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廣福臉上的神情激動而又愁苦,就好似全天下的人都對不起他一般。
「這宅子是你的?」林友亮氣極而笑,反問道,「怎麼就該是你的?」
「我是老大!將來要替您和母親送終的是我,不是老二又或者老三,這宅子不該是我的?」林廣福理直氣壯的反問道。
林友亮竟一時無言以對。
大房一向不發言,偶爾說話也是唐氏開口,林媛這時才發現原來林廣福的口才也是那麼的好。
「大伯,您這意思,合着我們一家該搬出去,把宅子留給您和您這位,恩,小妾?」林媛一挑眉就譏諷道。她真是覺得自己的思想有問題,快跟不上大房和三房的節奏了。
林廣福目光嗖的一下就釘了過來。
林廣成趕緊擋住林媛,假意呵斥了林媛一聲,「不許這麼同你大伯說話。」
林媛不顧林廣成的阻撓,從其身後探出了個腦袋繼續道,「這我們倒是沒什麼不同意,我父親能幹,一棟宅子罷了,我父親自會掙回來,還會比這個更大!倒是您,您這麼打算,大伯母知道嗎?要不要我們先去把大伯母請來,坐下慢慢商量?」
林廣福惱羞成怒,「小丫頭牙尖嘴利,二弟,你就這麼教女兒的?!」
林媛話說完了,就縮到了林廣成的身後。
林廣成攤了攤手,一臉無奈的對着林廣福回道,「我們媛媛最是心直口快,大哥你多擔待着點。」對待林廣福,他不能像教訓林廣文那樣,他畢竟是林廣福的弟弟。
林廣成不軟不硬的話噎的林廣福說不上話來。
這時林友亮突然笑了起來,邊笑他邊尋了個凳子坐下,他也沒再那麼氣憤了,對着林廣福淡笑道,「也不知道除了這宅子這還有什麼好讓你們圖謀的,我真就不明白了。是不是非得我們老兩口淨身出戶這才不鬧了。」
林媛心頭一酸,趕緊圍了上去,「祖父,不要這麼說。」
林友亮摸了摸林媛的腦袋。繼續道,「你說說看,你是不是非得要這宅子?你要說是,這宅子就給你了,也沒什麼關係。媛媛說的對。我也相信老二,日後我和你娘也不要你來送終,自有老二在。」
「我這輩子也幸好養了老二出來。」林友亮唏噓道。
然而林友亮的這些聲聲指責的話聽在林廣福的耳里,卻只剩下前頭的話了。
本就氣虛的林廣福因為太激動而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那名外室一副體貼的樣子伏在他胸口幫他拍着胸口順着氣。
可已經這樣了,他還追着林友亮說道,「父親,兒子也不是非要這宅子,您就先讓柔兒在這住下,就當是她替兒子在您們二老跟前盡孝。至於這宅子的事,等您百年之後,我和二弟自會商量的。」
林媛笑了,她忽然就懂了林友亮為何不再生氣,而是發笑。大房和三房都是同一種人,都是那種自私到了極點的人,只不過三房比起大房來,更加急迫於表面,但相同的是跟他們說得再多也沒用。
林媛看了看發笑的林友亮,看了看敢怒不敢言的林廣成和葉氏。她意識到她得像對付林嫙那樣,不留情面的對付林廣福。
「大伯,要麼您直說要這棟宅子,我們搬出去。把宅子留給您,之後您想讓誰住進來都行,要麼您就別再提宅子是誰的,又或是讓誰住進來的話了。」林媛看着林廣福說道。
她知道林廣福不可能只要宅子的,他要將外室送過來,不就是因為這宅子裏頭有林友亮和老太太在。有這兩尊大佛在,唐氏才不會上門來鬧。要真的他們全家搬走,留下棟空宅子,那跟林廣福之前在外頭安置外室沒什麼分別。
她就是要逼迫對方。
果然林媛的話落,林廣福臉上就閃過一陣羞惱。
「不知所謂!小丫頭牙尖嘴利,出閣前就這般,日後看看哪家人敢要你?也怪不得柳家不肯要你!真要把你娶進門,還不得家宅不寧!」林廣福脫口就是一串惡毒的話語。
林媛頓時一陣錯愕,她晃神的疑惑,這樣的陳年舊事,林廣福又是如何得知的?
「大伯,您請自重,這般說自家侄女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葉氏顧不上自己弟媳的身份了,護犢子一般的迎上林廣福的目光。
林廣成亦然,女子的名聲最為重要,自己的大哥竟然如此說自己的女兒,他一下就受不了了,喘着粗氣就道,「大哥,把你剛才的話收回去!」
「老大!胡說八道什麼?!」林友亮站起身呵斥道。
但,林廣福卻好似搬回了一城似的,面對着眾人的指責卻洋洋得意道,「父親、二弟、二弟妹,你們着什麼急?這些話可不是我胡說的,你們若不信,大可以去打聽打聽,看看這事是真是假。」
林廣成聞言,憤怒的就握起拳頭對着林廣福一揚。
林廣福一向體弱多病,嚇得抱着那名外室直往後退,嘴裏色厲內荏的叫道,「老二!你想幹嘛?」
就在林廣成的拳頭揚起時,屋外老太太的聲音響了起來。
「去,把大老爺和那狐媚子都給我綁起來。」
老太太一發話,立刻就有一群粗使婆子衝進了屋裏,二話不說就拿了粗麻繩綁起了人。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見林廣福和那名外室被五花大綁了起來。
「老爺,救命啊老爺!」始終窩在林廣福懷裏的那名外室被粗使婆子強迫着從林廣福的身邊拉開,此時死命的叫着林廣福。
「咳咳……母親,您這是做什麼?」可能因為綁得太緊,林廣福咳嗽着喊道。
老太太卻是瞄都不瞄他一眼,只對着粗使婆子道,「都拎出去,扔到大街再鬆綁。」
粗使婆子立刻就上前七手八腳的抬人,這幾年府里太安靜了,她們已經很少動手了。
「娘!柔兒肚子裏還有孩子,這可是您的親孫子啊,可不能亂來啊!」林廣福如殺豬般的吼道。
老太太一陣冷笑,「哪來的孽種還敢說是我孫子?你不提我差點忘了。」她對着粗使婆子道,「把那狐媚子留下,去個人去請大夫,待會把那肚子裏的孽種打了再把人扔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