我的心情能好的起來嗎?」加蘭德抱怨道。
萊布尼茨只是苦笑不停,正想安慰加蘭德,就聽身後傳來一個久違的聲音。
「加蘭德將軍,你不在你的師部里待命,卻跑到航空母艦上亂打手槍,是誰給你的權力?是誰批准你這麼做的?」
萊布尼茨上校和加蘭德少將回頭望去,就看到一個身穿陸軍中將制服,戴着一個特大號墨鏡的男子站在他們身後。
雖然頭上的軍帽和鼻樑上的墨鏡遮住了他三分之二張臉,加蘭德和萊布尼茨還是一眼認出,眼前這個「墨鏡男」的真實身份。
「你······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普斯托什卡嗎?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加蘭德指着陳道驚呼道。
「不要和我提普斯托什卡這個地方,也不要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陳道沒好氣的說道。
加蘭德和萊布尼茨上校很有默契地對視一眼,兩人都看出頂頭上司的心情「很不美麗」。
萊布尼茨收斂笑容,正色問道:「司令官,你找加蘭德將軍,是有什麼軍務要辦嗎?」
「當然是有軍務要辦,我現在可沒有找你們喝茶聊天的心情。」
「是要派遣第一航空師出戰嗎?」萊布尼茨問道。
陳道沉默的點點頭。
「具體是什麼任務?」加蘭德急切地問道。
「打飛機。」
陳道的語氣依舊是陰沉,加蘭德卻毫不在意。
「到哪裏打飛機?是打俄國人的飛機嗎?」加蘭德問道。
「當然是打俄國人的飛機,你記住,身為德國空軍的王牌飛行員,打飛機才是你的本職的工作,不要在這裏不務正業的亂打手槍。」
加蘭德連連點頭,表示要深刻反省自己不務正業的行為。
萊布尼茨上校問道:「我們先回參謀部,我馬上安排部隊調動。」
陳道抬起右手,伸出兩根手指。
「你們的任務有兩個,第一個任務是飛到前線,到普斯托什卡地區撒傳單,要是有俄國人的飛機阻攔,把他們全部幹掉,這個任務交給第一航空師來完成。至於你,你最重要的任務是下封口令。」
「我們要對哪件事進行嚴格保密?」萊布尼茨問道。
陳道指着自己的鼻子說道:「我今天從沒來過這裏,你們,還有周圍所有的人,今天也從沒有看到過我。」(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訪問http://m.piaot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