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媛一聽這話就知道裏面是個什麼樣的情形了,她趕緊進了屋嚷道,「沒兒子就沒兒子,有那麼重要嗎?就算姨娘生個兒子出來又怎麼樣,除了姨娘自己,誰心裏會好受?」
「太太別糊塗了,大不了我找個能讓我經常回娘家的人家嫁了,再不然就學三姐姐招婿又有什麼難的。」
林媛噼里啪啦的如倒豆子似的說了一通。
「孩子話。」葉氏就笑了起來,欣慰之餘,那笑里怎麼都帶着苦澀。
林廣成亦是一板臉,「就知道胡說八道,什么姨娘兒子的,我什麼時候說要去姨娘那的?」
林媛聞言就傻笑了兩聲,「您沒說就成了。」
林廣成不願在女兒面前說這些,便岔開了話題問道,「老太太走了?」
「恩。」林媛一點頭,她上前討好似的拉着林廣成的大手,「父親,您看樓家這事真就算了吧,而且我真的還小呢,您這麼着急趕着我出門,又是何必呢?」
林廣成無奈,「你都把老太太搬來了,我還能怎麼辦?」
「老太太可不是我請的。」林媛趕緊撇清關係,「是六妹妹去說的。」
「六丫頭?」林廣成沉下臉。
葉氏同樣臉上陰晴不定,「說起來今天在柳家的時候,六丫頭就在那故意壞事。」老太太說她蠢,她哪裏蠢了,她不過就是心硬不下來。
「要不然等老太太壽辰過來,就把她送回去吧。」葉氏一咬牙說道。
林媛不由刮目相看,詫異的盯着葉氏,「太太狠得下心來?」
葉氏有些變扭的側了側臉,「她總這麼鬧騰也不是個事。」
「可五丫頭還在這,而且佑兒也在莊子上,單單把她送回去的話……」林廣成猶豫不決的沉吟着。
「別理她,今日這事三房知道的話,很快就要把五妹妹六妹妹都接回去了,聘禮可不是筆小數目。」林媛說道。「但就是可憐了五妹妹,還不知道三太太為了錢會把她許給誰。」
當夜林媛回去之後,林娜不知道是不是也想到了這些,來關心慰問林媛的同時。支支吾吾的就道,「四姐姐,您看我將來的婚事能不能讓祖母做主?」
林媛很是訝異的看着林娜,爾後卻釋然道,「你能這麼想最好了。其實說起來老太太不過是霸道偏執心狠了些,但萬萬談不上陰毒,你若能求得她答應,她應該會幫你尋個好人家的,不過這事我們二房插不上手,你也該明白的。」
「我明白我明白。」林娜連連道,「我就是尋你問個主意,不知道祖母會不會管我的事。」
「想要老太太幫忙,難是難了點,其實我也給不了你什麼好主意。你知道當初不管我怎麼做,老太太都對我厭惡至極,若不是……三太太的事,老太太也不會接納我。」林媛想了想,給了個主意,「其實你可以去找祖父說說,他雖不能幫你尋個好人家,但總能把把關,不會讓三太太隨隨便便把你嫁出去的。」
林娜愁眉不展,卻也知道林媛說得是。點頭道,「也只能這麼做了,估計不出幾日功夫,母親得了消息就要有舉動了。」
林娜離去。樓家的事徹底沒了戲,林媛也能睡個安心覺了,她是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靠老太太解決的,不過對於這個時代人的心思,她又有了新的看法。林廣成那麼疼愛她,竟為了這些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而不顧她的想法。
「看來以後的事還得再琢磨琢磨。」她自言自語道,不由得手伸向那隻裝滿她同姬宗煜來往書信的匣子,來回摩挲。
次日,老太太提及林廣成子嗣的事,不知怎麼還是傳到西院去了。
一大早雲姨娘就打扮的妖妖嬈嬈的過來了。
「老爺太太小姐早。」雲姨娘這幾年愈發玲瓏的身段仿佛水蛇一般扭動了兩下。
林媛厭惡的看了一眼,當初若不是祖父和老太太跟着他們二房過,按着林廣成當初的承諾,他們二房搬出去時根本不會帶着雲姨娘。
她涼涼的問道,「太太不是免了你們晨昏定省嗎?」
雲姨娘委屈的看了眼林廣成,嬌嬌弱弱的回道,「妾身是想着好些日子沒見着老爺太太了,今日起得早就過來請個安了,若是太太小姐不喜歡,下回妾身不來便是了,只是妾身不過是一片好心,還請太太小姐別見怪。」
「怎麼沒見容姨娘過來?」林媛淡笑道,「難不成容姨娘就沒好心了?」
聞言云姨娘手中的帕子一下絞成了麻花,原本今日一大早還是容姨娘去她房裏把她吵醒了,說是要商量老太太壽禮的事,她便也喊了容姨娘一道來,可誰知道平兒那丫鬟好巧不巧把滿滿的茶水都潑在了容姨娘的身上,不然她們兩一道過來,也不會讓她一個人受刁難了。
見雲姨娘不答話,林媛就笑了,「雲姨娘也太多心了,我不過就是說句笑,你也不必掛懷。」
雲姨娘更是一臉羞惱。
「好了好了。這安也請過了,回去吧。」林廣成見林媛越說越不像話,趕緊出言趕人。
雲姨娘自然不願離開,眸子裏也蒙上了水霧。
「原來妾身這麼不受人待見,那妾身日後自是不來叨擾了。老爺只當沒納過我這個姨娘便是了。」雲姨娘抽抽搭搭的回道,可話雖這麼說,卻不見她絲毫要走的趨向。
「姨娘嘴皮子是愈發利索了,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你當初跟着老太太的時候,我也怎麼見你一向悶不作聲,可見我年紀小看不清人啊。」林媛冷笑道,「行了,你既知道自己不受待見就趕緊回去吧。」
「小姐這是要旁人都以為太太善妒嗎?」雲姨娘再忍不住,張口就道。她最見不慣葉氏事事都躲在林媛後頭,昨晚老太太可是說了林廣成沒個子嗣,她這做姨娘的,還不體貼的趕緊過來?
雲姨娘這般說話,葉氏也躲不過去了,張了張嘴,看了眼林媛,才下了決心似的說道,「姨娘既然來了,就留下伺候吧。」不管是為了老爺還是為了媛媛,她都不能再把姨娘從老爺身邊趕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