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勁霸道,讓宇宙中七十二至尊聖道之一的拳道規則為之活躍跳動,能量風暴被許多關注永恆天國的神靈感知到。
宇宙似鏡湖,一石碎平靜。
這一拳,打碎的不只是神界大門,更是慕容主宰的始祖威勢。
池瑤等於是踩着一位精神力始祖,建立屬於自己的無尚皇威,向天下修士證明,帝塵死後,她可撐起劍界。
劍界的帝後是她,女皇也是她。
「帝塵斬神索,瑤皇破神門。是在向所有修士傳遞他們的精神意志,神界真能容忍?接下來,恐怕又是風高浪急。」
姑射靜很擔憂,看向不遠處的羅乷。
卻發現,這位羅剎族女帝,目光雖望着離恨天那片能量風暴的中心,但纖長的五指展開,在虛空比劃,像是想抓握什麼。
奇怪語言,從她性感的紅唇中說出:「又白又大,以後可能更沒有機會上手,可惜,實在可惜……」
姑射靜卻不知,見識到池瑤威風凜凜的模樣,羅乷腦海中想起的,卻是當年七星帝宮中醒來的那個早上。
那個狀態的池瑤,嬌滴滴的,肌膚像是能捏出水。
她看了都心動,忍不住親了一口。
特別是記憶中的那兩團炫目的雪白,真的很大,弧線美麗,嫣紅吸睛,羅乷當時很想上手,但沒有成功。
姑射靜皺了皺眉,覺得羅乷心態實在太樂觀,宇宙大變局卻像事不關己一般,這個時候了,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她道:「女帝,你覺得帝塵真的還活着嗎?」
羅乷收回手掌,指尖玩弄垂在胸前的髮絲,心神逐漸內斂,道:「不好說!若真如傳言一般,當年塵哥性情大變和自爆殞身是故意為之,是為了逃出長生不死者的棋局。那麼,他怎會如此輕易現身?」
「要現身,修為至少也得達到,長生不死者奈何不了他的地步。」
「兩劍未斬斷光明天地神索,顯然塵哥的修為,還沒有達到那樣的高度。」
「用了那麼長的時間佈局,做了那麼大的犧牲,好不容易跳出棋局。這個時候現身,很不合理。」
姑射靜道:「可是,天機、氣息、道法全都契合,總不可能連慕容主宰這位精神力始祖都分不出真假?」
羅乷道:「那是因為,大家都覺得塵哥這個時候現身非常合理。他再不現身,整個宇宙就只剩神界這一個聲音,神靈依附,眾生盲從,眾生之力就被神界拿去了!」
「有了心理預期,心理預期再成為現實,也就沒有人會懷疑。」
「七十二品蓮逼塵哥現身,是用殺人的方式。長生不死者則是使用天下之勢,大勢逼你現身,你現不現身?」
姑射靜道:「如此說來,豈不證明帝塵真的已經隕落?我倒反而希望,那位是真的帝塵。」
「真真假假,誰說得清?」
羅乷幽幽一嘆:「與長生不死者比佈局,誰都不可能比得過。那死鬼若還活着,想要贏長生不死者,只能先想辦法將水攪渾讓長生不死者在真真假假中犯錯,犯錯才會有機會。所以,他絕不會潛藏而是會選擇明藏。」
站在不遠處的夏瑜聽到這話,眉梢微微一挑,不得不佩服羅乷的才智。
「可惜了,冥祖死了!祂若還活着,宇宙呈兩極之狀,長生不死者相互算計,相互牽制,水就更渾,塵哥機會也就更大。」
羅乷忽的問道:「你們說,冥祖真的隕落了嗎?」
「冥祖不死,神界的長生不死者怎會出世?」夏瑜道。
「或許冥祖也是這麼想的。」
羅乷說出這一句後,自己便笑了出來。
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像玩笑。
姑射靜驚聲:「瑜皇……你……你燃燒了起來……」
「唰!」
羅乷挪移到夏瑜身旁,祭出帝符,封閉外界天地。
繼而,施展精神力術法,要幫助夏瑜撲滅身上的未知火焰。
她擔心是來自外界的詛咒,在咒殺夏瑜。
「是裹屍布,裹屍布燃燒了起來。」
夏瑜欲要脫下裹屍布,但已經來不及。
火焰越燃越盛,焚燒血肉,直入骨髓。
鑽心刺骨的疼痛,像是要將魂靈都燒成青煙。
「是始祖隱的血液在燃燒。」
羅乷臉色驚變,立即後退,不敢沾染夏瑜身上的火焰。
代表白蒼星埋屍人傳承的裹屍布,是始祖隱的裹屍布。
裹屍布上,沾有始祖隱的古老血液。
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這些古老血液像是受到刺激,突然活性大增,化為火焰,將裹屍布燒成灰燼。
夏瑜身體如同火炬一樣,噼里啪啦的燃燒。
哪怕她精通火道,修煉神焰,也抵擋不住。
羅乷發現,夏瑜的神魂欲要逃脫出來,但,根本沖不出火焰,每一次衝擊,都以失敗告終。
一縷縷神魂,被焚燃成青煙。
「好厲害的火焰,肉身是保不住了!」
羅乷調動全身精神力,融入帝符。
帝符爆發出星辰一般的光輝,沖入火焰,撞進夏瑜體內,要將夏瑜的神海、意識海、神魂帶出來。
只要保住這三樣,肉身是可以重塑。
但,帝符剛剛進入夏瑜的意識海,意識海就燃燒起來。
有部分記憶被燒掉。
是張若塵留下的那道生死印記,與他和夏瑜相見的那段記憶,在此刻燒盡。
羅乷當然知道,有絕頂強者在夏瑜意識海佈置了手段,是在防止有人搜魂,獲取不為人知的大秘。
夏瑜的修為已經相當了得,能在她意識海佈置手段的人物,得是誰?
在羅乷思索的片刻間,一幅戰圖,從夏瑜神海中展開,釋放浩然之氣,將燃燒身體的火焰盡數吸收。
正是張若塵送給夏瑜的《浩然焚天圖》。
「是第四儒祖的力量。」
帝符攜帶羅乷的精神力念頭,默默飛出夏瑜的身體。
戰圖一出,祖血火焰也要伏法。
夏瑜焦黑如炭的身體內部,血液並未枯竭,依舊在流淌。生機逐漸旺盛,骨頭上長出血肉肌膚。
片刻後。
肉身重現,嬌軀雪白如玉,長發烏黑似瀑。
羅乷解下紫紅色的外袍,披到她完全裸露的身上,眼神始終帶有審視之色:「那幅戰圖,是第四儒祖給你的?」
夏瑜眼中浮現出一道茫然神色,心神一動,將《浩然焚天圖》從神海中喚出,握在手中。
她也不知這幅圖卷怎麼來的。
羅乷笑道:「算了,問也是白問。你關於這幅圖卷的記憶,剛才已經燃燒了去。」
「女帝懷疑我暗中投靠了神界?」夏瑜眼中有些冷意。
羅乷道:「我相信塵哥、血絕族長、埋屍人的眼光,他們不會看錯人。或許,這只是神界的離間之計!」
姑射靜難以置信,發生這麼大的事,羅乷居然還笑得出來?
而且,她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相信夏瑜?
查都不查?
不死戰神、血絕族長、冰皇隱世後,夏瑜在不死血族中有舉足輕重的話語權,她若暗中倒向神界,後果將極其嚴重。
就算信任,也必須防範。
至少應該先軟禁起來。
若不是裹屍布燃燒,到了生死危急關頭,誰能想到夏瑜神海中還藏着一幅第四儒祖的戰圖?
就算夏瑜此刻記憶已經丟失,但丟失之前,她不可能不知道這幅戰圖是第四儒祖的。
她一定與第四儒祖暗中接觸過。
若沒有投靠,為什麼要將戰圖藏在神海?
羅乷腦海中數條朦膿的脈絡在交匯,化為一條清晰的邏輯線。
她想到的,並不是第四儒祖。
而是在骨族,有過一面之緣的神秘道修。
那神秘道修,與軒轅第二同行。
軒轅第二稱其為軒轅家族的族老,但後來軒轅第二和黑白道人襲擊了骨神殿,摧毀了地獄界的主祭壇,甚至伏擊了神武使者「無形」,最後,將慕容對極都招惹出來。
羅乷事後便推測過,軒轅第二和黑白道人的靠山,很可能就是那個神秘道修。
最近一年來,發生了太多大事。
所有的矛頭,都指向軒轅第二和黑白道人。
所有人都覺得,他們二人的靠山,是黑暗尊主或者鴻蒙黑龍。但羅乷並不這麼認為,因為軒轅第二向神界發難之前,是剛從地荒宇宙回來。
至於黑白道人,他向神界宣戰之前,尚被鬼主欺辱。
可見,是被鬼主欺辱後,發生了某件事,才讓他堅定了與神界叫板的決心。恰好軒轅第二和那神秘道修,當時就在附近。
所以,羅乷有理由相信,那神秘道人不是黑暗尊主或者鴻蒙黑龍,而是從地荒宇宙回來的生死道人。
當時,生死道人應該是見過夏瑜,並且將第四儒祖的《浩然焚天圖》給了她。
只有這樣,才是最合理的解釋。
但,卻又多出兩個不合理的地方。
第一,生死道人為何要密會夏瑜?
第二,生死道人直接抹去夏瑜記憶便可,為何要大費周折保留她的記憶?為何要留下《浩然焚天圖》保護她?
這種行事風格,不像始祖。
說好聽點,是憐香惜玉。說不好聽點,就是不夠乾脆絕斷……
太像某人所為。
「見到夏瑜穿上裹屍布,於心不忍,所以秘密相見,又贈送《浩然焚天圖》彌補心中的愧疚,這種自以為的爛好人做派,在絕頂強者中好像也只有他了!」
羅乷心中如此想着,嘴角上揚起來,笑道:「我又要抓住你的把柄了!」
「果然是始祖隱出世了!」
姑射靜的聲音響起。
三女的目光,齊齊望向永恆天國。
始祖隱,是從神界坍塌的大門內走出。雖是屍身,但看上去不到三十歲的模樣,身上既有血絕族長的陽剛霸道,亦有冰皇的高貴冷峻。
他雙瞳,似琥珀般晶瑩,蘊含無與倫比的迷人魅力。
全身皮膚,皆白如美玉。
這種白,更多的是病態的蒼白。
他走出神界後,腳踩虛空,一步步來到七十二層塔的下方,進入黑海。
雙眼閉上,自然呼吸。
頓時,黑海和鴻蒙黑龍骨架中,一縷縷血氣,向他體內涌去。
背上本只有一對流動金色祖紋的血翼,但此刻,血翼竟是一層層展開,撐起一座又一座血翼空間。
片刻後,三十一對始祖血翼,在他背上呈現。
「轟!」
血色神光從他身上爆發了出去,在宇宙中引發許多連鎖反應。
夏瑜身上的裹屍布燃燒,就是其中之一。
……
商天眼睛一眯:「始祖隱的屍骸,竟也被神界挖了去。」
祖龍和迦葉佛祖的屍骸都被挖走,始祖隱的出現,張若塵絲毫不驚。他道:「始祖隱自己不就是屍骸?他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態?」
傳說中,后土娘娘埋葬了九大巫祖之一的「皇天大帝」,自己則是散盡修為,化為一片白蒼血土,與「皇天大帝」合葬在一起,欲要讓自己所愛之人復生。
無盡歲月後,皇天大帝活了過來。
但卻不再是人類,而是一位吸血為食的類人生靈。
這便是宇宙中的第一個不死血族!
皇天大帝成為過去,化為不死血族的他,被稱為名動萬古的始祖隱。
商天聽過這則傳說,道:「始祖隱是不死血族,不是屍族。他是生靈,不是死靈,是后土娘娘犧牲了長生不死的修為,換來他的第二世生命。但七十二層塔下那一位,身上可是屍氣濃厚。」
「天尊可能看出他的修為高低?是不是神界培養出來的又一尊始祖級新靈?」
張若塵道:「目前不像,但修為極強。待他吸收了鴻蒙黑龍的血氣,和白蒼星物質,情況就不好說了!」
白蒼星是被鴻蒙黑龍煉入體內。
白蒼星蘊含的白蒼血土,顯然對始祖隱的屍骸用處極大。
「有可能第三次破境始祖?」商天心情沉重。
張若塵心情比商天更沉重,因為始祖隱屍身出世,想要衝擊始祖大境,一定會取當年留下的那對血翼。
那對血翼,被后土嫁衣包裹,蘊含最旺盛的始祖血氣和始祖道法。
血絕族長的處境,一下子變得極其危險。
真到那個時候,張若塵可以做到袖手旁觀嗎?
「這是沖我來的?」
張若塵自語,感覺隨着始祖隱的出現,黑暗中一柄無形的劍已是抵在他心口。只要他不動,這柄劍便沒有威脅。
一旦動了,可能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