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近乎於自殺式的防守反擊,亞歷山德里亞鎮東的部隊成功擊退攻入鎮中的蘇軍。
得到一個連的預備隊支援後,貝肯鮑爾團的防線再次得到穩固。
短暫的中場休息時間,貝肯鮑爾上校叫來托馬斯少校,親手給他遞上一杯咖啡後,虛心地問道:「你是怎麼和海軍航空兵的飛行員取得聯繫,讓他們及時地支援我們的?」
托馬斯少校一口氣喝了半杯咖啡,迷茫地反問道:「您在說什麼?上校。我什麼時候和海軍航空兵的人取得聯繫了?」
「剛才的戰鬥是怎麼回事?你竟然主動讓部隊撤下來,然後在鎮內放指示目標的煙霧彈,如果不是和那些飛行員取得聯繫,他們的支援為什麼那麼及時?你什麼時候和他們那麼有默契了?」
托馬斯少校滿是黑灰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上校,我只是恰好看到那個機群抵達戰場,還沒來得及投彈。與其讓他們自己費力地在周圍尋找目標,不如我們主動給他們指示一個目標。湊巧俄國人這個時候攻破我們外圍的防線,所以我就這麼幹了。」
貝肯鮑爾上校盯着一臉無辜表情的托馬斯少校,足足看了有半分鐘。
「如果海軍航空兵的人沒有發動轟炸,你打算怎麼奪回你放棄的陣地?」
「只好等煙霧散去再說,」看到貝肯鮑爾上校有暴走的趨勢,托馬斯少校急忙補救道:「只是,等我們反攻的時候,說不定俄國人已經主動逃走了。」
「為什麼?」貝肯鮑爾上校好奇地問道。
「拿破崙說過,別太常跟同一個敵人打仗,否則你將教會他你的所有戰術。俄國人雖然腦子不是太好,但是也不是白痴。我們打了整整一天,我們習慣用綠色煙霧彈指示目標的方法,俄國人肯定已經察覺,所以我大膽地猜測,只要我們在鎮東釋放綠色煙霧,俄國人就會認為轟炸機要轟炸那裏,尤其是在我們的頭頂真的盤旋着很多轟炸機的時候,這是一種心理戰術。」托馬斯少校說道。
貝肯鮑爾上校一拳打在托馬斯少校右肩,托馬斯少校很配合地裝出一副呲牙咧嘴的痛苦像。
「什麼心理戰術,你這是賭徒心理。這種方法很容易誤傷到自己人,要謹慎使用。」
一番交流後,貝肯鮑爾上校打發走了托馬斯少校,隨後看看手錶,又看看天色,離天黑至少還有三個小時。
天空中,兩國空軍之間的戰鬥依舊在繼續。
作為整場戰鬥中最關鍵的一個交戰地,亞歷山德里亞得到斯徒登特最大的關注。
在求救電報發出四十分鐘,一支足有近百架飛機組成的機群飛臨戰場。
貝肯鮑爾上校認出其中有me-110和斯圖卡,更少不了護航的me-109。
me-110和斯圖卡正在轟炸外圍的蘇軍陣地,在這些飛機離去前,貝肯鮑爾上校知道,俄軍是不會發動進攻的。
看着在天空中混成一團的戰機,聽着鎮東和鎮南響起的爆炸聲,又想到托馬斯少校剛剛說過的話,貝肯鮑爾上校忽然發覺自己似乎是遺忘了什麼。
衝進地下室,貝肯鮑爾上校喊道:「馬上給斯徒登特將軍發電報,我要出動出擊,時間定在明早四點半,我需要海軍航空兵的部隊以最大規模出動一次,數量越多越好。」
平斯克城城內,斯徒登特憂心忡忡地看着地圖上亞歷山德里亞的位置。
「貝肯鮑爾上校承受的壓力很大,他之前說過,如果我們不能給他提供足夠的空中支援,亞歷山德里亞會失守,看來我們低估了俄國人的反應速度,他們竟然能夠在一天的時間內發動強大的反攻,我們的時間很緊迫。」
謝爾上將說道:「總督衛隊在什麼位置?」
「天黑前,他們會到達科斯托比爾,距離亞歷山德里亞只有二十公里。只是那裏是一個面積比較大的城鎮,裏面的俄國人抵抗力度恐怕會很強。我們的進攻會在那裏受阻。而且戰鬥打到現在,俄國人應該已經知道我們的意圖和行軍路線,恐怕會繼續向那裏派出新的增援。明天一天的時間,我們能否突破克斯托比爾守軍的防禦,恐怕都是個未知數。」斯徒登特說道。
「如果真的無法守住,就讓他們撤退,向克斯托比爾方向撤退,然後等明天天亮,配合波蘭總督府衛隊夾擊科斯托比爾。」謝爾上將說道。
斯徒登特輕咳一聲說道:「他們是傘兵······只能靠雙腿行軍。」
謝爾上將頓時老臉通紅,為自己犯下一個低級錯誤感到羞慚。
一群傘兵,裏面應該還有很多傷員,在戰鬥了一整天后,再連夜急行軍二十公里去攻打科斯托比爾,不用戰鬥,累也要累垮了。
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腦袋,謝爾上將說道:「抱歉,我總是按照裝甲兵的行軍速度來制定計劃。」
兩人正在為亞歷山德里亞的局勢擔憂,斯徒登特的副官忽然將一封電報送到他手上。
「嗯?他要主動出擊,向哪裏出擊?」斯徒登特看完電報後,疑惑地說道。
按下心中的疑問,斯徒登特還是發揚任務導向式指揮的傳統,沒有過多詢問貝肯鮑爾上校想要怎樣完成任務,他要的只是結果。
「看來我有必要和加蘭德將軍通一次電話。」斯徒登特說道。
斯徒登特忙着為貝肯鮑爾上校與加蘭德聯絡感情時,亞歷山德里亞鎮內,貝肯鮑爾上校正在干一件讓斯徒登特大吃一驚的事情。
他決定撤退。
傘兵們搜集鎮內所剩不多的農用車輛,馬車,手推車,只不過動力換成了人力。
殘垣斷壁中,部分還算完好的門板也被找到,用來充當擔架。
在貝肯鮑爾上校有條不紊的指揮下,鎮內的傘兵們攜帶着傷員,開始分批撤退,轉入到小鎮西北方向的森林。
貝肯鮑爾所部全部撤進森林後,隨着一道電報飛入平斯克城,亞歷山德里亞的鎮上空的德軍戰機陸續退出戰場,持續了一天的空戰隨之告一段落。
沒有了德國海軍航空兵的壓制,亞歷山德里亞鎮東南兩面的蘇軍重新活躍起來,尤其是炮兵和坦克部隊。
隨着一陣鋪天蓋地的炮火準備,蘇軍的步坦集群以一往無前的氣勢,一個衝鋒就衝進了亞歷山德里亞鎮,進鎮之後才發現,這裏早已是人去鎮空。
此時已經是臨近夜晚,蘇軍立刻在亞歷山德里亞周圍佈防,並派出偵察兵尋找德軍傘兵的去向。
當夜幕降臨後,貝肯鮑爾上校察覺並沒有大股蘇軍靠近自己所在的森林,終於放下懸着的心,扭頭回到森林深處。
經過一番焦躁地等待,貝肯鮑爾上校終於等到自己期待已久的聲音。
在無線電波的引導下,一隊十二架fa-223龍式直升機飛到森林上空,藉助夜幕的掩護,堂而皇之地懸停在森林中的一片空地中。
十架直升機上放下繩索,一個個身影敏捷地滑落地面。另外兩架直升機上,則放下一批武器彈藥。
因為場地有限,十二架直升機之能勉強地輪流降落在空地上,依次裝上一批重傷員,隨後重新升空離去。
在林地間支起的一間帳篷里,貝肯鮑爾上校看到101特種空勤團支援部隊的負責人,一個右臉頰上有着蜈蚣狀疤痕的上尉。
「上校先生,我是卡恩上尉,我奉命向您報道。」
貝肯鮑爾上校很快給卡恩上尉講解目前的局勢,隨後向卡恩上尉佈置了任務。
卡恩上尉領悟能力很高,在貝肯鮑爾上校的講解下連連點頭。
「我明白你的意思,上校,我的任務是讓俄國人睡不好覺。」
「我相信你們有這種能力,明天能不能奪回亞歷山德里亞,就看你們的了。」
「交給我吧,黑夜是屬於我們的。」卡恩上尉說道。
四十多分鐘後,亞歷山德里亞鎮鎮北。
卡恩上尉趴在一片土豆田裏,抬着頭,按着望遠鏡,盯着大約五百米外的亞歷山德里亞。
藉助星光,他只能隱隱看到小鎮邊緣有哨兵在遊蕩。
那個哨兵的黑色身影背着一根木棍似的東西,在兩棟房屋間走來走去,在卡恩上尉看來,與自殺沒什麼兩樣。
比卡恩上尉更靠近亞歷山德里亞的是巴拉克中尉。
巴拉克中尉此時已經摸到距離那個哨兵不到一百米的距離。
如同一支融入夜色的黑豹,巴拉克中尉手腳並用,一米一米地接近那個哨兵,知道逼近到距離那個哨兵只有大約三十米的距離。
抽出別在後腰上的ppk手槍,裝上消音器,巴拉克中尉隨即將槍口對準村口的哨兵。
當那個蘇軍哨兵背對着自己,稍一瞄準後,巴拉克中尉手中的消音手槍飛出嗤地一聲輕響,哨兵一頭栽到在地。
很快,哨兵痛苦的聲響了起來,中間還夾雜着求救聲。
悽厲的驕橫很快得到響應,鎮中衝出先是衝出兩個身影,一連串俄語的對話跟着發生。
巴拉克中尉聽不懂對方的談話,只是靜靜地趴在地上。
他看到兩個身影蹲在受傷的哨兵身邊查看傷勢,另有三個身影端着槍,似乎是在打量周圍,尋找敵人在哪裏。
巴拉克中尉對身後一揮手,一名手臂奇長的士兵揚手扔出手裏的m24手榴彈。
手榴彈無聲無息地飛出三十多米,落到幾個蘇軍士兵附近。
火光與爆炸聲猛然響起的瞬間,巴拉克中尉對着鎮口的三名蘇軍連開三槍,鎮口的蘇軍哀嚎聲很快由一個變成一片。
當兩個人遠離慘案現場時,整座亞歷山德里亞鎮已經被驚醒。
鎮裏吵成一片,照明彈搖曳這飛上天空,那個鎮口更是湧出一大群蘇軍步兵。
所有的蘇軍都沒有離開鎮口太遠,只是搶救傷員,警惕地打量四周的夜色。
折騰了足有半個多小時,終究還是沒有蘇軍敢於離開小鎮,深入到夜色中查看。
大部分蘇軍士兵返回鎮中,每個鎮口的哨兵變成了雙崗。
照明彈也一發接着一發升上天空,將全鎮周圍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卡恩上尉盯着路口處加了雙崗的蘇軍哨兵,對着身後的士兵揮揮手。
那個士兵手裏拿着一支加裝了瞄準鏡的g42型半自動步槍,將一個哨兵套入到準星後,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砰」一聲清脆的槍聲,兩個哨兵先後倒下。
一個哨兵被狙擊手擊斃,另一個哨兵卻是機智地臥倒在地。
卡恩上尉躲在一邊,盯着路口的蘇軍,看看蘇軍有什麼反應,等來的卻是一陣密集的槍聲。
「噠噠噠」的機槍聲響起,雨點般的子彈落到卡恩上尉前方十幾米遠的地方,卡恩上尉急忙將身體縮回到個土堆後面,隨後又滾到一邊。
機槍子彈先後落到卡恩上尉藏身位置的前方、後方,左方、右方,那組機槍手只是看到有槍口的火焰閃過,向着閃光的位置亂打一氣。
那個機槍組正打的起勁,卡恩上尉聽到身後響起兩聲熟悉的炮聲。
兩枚迫擊炮彈先後落到蘇軍機槍組附近,兩聲爆炸之後,那個機槍組所在的位置,再也沒有槍口的火焰噴射出。
此時小鎮的正北方,西方和西北方,各種零星的槍聲和迫擊炮聲,間或還要機槍聲不住響起,卡恩上尉所部各個作戰小組開始了方法各異的騷擾戰。
鎮內色蘇軍剛開始是被動挨打,隨後用機槍和迫擊炮進行反制,向鎮外有火光閃過的地方開火,卻大多是暴露了自己所在位置,反而給鎮外的德軍指明了目標。
一夜的時間,當鎮內的蘇軍被騷擾的苦不堪言時,鎮內守軍的軍官使用了終極武器。
戈倫河南岸,一陣沉悶的巨雷聲響起。
空氣中立刻傳來恐怖的呼嘯聲,接連不斷的炮彈在亞歷山德里亞鎮的北方落地,黑夜迅速被爆炸的火光撕裂。
猛烈的炮火隨後又從北方轉移到西北方,然後是西方,所有有德軍出現的位置,都被蘇軍炮兵的炮火犁了一遍。
折騰了大半個小時,蘇軍的炮火才停息,黑夜重新陷入寂靜。
然而這種寂靜剛剛持續了不到二十分鐘,正當鎮內的蘇軍以為而已睡個安穩覺時,又一枚迫擊炮彈落到了亞歷山德里亞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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