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族裏的人這場不像話的壽宴也算是正經結束了,因為老太太還躺在床上,林媛和葉氏自然先往慈安院過去。
原以為三房的人已經走了,林媛一進屋就瞧見林廣文和朱氏優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手裏端着茶碗,時不時呷上一口。而林友亮和林廣成不在外間,林媛估摸着兩人應在內室。
怎麼回事?三房又要鬧騰什麼?
林媛衝着屋裏站立隨侍的翠玉看了一眼,「翠玉姐姐,你隨我去小廚房瞧瞧吧。」
翠玉愣了愣,有些不解的看了過去,卻還是應聲抬了腳。
這時林媛卻感覺朱氏帶着某種諷刺朝着她笑了笑。
林媛冷冷的回一眼,拉着還摸不清情況的葉氏又出了門。
她一言不發的往慈安院的小廚房方向走着,才轉了個彎,便停了腳步,臉色一沉問道,「三老爺一家留下來做什麼?」
幾步路的時間,翠玉許是也猜到林媛喊她出來的用意了,想也不想就壓低了聲音回道,「三老爺說五小姐六小姐的婚事都定了,讓老太爺置辦嫁妝。」
林媛一下怔住了,她就沒想到三房如此厚顏無恥。
「怎麼這樣?家都分了,哪來的這道理。」葉氏忿忿道。
「老太爺也這麼說的。」翠玉連連點頭,「不過三太太說了,他們沒錢,到時候五小姐六小姐出嫁太寒酸丟的也是林家的臉。」
林媛冷笑,對着葉氏道,「不管他們,我們去看了老太太就回去吧。」
林媛又回到屋裏時,再看着三房一家優哉游哉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再看林嫙和林娜,一個眉飛色舞的同朱氏說着話,一個垂頭斂神大氣不敢喘,她就更氣了。都是一家人,為何就只林娜一人懂分寸知廉恥。
因心裏帶着氣,林媛連人都沒喚,就徑直往裏屋進去。
內室里。林友亮和林廣成就坐在老太太的床頭,見林媛和葉氏進屋,林友亮問了聲,「族裏的人都送走了?」
「恩,都送走了。媳婦也備好了回禮讓堂伯帶上了。」葉氏回了話。
林友亮微微頷首,看向林媛讚嘆道,「今日多虧了你,不然老太太這也沒人照顧。」
林媛輕聲笑道,「祖父說得哪裏話。」她看了看老太太慘白的臉色,「老太太可醒來過?大夫說了最重要的是這疼,若是可以,最好疼得受不住了就讓老太太服了麻沸散,不過不能服太多,對身體不好。」
「李嬤嬤同我說過了。」林廣成接話道。「我剛去庫房看了看,只剩兩三劑的量了。」
「父親要不要向蔣家再討點?」林媛問道。
林廣成的臉上頓時划過不自在的神色。他剛寫了那樣一封信過去,還怎麼開口討要?不過老太太這腳傷成這樣,肯定疼痛無比,他嘆了口氣道,「我待會就寫信去問問。」
「算了。」林友亮卻反駁道,「這藥金貴,也別為難蔣家了,再說一來一回也趕不上,說不準藥來了。這傷也不疼了,待會還是讓李大夫開個止痛的方子吧。」
老太太的事說完了,屋裏又安靜了下來。
林媛踟躇着輕聲開了口,「外頭三叔三嬸……」
「別管他們!」林友亮突然發了脾氣道。「他們不肯走,待會讓人趕出去。」
「可五丫頭六丫頭的婚事怎麼辦?」林廣成糾結道,「總不能真讓她們沒嫁妝出嫁吧?」
「那是他們的女兒,你一個二伯管得着嗎?」林友亮抬臉就斥道,「你有那份心,不如好好準備媛媛的嫁妝。」
林友亮的話剛落。就聽見一陣動靜,隨後就見三房兩口子竟然也進了屋。
「公爹,您這麼厚此薄彼就不怕傷我們三房的心嗎?」朱氏矯揉造作的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就道。
林友亮該是被三房煩得受不了了,一句話也不願同他們說,不耐煩的就揮手,「出去出去,老二快把他們趕出去,別吵着你娘。」
林廣成一聽這話,就沒什麼猶豫的了,當即一瞪眼,就上前趕人。
林廣文一向見林廣成發怵,瘦弱的他站在經常風吹日曬而身材結實的林廣成面前根本不夠看。
林廣成推搡着就把林廣文趕出了內室。
朱氏臉色青紅交雜,她還好,林廣成到底有些顧忌,沒敢推她出去,但她一個人站在門口,就覺得今日這事沒那麼容易達成目了。
「公爹,您就如此絕情?五丫頭六丫頭都是您的親孫女啊,您就不管了?」朱氏對着林友亮質問道。
林友亮實在是不耐,撇過臉,權當看不見聽不見。
好在屋裏還有李嬤嬤和幾個丫鬟在,林媛使了眼色,李嬤嬤毫不猶豫就領着丫鬟趕人了。
最後朱氏還是狼狽的被趕了出去。
林媛跟了出去,葉氏想了想緊隨其後。
外間林廣成已經在教訓林廣文了,「你給我趕緊回去,別在這耍潑,家都分了,你還來要什麼錢?五丫頭六丫頭是你的女兒,你這當爹的不養,誰有責任幫你?」
林廣文耷拉着一直沒做聲。
林廣成罵累了,停了口。
林廣文卻嘟囔了一聲,「四丫頭沒定下,就見不得五丫頭六丫頭出嫁了,讓你出幾抬嫁妝都不肯。」
林廣成怒極反笑,「老三,你說什麼?我沒聽清,你再給我說一遍。」
林廣文嚇了一跳,搖頭直道,「沒什麼沒什麼。」
朱氏見自家相公如此窩囊,也就豁出去了,「二哥,你有沒有錢我們都知道,你膝下也就媛媛這一個丫頭,分些錢給五丫頭六丫頭又有什麼?還不都是白送給旁人?」頓了頓,她繼續荒唐道,「再說了,你是什麼打算誰不知道?你這般照顧我們佑兒,還不是想將來送終靠他?可你這樣寒人心,到時候就難說了。」
「虧得我們佑兒常把二伯掛嘴邊。」
林廣成聞言很是怔愣了一番,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道,「我要佑兒給我送終?」
朱氏冷笑道,「不是?不是的話,你好端端的錢多幫我們養兒子?我告訴你佑兒是從我肚子裏出來的,就算你扣着他,攔着我們不去見他,他還是我的兒子!」
朱氏是在說林天佑呆的那莊子上的下人每回都像防賊一般的防着他們三房的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