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良媛 第四十五章 說教

    午後，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老姑奶奶竟來到了天嬌院。林媛將人迎進了屋，香荷端了茶水。

    「四丫頭，你這的佈置還真是不錯，怪不得煜兒回去特意同我提了提。」老姑奶奶四處打量了一番，便笑道。

    姬宗煜拿着茶碗的手微微頓了頓，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卻在林媛看過去的時候忙轉了臉色一本正經的呷了口茶。

    老姑奶奶漫天胡說，林媛也猜測不到老姑奶奶的來意，更壓根不會去想老姑奶奶是為了上午老太太請道士來的事，乾脆就順着對方的話漫回道，「姑祖母謬讚了，也是我母親在的時候佈置的。」

    老姑奶奶仿佛有些憐憫的拉了拉林媛的手，「四丫頭也是個可憐的。對了，你母親的死因可確定了？」

    林媛怔了怔，沒想到老姑奶奶會這麼問，肖姨娘被發賣掉的事老姑奶奶定是應該知道了，還這麼問，難道她在懷疑什麼？

    「瞧我年紀大了竟說糊塗話，好孩子，別傷心了。」老姑奶奶卻在林媛還未開口之前，自說自話了起來。

    老姑奶奶身邊的林嬤嬤在一旁笑道，「老夫人您也是心疼四小姐，哪裏就是糊塗話。」

    「是啊，那日我剛進後院就瞧見這丫頭跟我一色的衣裳，心中就歡喜了起來。」

    「那也是您和四小姐的緣分啊，這老天爺呀就讓您多疼愛疼愛四小姐，所以呀您這剛聽說四小姐早間出了些事，忙就眼巴巴的來探望了。」林嬤嬤越說越溜，竟什麼話都說出來了。

    林媛心中訝異，老姑奶奶真為了道士的事過來的？她可不信同她才見過幾面的老姑奶奶會替她打抱不平。

    林媛沒有接話。

    老姑奶奶偷偷打量眼林媛的臉色，可林媛低垂着臉孔，並未讓她看清。

    「你這老婆子也是年紀大糊塗了，亂說什麼。」老姑奶奶對着林嬤嬤嗔道，話音一轉卻又對着林媛道，「林嬤嬤既然都說起來了，我也不瞞你，我是聽了些傳聞，才特意來瞧瞧你的，現在瞧見你完好無事，我也就放心了。」

    林媛露出恰當的感激，起身福了福，「有勞姑祖母掛心了。」

    老姑奶奶便笑道，「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回去了。」說着已順着林嬤嬤的攙扶起了身。

    「煜兒，你可要留下玩會？」老姑奶奶問道。

    留下來同林小四玩？玩什麼？

    姬宗煜放下茶碗，搖頭笑道，「我去林天佑那坐會。」

    「那就走吧，四丫頭也不要送了，好好休息吧。」老姑奶奶說着就朝着屋外走去。

    林媛還是跟了上去送到了院門外。

    老姑奶奶漸漸走遠了，姬宗煜卻腳下慢了半拍。

    「抱歉，我不知道你祖母會有這般反應。」姬宗煜走在後頭，特意同林媛低語道。

    林媛愣了愣才明白姬宗煜在說什麼，忙搖頭，「不不，您教我的法子是對的，不然香月恐怕一直得含冤了，肖姨娘也不會被揪出來。」說着，她真摯的笑了笑，「多謝煜表哥。」

    姬宗煜原以為林媛會埋怨他，可林媛眼裏的謝意毫不作假，他被林媛的笑顏晃花了眼，有些不自在的躲閃了目光，卻想了想，仍舊低語道，「以後別再呆頭呆腦的了，你是嫡出的小姐，怎麼能被庶出的妹妹欺負？記得凡事得佔個理字，這個理不是道理的理，而是你所處的地方誰的權利最大，誰就是理。」

    林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真是個呆子！

    姬宗煜心裏暗罵，卻又解釋道，「你們林府最大的是你祖父，你記得，你若想過得好些，事事都要討你祖父歡心，只要佔住你祖父，這府里誰也不敢欺負你了。這一回，為何你祖母會這般過激，就是因為她也懂得要佔住你祖父的道理。而你祖父為何沒有攔住你祖母，就是因為在他心裏你還沒能抵得上你祖母。」

    「你明白了嗎？」

    林媛的思緒還有些混亂，她木木的反問，「祖父不是害怕老太太嗎？祖父為了我臉都被老太太抓花了。」祖父若不是害怕老太太，怎麼會捨得讓她受委屈？可煜表哥的話也好像有那麼點道理。

    「放pi！」姬宗煜忍不住暴了句粗口，「男子懼內通常情況下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心裏放着妻子，你祖父可是天生性格懦弱？不是，那就是你祖父心裏有着你祖母。」說到這裏，姬宗煜停了口，再多的他無法再說了。

    林媛依舊木木的看着姬宗煜，姬宗煜已經說成這般她也不是聽不明白想不明白，只是，她難道要去離間祖父和老太太之間的夫妻感情？算了吧，她都已經決定日後對着老太太笑臉相迎，只要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佔住那個理字，讓你的祖父更喜愛你，還有不要以為忍氣吞聲就可以了，不出意外的話你還有件終身大事就攥在你祖母的手心，到時候你父親不敢忤逆你祖母，而沒你又沒你祖父替你撐腰，那麼你這輩子就完了。」姬宗煜一口氣將剩下的話都說完了。

    言畢，他顯得有些煩躁，揮了揮手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個林小四還真是傻啊，要不是看她同自己當年的處境如此的相似，他也不會說那麼多話了。當年有個小太監教了他，如今他便也做一回「小太監」吧。

    這般想着，姬宗煜愈發鬱悶了，臉色都黑了下來，也沒心思去找林天佑了，轉了個彎就往林府的大門處去了。

    林媛呆呆的看着姬宗煜漸漸遠去的背影，她心頭的震撼遠比她面上而顯得劇烈得多。

    回到寶閣，林嬤嬤就扶了老姑奶奶在榻上坐了下來。

    老姑奶奶顯得有些疲憊，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老夫人要不要點些凝神香？」林嬤嬤問道。

    「算了，那香多用了也不好。」老姑奶奶搖了搖頭。

    林嬤嬤應了聲，轉身提起茶壺替老姑奶奶倒了杯茶。

    老姑奶奶接過呷了一口，舒了口氣才道，「今日你瞧見沒有，我提起老二媳婦四丫頭當時的反應明顯不對勁，若說她不知道什麼定是一口就道肖姨娘，可她就愣住了，顯然知道些什麼。」

    「那可是林老太太嫡親的孫輩啊。」林嬤嬤吃驚道。

    「我那大嫂可打着好算盤呢，定不會那麼做，那個肖姨娘肯定也沒那手段，她若有那手段早就把老二媳婦收拾掉了。」老姑奶奶冷笑道。

    「那您是懷疑大房和三房的人？」

    老姑奶奶頷首，「若是大房做的，這事便同我們無關，若是三房……我們就直接回漠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