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殿。
商子烆的脊樑挺得筆直,背負雙手,一雙銀色的眼瞳,望着上方的一副真理之道刻圖,整個人一動不動已經站立了五天五夜,仿佛化為石雕一般。
終於,他那張英俊的臉上,浮現出一道笑容:「不愧是月神,不是別的神可以比擬,留下的真理知道刻圖很是了不起啊,我才參悟了這麼短短几天,竟是受益良多。」
「嘩——」
亡墟的身形一閃,像是鬼影子一般,出現在商子烆的不遠處,笑道:「你的那一招,似乎不怎麼管用,張若塵還是很聰明的,根本就不上當。」
聞聲,商子烆轉過頭,向亡墟盯去,笑道:「這一招,對別人還真不一定有用。但是,對張若塵,卻一定有用。」
亡墟道:「可是,那十七位聖者的聖魂,遭受打魂鞭的日夜鞭打,已經快要魂飛魄散,張若塵卻根本沒有現身。」
「是嗎?」
商子烆笑着搖了搖頭,道:「我看未必。張若塵很有可能,就在陰陽殿的附近,盯着那些日夜慘叫的人頭。」
「只是,他一直都在克制自己,如同一隻潛藏在黑暗中的凶狼,已經怒不可揭,卻又不得不將爪子埋進土裏,讓自己冷靜。因為他知道,一旦靠近陰陽殿,就是落入獵人的陷阱,會死無葬身之地。」
「而我,就是那位讓他恐懼,讓他害怕,讓他不敢現身的獵人。」
亡墟道:「既然他知道陰陽殿是一個陷阱,豈不是,一直都不會現身?」
商子烆走了過去,拍了拍亡墟的肩膀,笑道:「他不現身,就逼他現身嘛。木魄女,將消息放出去,明天午時四刻,將掛在大門上的十七顆頭顱摘下來……餵狗。」
「是。」
一位身穿青衣的倩麗女子領命而去。
狗,是黑魔界的磷魔犬。
磷魔犬長着一身血紅色的長毛,擁有三顆頭顱,身軀足有一座房屋那麼巨大。
它被牽到陰陽殿的外面,拴在一根銅柱上面,三頭血紅色的眼睛,緊緊盯着上方的頭顱,顯得格外興奮,不時就會發出犬吠聲。
幾乎是在一夜之間,消息就傳遍天都聖市。
各大世界的修士,大多都已經打聽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知道陰陽殿外面懸掛的那些人頭,與最近聲威正盛的張若塵有莫大關係。
當然,很少有修士知道,操控這一切的人其實是商子烆。
他們只以為,這是陰陽殿對付張若塵的手段。
那些與陰陽殿有仇的修士,全部都期待起來,希望張若塵能夠早些出現,最好能夠將裏面的邪道修士一網打盡。
當然,也有很多修士,在暗暗嘆息,「廣寒界好不容易培養出一位絕代天驕,恐怕還沒有成長為頂尖強者,就要隕落在陰陽殿。」
「陰陽殿的那些邪道人物,其實是非常害怕,所以,才會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逼張若塵現身。」
「希望張若塵別中計,畢竟雙拳難敵四手。」
「現在還是忍下這口氣,等到將來修為達到大聖之下的極致境界,以張若塵的實力,未必滅不了陰陽殿。就怕張若塵太年輕,做出衝動的事。」
……
其實,天庭界還是有很多大世界的修士,頗為同情崑崙界和廣寒界的遭遇。
當然這是一個力量為尊、利益為重的世界,同情是一回事,但是,他們並不想給自己招惹麻煩,更不想給自己的大世界惹來禍端。
像紀梵心那樣,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暗中出手幫張若塵,已經是相當不容易。
從時空晶石內空間中出關的張若塵,從凌飛羽的口中,聽到了這則消息。
只不過,張若塵卻顯得異常平靜,反而用一道沉凝的眼神盯着凌飛羽,久久不言。
「你看着我幹什麼?」
凌飛羽覺得張若塵的眼神很異樣,不過,倒也沒有多想,心中一直在思考攻打陰陽殿的事,道:「到底是你來制定攻打的方案,還是我來制定?你若是沒有想過,就聽我的。」
「第一套方案,由我去打頭陣,吸引陰陽殿諸邪的注意力,同時去試探出他們佈置了哪些殺招和陷阱。」
「如果,他們的佈置太嚴密,或者我一不小心死在了他們手中,你就不要再去,立即逃離天都聖市。」
「如果,他們的佈置有漏洞,你立即動用空間力量,取走掛在門上的十七顆頭顱,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退走,我來斷後。」
「第二套方案,我們一起行動,不過,依舊必須是我在明,你在暗。你的主要任務,乃是救走放在十七顆頭顱中的聖魂……」
張若塵一直靜靜的盯着凌飛羽,聽她的計劃。
不過,凌飛羽說出的幾套方案,全部都是以救走那些封在頭顱中的聖魂為目的,根本沒有想過要滅掉陰陽殿中的諸邪。
或許她覺得,那是不可能的事。
又或者,她認為,現階段張若塵根本沒必要那麼做,太危險了!
突然,張若塵打斷了凌飛羽說出的第四套方案,道:「將琉璃封天罩給我。」
「幹什麼?」凌飛羽問道。
「我認為,由我去主攻好一點,而你只需要接應我就行。」
凌飛羽的眼神銳利,正要說什麼,卻被張若塵打斷,他又道:「我掌握着空間力量和時間力量,若是想要退走,他們攔不住我。」
「是嗎?商子烆何等聰明的人物,怎麼可能沒有算到這兩點,肯定準備了手段,壓制你的空間力量和時間力量。」
凌飛羽修煉了數百年,大大小小的惡戰,不知經歷了多少場,哪有那麼容易騙得了她?
張若塵沉思了片刻,道:「我覺得在行動之前,有必要選出一個主帥。否則在動手之後,大家的意見不統一,各做各的事,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好,我的閱歷比你豐富,經驗比你更多,實力比你更強,就由我來做主帥,這場行動一切都聽我的。」凌飛羽很是強勢的說道。
做為魔教的聖女首尊,凌飛羽的身上,自帶一股懾人的威勢。
張若塵卻並不買賬,搖了搖頭,道:「既然是選主帥,當然是投票決定,得到更多票數的人,才有資格。」
「現在開始投票。」
「同意挑選我為主帥的,可以舉起一隻右手。」
說完這話,張若塵直接舉起自己的右手,隨後,目光向小黑盯了過去。
小黑跟張若塵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哪裏不知道他的意圖,於是,將一隻右爪子抬了起來。
同時,不遠處,魔音也舉起一隻右手。
張若塵將手放下,道:「已經有三票支持我,我想結果已經很明顯。你應該沒有意見吧?」
凌飛羽的一雙眼睛,像是寒星一樣,道:「那麼,你有什麼計劃?」
「不急。」
張若塵又道:「在行動之前,我們所有人先發一個血誓。」
「什麼血誓?」凌飛羽道。
張若塵不疾不徐的道:「在場所有人,必須嚴格聽從主帥的命令,若是誰敢擅自行動,不聽從命令,就讓其天誅地滅,親友死絕。」
凌飛羽哪裏看不出張若塵所說的這個血誓,其實,完全就是針對她一個人,於是警惕的道:「萬一我發誓之後,你下令,不讓我去陰陽殿。我豈不是也要無條件執行?」
「我怎麼可能這麼做?此次去陰陽殿,我還有相當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張若塵眼神肅然的道。
凌飛羽道:「你確定?」
「我可以單獨發一個血誓。」張若塵道。
「不必了!」
凌飛羽倒是相當果決,不再多想,立即發了一個血誓。
隨後,小黑和魔音也都跟着立下血誓,張若塵才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行動的時間為,黎明時分。」
……
黎明時分,天色昏暗,有着密密麻麻的星辰,點綴在天河的兩畔,天地一片寂靜。
即便是熱鬧的天都聖市,此刻也顯得頗為冷清。
街道上,飄着一縷縷清寒的白霧。
四位實力不俗的邪道修士,站在陰陽殿大門的下方,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流。
一位長着鱷魚頭的邪道至聖,道:「消息已經放出去這麼久,張若塵怎麼還不現身?」
「我看他根本就不敢來。」身高五尺的侏儒說道。
一位盤坐在地上的血發男子,一直都釋放出精神力,顯得格外小心謹慎。
此刻,他冷哼一聲:「你們最好小心一些,如果張若塵要動手,很有可能就是在半夜,或者是黎明。既然半夜沒有動手,此刻出手的概率,就相當大。」
五尺侏儒有些不屑,笑了一聲:「血崖,怎麼你的修為越高,膽子卻是越變越小?就算張若塵來了又如何?」
「林大師,在陰陽殿的大門附近,佈置了六座陣法。其中有三座都是防禦陣法,張若塵就算來了,也還要花費一些時間攻破陣法,才有機會將那些人頭取走?」
「而他破解的這段時間,早就驚動陰陽殿中的高手。只要青獠牙大人、展御大人他們出手,張若塵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是有來無回。」
除了那位名叫「血崖」的血發男子,另外三位邪道修士,皆是笑了起來。
可是,就在這一刻,血崖敏銳的察覺到一道細微的空間波動,嘴裏立即發出一聲爆喝,「張若塵,你終於現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