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譁然令老太太的面上發燙,她下意識的伸手就要去拿東西砸人,可摸了半天也沒摸到半點東西。
「快給我把這逆子趕出去!」老太太怒不可遏,開口就指使着李嬤嬤。
可這麼多人在場,李嬤嬤怎麼會照辦,她搓着雙手猶豫的看着老太太。
「你,你去,把他給我趕出去。」老太太竟一轉頭對着葉氏說道。
「母親,我……」葉氏手足無措,求助似的看着林廣成。
林廣成拉一把葉氏,將她擋在身後,其意思昭然若揭。
「行了,還不都是你自個兒慣出來的好兒子。」林友亮疲倦的對着老太太喊了一聲,爾後他對着林廣文道,「現在就照着老太太的意思分家,你要是不願意就去報官吧。」話是對着林廣文說的,但其實也同樣是在同大房的人說。
報官是誰也不願意去的。
林友亮掐住了大房和三房的七寸,一說完,就招呼着族人分家產。家產平分三份已是不易了,況且在現在這個情況下,還要分得讓各家服氣,更是困難。
「母親,您可是答應過我們的,您不能說話不算數啊。」林廣文還在做最後的掙扎,甚至幾步上前挨近了老太太。三分之一的家產和全部的家產對比,其中的誘惑,不是老太太幾句怒罵能抵擋的了的。
老太太死死的盯着林廣文,那目光仿佛能噴出無形的怒火。
林廣文卻猶不自覺的繼續道,「是,是惠蘭不對,不過那也是父親把管家之職交給她之後,您一直挑剔她挑剔三房,她怕您一時糊塗,才出此下策的。母親,兒子事先真是不知情,若是知道的話。怎麼也不會讓惠蘭她干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而且,現在兒子已經把她趕出林府了。」說着,他忙招呼着林天佑道,「佑兒快過來。給你祖母磕頭,讓她消消氣。」
林天佑聞言,聽話的上前,一下跪在老太太的身前,卻垂着頭悶不作聲。
林廣文怒其不爭。只得繼續道,「母親,將來佑兒一定會高中的,到時候第一個就給您請封誥命,您快跟父親說說,這個家不能這麼分啊。」
「呸」一口唾沫狠狠的毫不留情的就吐在了林廣文的臉上。
林廣文正口沫懸飛,一時驚愕的看着老太太,半天沒反應過來。
「有個這樣蛇蠍心腸的娘,兒子能好到哪裏去?還高中?還給我請封誥命?你就省省吧,不把我害死就算不錯了。滾。分完了家就快點給我滾。」老太太聲音嘶啞,卻狠毒無比。
林媛正看戲看得津津有味,一下子滿臉錯愕的看着老太太,她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為何老太太連她一直疼愛的金孫林天佑都不管了。
相較於林廣文被罵得灰頭土臉,林天佑卻臉上蒼白的毫無血色,他難以置信的看着從他出生起就一直對他慈眉善目呵護有加的祖母。
仿佛被林天佑清澈的目光灼傷了一般,老太太微微撇過了臉,卻絲毫沒有鬆口的跡象。
林天佑眸子裏的亮光一點一點的暗淡了下來,他垂下頭,直到分完家。也再沒抬起頭過。
好似要快刀斬亂麻一般,族人很快將家產分好了,林友亮在契書上寫了名,摁了手印。一式四份,二老還有各家一份。
「好,這個家就分好了,既然分了家,當日我在官府立的遺囑也就不作數了,明日我就會去銷了。」林友亮沉聲道。「老大老三,給你們五日時間,儘早搬出去吧。」
「父親,您一定會後悔的!」林廣文放了一句狠話,拂袖而去。
大房的人也一一告退。
碩大的林家,人口本就不興旺,分完家之後,就更顯得凋零了。
林友亮望着屋裏僅存的一個兒子和一個孫女,大大的嘆了口氣。
可日子總要過的,他緩了一會,才拱手對着族人道,「這回麻煩你們跑了一躺,今日我就在天羽樓做東,算是給你們道謝。」
男人們出了府,女人們卻要面對剩下的爛攤子。
「還是回莊子上吧,等大房和三房的人搬了我們再回來。」葉氏小聲對着林媛說道。
林媛同樣是這樣的想法,便把頭一點。
只不過現在老太太跟着他們二房了,是走是留也得問問老太太的意思。
「母親,您看呢?」葉氏恭敬的問道。
林媛原以為老太太會挑刺,誰知道老太太竟爽快的頷首答應了,雖然那臉孔仍舊是板着的。
「那我們就坐一輛馬車算了,留一輛下來給祖父和父親。」林媛想了想說道,她早上是和林廣成一輛馬車過來,葉氏和老太太一輛,晚上林友亮和林廣成肯定也是要回莊子的,現在林府里管家的仍是朱氏,以免多生事端肯定要留一輛給他們。
林媛特意提出來是怕到時候老太太不肯同她坐一輛馬車。
老太太冷着臉卻回道,「那就走吧,別耽擱了,我身子又有些不舒服了。」說着這話時,她已經周身有些發顫了。
「給老太太吃了。」買買提插了嘴,掏出一粒藥丸,對着林媛擠擠眼道。
林媛正滿心疑惑老太太的變化,也沒空理睬買買提了。
老太太吃了藥丸卻沒好轉多少,整個人仍舊抖個不停,畢竟那藥丸不是仙丹靈藥,一時半會藥性也上不來。不過再耽擱,老太太怕是忍不住了,眾人不再磨蹭,趕緊出了府。
半路上,老太太的毒癮就上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哀求着任何她看見的人,「給我來點香吧,就一丁點……」
李嬤嬤和趣兒幾人使盡了力氣才把老太太摁住。
看着老太太那副模樣,葉氏忍不住落了淚。
「三太太也惡毒了,光把她趕出府根本就不夠,也得讓她自己嘗嘗這毒藥才行。」葉氏難得壞心腸的憤慨道。
「人賤自有天收,都會有報應的。」林媛淡聲道。現成的例子不就在眼前?雖然老太太的報應太過了,但她被她一直偏心的三房人害了,不得不說是報應。
過了一會,許是藥效上來了,老太太也遏制了一點心中的**,她咬牙切齒的啞着嗓子道,「朱氏出府不過就是個幌子,等我病好了,一定要老三把那毒婦休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