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璟看到鏡香崖道場中升起的巨大光環,臉色勃然一變。只有達到他這樣境界的人物,才會知道,想要將死亡光環修煉成功,是多麼艱難。
可是一旦施展出死亡光環,聖王之下的修士,哪裏擋得住?
「不行,就算被真理神殿處罰,也要將他們救出來。」
進入鏡香崖道場的那幾人,乃是廣寒界未來的希望,絕對不能讓他們死在這裏。
蘇璟正要向鏡香崖道場之中衝去,突然,那個巨大的光環轟然崩碎,並且還傳出一道悽厲的慘叫:「劍魂……你居然修煉出了劍魂……」
道場中。
異王雙手抱頭,全身都在抽搐,十分痛苦,根本無法繼續控制體內的聖力。因此,死亡光環還沒有完全施展出來,便是崩碎。
就在剛才,凌飛羽動用出劍魂的力量,直接攻擊異王的聖魂,將他的聖魂重創。
任何生靈,聖魂受到創傷,都不是一件小事,輕則萎靡不振,重則精神錯亂,意識分裂。
異王的嘴裏在慘叫,身體中,則是長出一隻只尖銳的金色長足,部分皮膚變成硬殼,片刻後,竟是變成一隻半人半蟲的奇怪生物。
很顯然,聖魂遭受重創後,異王連自己的肉身形態都無法繼續控制。
一位雲界的蟲族修士,衝到異王的身旁,道:「異王大人,你怎麼了?」
「撤……趕緊撤離……出去……」
異王知道大勢已去,隨即控制一對金翅,向鏡香崖道場的外面奔逃。
只要逃出道場,按照真理神殿的規矩,張若塵和凌飛羽就不能再殺他。
張若塵和凌飛羽都知道異王是一尊大敵,怎麼都不可能讓他活着離開,於是,兩人都施展出最快的速度追殺上去。
道場外的那些修士,露出異樣的神色,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死亡光環的力量,才剛剛顯現出來,怎麼突然就碎裂?
「快看,有人要從鏡香崖道場逃出來,那是誰?」一位修煉出天眼的精神力聖者大呼一聲,手指指向那條通往道場的石梯。
天地間,無數雙聖目,全部都凝視過去。
只見,一隻半人半蟲的奇異生靈,衝出桂花樹散發出來的神光,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面。
「那是金翅王蟲一族的異王。」
「的確是異王,他具有強大的王族血脈,曾經多次來到真理天域修煉,乃是雲界最頂尖的英傑之一,他很有可能成為金翅王蟲族的下一位大聖。」
「異王在半步聖王境界的時候,戰力不在白蚺之下。」
「異王在六十年前,就修煉到聖王境界,以他那強大的體質和天賦,現在的修為也不知深厚到了何等層次?」
道場外,有幾個大世界的修士,頗為了解雲界,將異王的一些事跡講述出來。
可是,隨着鏡香崖道場外圍的神光越來越淡,他們終於看清,異王的身上在流淌鮮血,而且……還在拼命的逃,仿佛身後追着絕世大敵。
「我沒有看錯吧?異王竟然受傷了!」
「廣寒界的那六個修士,能夠殺得異王都只能逃命?怎麼可能,異王的實力那麼強……」
……?他們都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樣的結果,與他們先前的預測完全不一樣。
「難道是張若塵?」很多人的心中,生出這樣的一個念頭。
蘇璟停下了腳步,微微一愣,隨即臉上有露出暢快的笑容,就連異王都被打成重傷,只能逃遁。如此看來,道場中的戰鬥,廣寒界肯定是佔據絕對的上風。
眼看異王就要衝出鏡香崖道場,在他前方,卻響起一聲爆喝。
「哪裏逃?」
張若塵動用空間挪移的手段,從虛空中跳出來,出現在異王的前方,掄起紫色神山,砸在他的身上,打得他頭破血流,龐大的身軀向後倒飛出去。
正好,從後方追上來的凌飛羽,使用出劍道玄罡,化為一道劍虹,穿透異王的身體。
「轟隆。」
異王的身軀重重的倒在地上,傷得無法再站起身來,嘴裏發出一聲大吼:「張若塵,本王乃是金翅大聖的嫡孫,你若是殺我,我爺爺肯定會為我報仇,將你碎屍萬段。」
為了防止異王自爆聖源,與他們玉石俱焚,張若塵出手很果斷,打出一道空間裂縫,斬在異王的身上,將其擊斃。
聚集在鏡香崖道場外面的修士,全部都目睹了這一幕,他們如同石化了一般,目瞪口呆。
張若塵斬殺了一位四步聖王級別的強者,而且,那位強者,還是一位強大大聖的嫡孫。
還活着的十數位雲界修士,剛剛衝出來,就看到張若塵劈殺異王,全部都嚇得臉色蒼白,頓時停下腳步,不敢再跨出一步。
張若塵喝了龍靈瘋牛酒,心中的殺意滂湃,目光向他們掃視過去,大吼一聲:「膽敢闖入鏡香崖道場,統統都得死,誰都別想逃。」
「媽的,張若塵已經殺紅了眼,根本不可能放過我們,大家跟他拼了!」
一位蟲族的光頭大漢,咆哮了一聲,施展出禁術,體內的聖血熊熊燃燒起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力量波動節節攀升。
雲界修士紛紛施展出消耗壽元的禁術,強行提升戰力。
「張若塵,你是將我們逼上絕路,後果自負。」
「一路活路都不給我留,只能同歸於盡。」
其中一些雲界修士,抱着必死之心,準備尋找機會自爆聖源,與張若塵同歸於盡,為雲界除掉一位大敵。
看着十數位雲界修士,瘋狂攻了過來。
張若塵站在階梯下方,沒有退避,而是取出一枚天罡紫火符,激發出符籙上面的銘紋,打了出去。
隨後,他將紫色神山當做盾牌,擋在身前。
「轟隆。」
狂暴的能量,席捲大半個鏡香崖道場,紫色火焰在地上瀰漫,將很多地方的泥土燒成了金色的液滴。
當張若塵將紫色神山移開之後,雲界的修士全部都化為碎骨殘骸掉在地上,如同火堆一樣,在噼里啪啦的燃燒。
「可惜了,又消耗一張。」張若塵道。
鏡香崖道場的外面,聚集了大批修士,本來是一直都在議論紛紛,可是此刻,卻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風聲,在人群中流動穿梭。
或許是他們屏住呼吸的時間太久,半晌後,響起一道道倒抽涼氣的聲音。
「太血腥,太狠,太絕。」
一位眉心長着邪紋的少年,破口大罵:「先前誰說張若塵排在《聖者功德榜》第一是名不副實?你差一點害死本少,幸好異王和雲界的修士試探出了張若塵的真實實力,否則本少傻不拉幾的去挑戰他,以他那兇狠的手段,還不被打死?」
先前,打算挑戰張若塵的修士,何止那個少年?
但是看到張若塵如此勇猛,如此狠辣,如此血腥,誰還敢去挑戰?很顯然,張若塵就是一個殺人魔王。
另一位修士說道:「我看過張若塵在祖靈界征戰的戰場鏡像,他以一人之力,殺得羅剎大軍都如同喪家之犬一般逃走。你們居然還敢去招惹他,嫌命長嗎?」
距離鏡香崖道場,大概一百二十里的原野上,站着一男一女。他們身上穿着淡藍色的聖袍,聖袍的領口,繡着「真理」二字。
在聖袍的袖子上面,則是繡着一隻白色仙鶴。
身穿仙鶴藍天袍,代表他們乃是真理神殿的神傳弟子,擁有大背景,可以巡視真理天域,權利巨大,絕不是那些三等弟子、二等弟子、一等弟子可以比擬。
那個男子看起來二十來歲,很是年輕,笑道:「張若塵一來真理天域就製造這麼大的殺戮,很顯然是想立威,讓所有人都怕他。」
「意料之中的事。」
那個女子的臉上,戴着白色面紗,身上有一股縹緲出塵的氣質,宛如雲中月,鏡中花,神秘莫測。
頓了頓,她又道:「或許,這只是腥風血雨的開端。」
那個男子點了點頭,道:「廣寒界被欺負了十萬年,積壓的怨氣如同海中的水,難以道盡,總要宣洩出來。張若塵這個時空傳人的出現,必定就是真理天域動盪的開端。」
「神師是什麼意思?」
那個女子的聲音輕柔,像清泉石上流。
那個男子道:「神師說,這是十萬年前那場爭鬥的延續,真理神殿不便插手進去。只要局勢還在控制範圍之內,只要他們不逾越真理神殿制定的規矩,我們就只需做旁觀者。」
「那一方的代表人物可是商子烆,張若塵斗得過他?」那個女子不帶任何情緒的說道。
那個男子沉默了片刻,又是笑了笑,道:「前幾天,商子烆不就已經輸了一場?張若塵畢竟是須彌聖僧的傳人,時間之道和空間之道兩種恆古之道的掌控者,未必不能在重重黑幕之中,殺出一片光明。」
「再說,張若塵在天庭界也未必全是敵人,我仔細研讀過十萬年前的卷宗,分析了一番。道家一脈的傳人,說不定會去與他接觸。佛家一脈,曾經也承受了須彌聖僧不小的恩惠。反倒是時間神殿和空間神殿的態度,卻不好猜測。」
那個女子說道:「大道相爭,必定屍山血海。仇恨之火既然燃燒了起來,也就只有死人的鮮血,才能將其澆滅。」
風吹過。
一男一女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淡,消失在原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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