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平斯克城外連綿的槍炮聲,斯徒登特出一聲咒罵。 [
「該死的哥薩克。」
兩天的戰事,斯徒登特的心情完全可以說是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不停地經受着大起大落的折磨。
最初接到來自戈林的命令,斯徒登特認為自己的任務不過是率領手下的精銳傘兵,去消滅一波俄國人空降到白俄羅斯,意圖破壞中央集團軍群後勤線的傘兵。
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斯徒登特是抱着十二萬分激動的心情出的。
原因很簡單,一群得不到充分補給的俄國傘兵,面對自己率領的部下,以及白俄羅斯當地衛戍部隊的聯合圍剿,用不了五天就會被剿滅,最多會有一些運氣比較好的漏網之魚逃入森林做游擊隊。
這次行動,斯徒登特完全是當做一次愉快的實戰演習對待,勝利是必然的,毫無風險可言。
抵達平斯克的當天,斯徒登特上將美麗的心情便被拋升到制高點,隨後急轉直下。
海軍航空兵第一航空師;
波蘭總督府直轄的一個榮譽猶太人部隊,軍級單位;
波蘭總督衛隊,一個裝備了e-4o坦克的旅級單位;
1o1特種空勤團;
皮里皮亞特沼澤地中,負責剿滅游擊隊的武裝黨衛軍第八騎兵師;
在更遠的奧地利,還有一個武裝黨衛軍山地師正在登上火車準備向白俄羅斯進軍。
很明顯,這些部隊的出動肯定不只是為了對付幾個俄國傘兵,更不是為了在一次沒有風險的戰鬥中撈取軍功的。
答案只有一個,這裏要打打仗。
美國多久,來自第二航空隊偵察機,以及第八騎兵師共同提供的情報證實了斯徒登特的猜測,大批蘇軍穿越皮里皮亞特沼澤地,正撲向空虛的白俄羅斯,那些俄國傘兵不過是先頭部隊。
隨着對局勢的深入了解,斯徒登特的新跌倒了谷底。
俄軍偷渡過普里皮亞特沼澤地後,面對的第一個天險就是橫在他們面前的皮里皮亞特河,然而那些俄國傘兵已經以一次突襲,控制了河上的四處橋樑。
如果平斯克城不是一座大城市,裏面有大量後勤人員駐守,這座坐落在普里皮亞特北岸的城市同樣要被俄國傘兵奪取。
憑藉着多年戎馬生涯鍛煉出的強大承受力,斯徒登特收拾心情,沉着指揮,果斷讓第七空降師和二十二機降師的部隊空將至皮里皮亞特北岸的幾座交通樞紐城鎮,擋住俄軍北上沖往明斯克的道路。
隨着一支支部隊的快到位,雖然蘇軍主力已然衝出廣袤的沼澤地與傘兵回合,甚至連他所在平斯克城也遭遇蘇軍裝甲部隊步兵和空軍的聯合打擊,斯徒登特跌倒谷底的心情仍舊在穩步回復。
雖然看似蘇軍的進攻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攻勢也聲勢浩大,斯徒登特卻並不覺得對方能達成突襲的目標,切斷中央集團軍群的補給線。
隨着各個部隊上報的情報,斯徒登特認為局勢已經穩定,蘇軍的攻勢被抵擋在皮里皮亞特和北部的幾個城鎮前。
這個時候,斯徒登特已經開始考慮,該怎麼開始動反擊,幹掉這支冒進的蘇軍,將一次倉促的防禦戰扭轉成一次漂亮的殲滅戰。
就在斯徒登特率領參謀們開展頭腦風暴,謀劃反攻時,一個噩耗傳來。
大批俄國騎兵沒有和德軍駐守的城鎮較勁,而是果斷地自城鎮之間的野地穿過,徑直向北方開進。
駐守在城鎮裏的德軍傘兵,察覺了俄國騎兵的動向,卻疲於應付這面進攻的俄軍坦克部隊和步兵,無法阻截那些騎兵。
斯徒登特接到報告,剛剛好轉的心情瞬間又跌入谷底,忍不住詛咒起那些機動靈活的哥薩克騎兵。
帶着十二分的壞心情,斯徒登特還是給傘兵們下達命令,原地駐守,擋住俄軍裝甲部隊和步兵。
兩條腿的傘兵的是追不上四條腿的騎兵的,不能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板着臉沉思了幾秒鐘後,斯徒登特說道:「命令,武裝黨衛軍第七歐根親王山地師的下車地點該外明斯克,優先保證明斯克的安全。然後派出部隊,向南方皮里皮亞特和方向進行拉網式排查,如果遇到俄國騎兵,務必配合當地衛戍部隊予以消滅。」
略一遲疑,斯徒登特說道:「命令波蘭總督衛隊抽調出一個裝甲車營,加強給榮譽猶太人第三師,從平斯克城出,向明斯克方向拉網式排查,配合歐根親王師剿滅那些俄國騎兵。」
一連下達兩道命令後,斯徒登特趕到自己心頭的壓力仍然如同一座阿爾卑斯山般沉重。
無論是榮譽猶太人師還是歐根親王山地師的機動能力不行,無法有效的追殺俄國騎兵。
而那些俄國騎兵只要分出幾個小隊,衝到華沙至明斯克的鐵路線,搞上幾次爆破,就足以對中央集團軍群的後勤造成嚴重影響。
中央集團軍群後勤出現問題,必然會向6軍總司令部匯報,然後消息會被一路被送到元面前。
要是因為自己的過時,導致中央集團軍群的戰鬥受到影響,自己必然會成為罪人被送上軍事法庭。
思前想後,斯徒登特果斷決定,必須提前給戈林一封電報,說明這裏的情況。
事態嚴重,斯特登特當即口述了一份給戈林的電報,讓參謀人員記錄後,斯徒登特確認無誤後,正要簽字,忽然停住了筆。
剛想到戈林,斯徒登特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冒出另一個名字。
小舅子閣下······
小舅子閣下在這次莫名其妙、充滿詭異感覺的行動中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一瞬間的懷疑立刻讓斯徒登特想起某些過去沒有注意到的細節問題。
聽說因為某次綁架事件,小舅子閣下身邊的四位副官被狠狠地落。
四個人全部直降三級,其中三人更是被趕到食堂去削土豆皮。
聽到這個傳聞後,斯徒登特還暗自慶幸,自己這個綁架事件的直接執行者因為離着遠,躲過了小舅子閣下的報復。
現在看來,自己會成為這次詭異行動的指揮官,十有八九是小舅子閣下在背後搗鬼。
琢磨了一次又一次,斯徒登特越想越認為自己遭到了一次暗算。
報復,這絕對是來自小舅子閣下的報復。
大意了,自己真是大意了。
想明白事情的牽引後果,斯徒登特暗自下定決心,以後再不當小舅子閣下的保姆。
綁架小舅子閣下這種極其有挑戰性的任務,誰愛干誰干。
惱怒地噴出一口粗氣,斯徒登特在點報上加上一行字,然後簽上自己的名字,讓通訊參謀給戈林。
大約半個小時後,狼穴,陳道跟着戈林的副官,匆匆趕到戈林在狼穴的辦公室。
「什麼事?這麼急叫我來?」陳道問道。
戈林拿起辦公桌上的一封電報遞給陳道。
「你看看這封電報,斯徒登特來的,白俄羅斯的局勢有些緊張,他壓力很大,要我們給他提供支援,至少要派一個摩托化師去。」
「我們給他提供了那麼多部隊,他還搞不定那些俄國人,看來我是高估了他的能力。」
陳道拿起電報飛快地看了起來。
「也不能怪他,俄國人的騎兵繞過他的防線,直撲後方的鐵路線,換做是你,恐怕也要頭痛。一旦中央集團軍群告狀,元必然會火,你先想想,我們要怎麼應對這件事。」戈林叼着雪茄,憂心忡忡地說道。
陳道看到電報末尾的一句話,視線久久沒有離開。
「我們親愛的斯徒登特將軍的電報真是很有政客的風範,你看這最後一句,如果不能及時的獲得援軍,他會通過其他渠道尋求支援,已解決這次危機。」
「其他渠道?他是空軍的人,能有什麼其他渠道?」戈林說道。
「他這是在隱晦地給我們施加壓力,或者說是一種威脅,讓我們儘快給他增派援軍,解決他面臨的危機。」
戈林稍一思索,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想怎麼樣?是想通過中央集團軍群給我們施加壓力,還是直接上報給元?身為下屬,竟然敢威脅我。」
「你要理解斯徒登特將軍此時的心情,他現在一定承受了極大的壓力。不管怎麼說,他威脅你這件事以後在解決。我們先想一想,怎麼保證中央集團軍的後勤線不受威脅。」
戈林冷哼一聲,果斷地揮舞肥碩的手臂,提供給陳道一個建議。
「老規矩,生意上的事我說了算,打仗的事你說的算,你想個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吧。」
陳道見戈林慷慨激昂地推卸責任,沒好氣地白了戈林一眼。
「這件事,我認為,我們應該找元幫忙解決。」
「找元?你瘋了,當初可是你說,俄國人不可能會讓大股部隊穿越普里皮亞特沼澤地的,現在忽然又告訴元,有大批俄國人成功穿越普里皮亞特沼澤地沖入白俄羅斯,中央集團軍群又被切斷後勤線的威脅,你自己想一想,元接到這種報告會怎麼對待你。」
陳道盯着戈林桌上的全家福照片了一陣呆,隨後道:「元這個人,雖然文藝中年氣息重了一點,心理承受能力也弱了一點,但是總的來說還是一個很講感情的人。對待元這種文藝中年,我們說話時要講究方式方法。關鍵在於,我們要想出一個能夠解決問題的方法。」
正了正自己的帽子,陳道對戈林說道:「走吧,我們去找元,嗯,你派人去通知布勞希奇和哈爾德,讓他們一起來開會。」
「需要找他們嗎?」戈林問道。
「必須要他們在場。」
聽說有緊急軍情要商量,希特拉和布勞希奇、哈爾德急匆匆趕到狼穴的作戰指揮室。
陳道拿起桌上的一根細木棒,指着巨幅軍用地圖說道:「白俄羅斯的情況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很多,我低估了俄國人的膽量,斯徒登特將軍目前面臨巨大的壓力。我們必須要更改我們的作戰計劃,唉,我真是太失策了,竟然誤認為俄國人在普里皮亞特沼澤地投入的只是小股騷擾部隊。」
見陳道一副長吁短嘆,萬分自責的模樣,戈林、希特拉和布勞希奇等人都忍不住好奇地看向他。
希特拉問道:「到底是什麼情況?」
陳道將白俄羅斯的戰事快地給希特拉講解了一次,隨後又是一陣自責。
「我真是太大意了······竟然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果然,輕敵是一名將軍最大的原罪。」
希特拉聽說中央集團軍群的後方補給線面臨俄國騎兵的強大威脅,眼睛瞬間豎了起來,嘴角抽動幾下,最後在眾人的驚奇下,壓下了已經衝到嘴邊的咆哮。
希特拉輕咳幾聲,和藹地對陳道說道:「海因茨,這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太過自責。既然事情已經生了,我們就想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掃視了一遍在場的眾人,希特拉問道:「你們都說一說,我們該怎麼辦?」
「後勤線受威脅,第一裝甲集團軍的南下行動必須要推遲,直到威脅解除為止。至於消滅白俄羅斯的俄軍,我認為應該從法國調一個摩托化師來。」哈爾德說道。
「我同意哈爾德將軍的看法,我也認為我們應該先消滅白俄羅斯的俄軍,不過沒有必要從法國掉部隊來。」陳道說道。
希特拉問道:「你想要調動那支部隊去增援斯徒登特?」
「調第一裝甲集團軍去。」陳道說道。
「你在說什麼?」希特拉瞪着陳道問道。
一個小時後,離開作戰指揮部時,戈林忍不住好奇問道:「元竟然沒有對你火,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也很驚訝,不過你想想最初決定派斯徒登特去白俄羅斯的那天,元說過什麼,你大概就能明白,元為什麼不火了。」
戈林仔細回憶當初的景象,猛然想起,希特拉當時也是堅定地認為俄軍不會排除大股部隊進入普里皮亞特沼澤地。
陳道今天卻將判斷失誤的責任全部攬到自己身上,決口不提希特拉當初的判斷失誤。
想明白其中的關節,戈林說道:「看來和元說話,真的是要講究方式方法。」(未完待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