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府?哪個蔣府?西北老姑奶奶的婆家?這麼遠怎麼突然來人了?就為了中秋?
林媛滿腹疑問的往屋裏去,原本她還以為會見着林嬤嬤,誰知道竟是個臉生的婦人。
「小姐,您回來了?這是蔣府來的蔣嬤嬤,替老姑奶奶送節禮的,不過路上耽擱了,今日才剛到。」香荷說着話,衝着林媛使了個眼色,「瞧您這一頭汗的,奴婢都勸您別去逛園子了。」
林媛聞音知雅意,瞧見蔣嬤嬤身邊的趣兒,便笑道,「從太太那回來,瞧着午飯還沒準備好,就去逛了逛園子。」
趣兒識趣道,「總悶在屋子裏也不好。」
蔣嬤嬤也接口道,「我們老太太也常愛飯前飯後逛逛園子。」
偷跑去外院的事算是沒被揭穿,林媛看着蔣嬤嬤道,「嬤嬤長途跋涉一定是累壞了,剛好一道用飯吧。」
蔣嬤嬤忙擺手,「不了,老奴待會還要去林老太太那,今個兒特意來是奉了我們老太太太之命給您捎些東西的。」話落,她便將手邊的一支約有四尺長的匣子遞了過去。
林媛看着就覺得份量不輕,笑着讓喬奕歡接過,「姑祖母真是疼我。」
蔣嬤嬤笑臉如朵花,「也是四小姐貼心乖巧招人疼。不僅是我們老太太常念叨您,就是昕少爺也常盼着您的信呢。」
林媛愕然,竟是因為林昕,老姑奶奶才特意給她送了份重禮?
「昕昕雖同我差着輩分,但年紀相仿,才合得來,五妹妹六妹妹同昕昕關係也很好。」林媛不動聲色的回道。
蔣嬤嬤笑容不改,「這也得看緣分的。」說着,她起了身,「東西送到了,老奴就不叨擾您了,這去慈安院拜見林老太太了。」
「那我也就不留您了,香荷,送送嬤嬤。」林媛順勢回道。
送走了蔣嬤嬤,林媛才打開了那個份量十足的匣子。
「挖,這是送小姐的?」香蘭湊過去瞧了瞧,不禁驚訝道。
林媛皺着眉頭看着匣子裏的東西,那是一架古琴,她學了不短時間的琴了,也知道這匣子裏的是架好琴。
「這份禮未免太貴重了。」林媛輕聲低喃。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更何況是千里送架名貴的琴呢。
「小姐,這還有封信。」三兒眼尖,指着琴邊上道。
林媛將信拿起,裏頭洋洋灑灑幾頁紙,是林昕寫的,說的無外乎是林昕在蔣府里每日的所見所聞,更多的則是對親人的思念。
林媛嘆了口氣,因為林妍一直的躲避,林昕這是將她當成了情感寄託。
「五兒,待會去打聽下蔣嬤嬤什麼時候回去,回頭我寫封信讓她帶給林昕。」林媛吩咐道,「好了,你們都還餓着吧,開飯吧。」
本就晚了飯點了,幾個丫鬟手腳麻利的收拾的收拾,擺飯的擺飯。
可誰知道林媛才坐下用飯,就聽見院子裏又來了人。
「奴婢迎春,見過四小姐。」一名約莫十七八歲濃眉大眼的姑娘走了進來。
林媛一頭霧水的看着對方,她並沒在林府見過對方。
「奴婢是隨蔣嬤嬤一道來林府的,奴婢這有份禮物是給您的。」迎春笑着解釋道,伸手遞了個一尺來寬的匣子。
又是一個匣子?不過看着好像份量輕了點。
林媛眼皮跳了跳,使了個眼色讓香荷接過。她剛準備開口再詢問幾句,卻是迎春福了福道,「蔣嬤嬤還等着奴婢,奴婢告退了。」話落,人竟已抬腳準備走了。
林媛鬱悶的看着這名來去匆匆的姑娘,卻也不好開口攔下對方。
直到迎春離了院子,林媛還在鬱悶之中,她不懂老姑奶奶到底在搞什麼。以先前的那架琴做禮完全夠了,她懂老姑奶奶的意思,無非是想讓她多同林昕書信來往,好開解開解對方。可後面迎春帶來的禮物,又是個什麼意思?兩份禮物一前一後,豈不是畫蛇添足?
「小姐,打開看看吧。」香荷同樣皺眉不解,不過她心裏更多份擔心,家財萬貫的林府已經是一攤渾水了,那麼位高權重的蔣府更是一個火坑,能離多遠就該多遠。
林媛聞言頷首,打開了匣子,裏頭竟是一隻巴掌大小的玉雕的貓兒。那貓兒雕刻的十分傳神,擺了個行走的姿態,三肢着地,一肢抬起,耳朵和尾巴高高豎起,眼神卻半眯着,整隻貓兒的神態既悠閒又仿佛在警覺着什麼。
玉雕的貓兒邊上還有一包東西,看着鼓鼓囊囊的不知是何物。另外還有一封信,靜靜的躺在綢緞的墊子上。
疑惑不解的林媛將信拿起,寥寥一頁紙,與先前林昕的信截然相反。
她讀了下去,卻是心頭一跳。這是姬宗煜給她的信,那麼這匣子不用去想便是姬宗煜讓迎春送來的。
而一旁的香荷她們自然不會去看主子的信件,但林媛仍舊心虛的打量了眼旁人。待發覺並沒人關注她手中的信,她不動聲色的將信疊好,拿起那包鼓鼓囊囊的東西拆了開來。
「這是桂花吧,還有這是梅花吧。」香蘭最是口無遮攔,一見就咋咋呼呼的說了起來。
林媛皺眉看着一包包曬好的花瓣,心裏頭竟湧出絲絲怪異的感覺。
她忙甩了甩頭,將心底的那份異樣壓下,「香荷,把東西都收進房裏,我們吃飯吧。」
幾個丫鬟都古怪的看了林媛一眼,卻是都識趣的並沒過多詢問信的事。
用了午飯,照常的林媛躺上了床準備歇午覺,可枕頭下的一封信就仿佛在發燙,滾燙的令她枕在枕頭上的腦袋怎麼枕都不對勁。
翻來覆去,她一賭氣坐了起來,伸手將信拿了出來。
可下意識的,她卻朝着門外瞧了瞧,四周十分安靜,外頭的陽光正好,透着窗紗灑了進來,鋪了滿地。
林媛豎着耳朵又聽了聽,才將信打了開來。
「林小四,這貓兒像你,送你了。這些花瓣是我屋裏的丫鬟無聊的時候做的,我一個爺們不愛用,就都給你了。不用謝我了。還有,思琪不會再尋你麻煩了,我會解決的。」
短短几句話,林媛卻看得眉頭直皺,就仿佛姬宗煜掛着假笑,在她面前喊着「林小四」一樣。
「哼。」林媛發了脾氣,將信一摔,可隨後又將信拿起,小心的收在了枕下。
做完這一切,她才又躺了下來,這一回,便閉眼就沉沉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