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良媛 第十九章 了解

    「今日姑祖母一家過來，父親應該在府上，香月，去前院找老爺過來。」

    「香荷，你去把咱們這院裏的丫鬟婆子都叫到門外站着，喬嬤嬤，還請您陪着去。」

    林媛冷靜了下來，一條條吩咐道。

    香月欣然應聲，甚至有些雀躍，應了聲便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小姐，怕是她們不肯過來。」香荷皺眉擔憂道。

    「沒關係，話帶到就好，來不來讓她們自便。」林媛回道，「只一點，要有誰出言不遜，喬嬤嬤，拜託您教訓一下。」

    待香荷三人都出了屋，林媛踱步去了那間會客室。走到那張紫檀大理石的大案，林媛有些發愁看着筆架上那排精緻的毛筆。

    「先磨墨。」她嘴裏叨念着，動了起來。

    茶水磨出墨有什麼特別，林媛倒是不知道，自己用毛筆寫出的字，她倒是看出特點了，整個就是鬼畫符。

    林媛心虛的看了兩眼歪歪扭扭的「小院子」三個字。

    「還好還好，小學的時候學過毛筆字。」

    林媛擦拭了下額角冒出的汗，接着往下寫了下去。

    香荷同喬嬤嬤先回來了，林媛已擼起了袖子對付着手裏筆和紙。

    「小姐，您這是？」香荷怪異的打量了一眼。

    林媛訕訕的笑了笑，「沒事，你那怎麼樣了？」

    「就來了三個小丫頭。」香荷支吾的回道，「婆子一個沒來，都推脫有事。」

    「小廚房有個婆子嘴裏一直罵罵咧咧，給我踢了一腳。」喬奕歡可沒什麼不好說的，當即就把話說了出來。

    「可是那個馮婆子？」

    「是了。」香荷一臉憂色，「怕是這下把李嬤嬤得罪狠了。」

    「就是不得罪她，她們還不照樣過來噁心人？」林媛面無表情道，說着對着喬奕歡道謝，「喬嬤嬤辛苦您了，謝謝。」

    原本香荷的話叫喬奕歡直皺眉，心頭嘀咕自己里外不是人，林媛這一聲謝倒叫她釋了懷，擺擺手道，「你們這三個小丫頭就是太年幼太忍氣吞聲了，才給人這般欺辱。」

    「日後不會了。」林媛淡笑道，邊說邊低頭看着那張鬼畫符，「香荷，咱們院裏誰管吃食茶水的？」

    「咱們用得就是太太那的小廚房，那如今是馮婆子管着，茶水是個叫三兒的小丫頭看着的。」香荷回道，頓了頓補充道，「之前您喝的藥材和粥，都是三兒幫着看着的，不過夜裏馮婆子就不讓三兒進小廚房了。」

    林媛頷首，看來是個本分的丫鬟，不禁問道，「現在她可是在門外。」

    香荷點頭，「還有四兒五兒。」

    林媛愣了愣，啞然失笑，「怎麼都是這樣的名字？」

    「說是從同一個牙婆手裏進得咱們府，還有大兒、二兒、六兒，不過就她們三個留在府里了，做了咱們院裏的粗使丫鬟，當時太太和您都沒賜名。」香荷也好笑道。

    「現在門口站着的三個丫鬟就她們三個？」

    「恩，她們三個是太太在小姐搬出來住時從外頭買來的，咱們院裏其他的下人要不是府里的老人要不就是府里的家生子了。」

    「是這樣啊。」林媛恍然大悟，這才想明白了一些，「就像那馮婆子似的，這些人是仗着她們有後台有人罩着，所以才不把我放在眼裏？」

    香荷有點不太懂林媛的話，半知半解的點頭，「馮婆子是李嬤嬤的遠房親戚，因着李嬤嬤才進府當得差，當年太太在的時候，馮婆子就敢頂撞太太，太太教訓過她一回，她許是就懷恨在心了，如今……」說着，香荷委屈的眼眶紅了。

    「別多想。」林媛拍了拍香荷的肩膀，笑道，「今天我就借着東風把她們都治一頓。」

    林媛唰唰兩筆，在紙上寫下馮婆子的名字，看了看又問道，「衣服呢，誰管着？」

    「小姐閨房裏的事都是奴婢和香月管着的，這衣裳自然也是奴婢們管着。」

    「衣服也是你們兩洗？」林媛驚訝道。

    「不是不是。」香荷連連擺手，「衣裳都是送去洗衣房的。」

    「哦哦，那就好。」林媛臉上微微發燙，趕緊又問道，「還有就是住了，咱們院誰管衛生的？」

    「打掃婆子嗎？」香荷回道，「是孫婆子，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不過平日裏還算本分，不知道今日怎麼就這樣了……」

    「哦，沒事，估計人家是怕來了得罪人。」林媛隨口道，邊說邊又在紙上寫下了孫婆子的名字。

    吃穿住行，「行」是不用管的，「穿」也放心，也就「吃」和「住」。

    林媛揚了揚手裏紙，「今天就先拿馮婆子開刀。」

    香荷和喬奕歡好奇的看了眼林媛手裏的紙，林媛趕忙把紙收起來，可香荷和喬奕歡到底還是看了個大概。香荷倒是不識字，可那紙上的字歪歪扭扭有大有小，她也瞧出跟桌上的字帖大有不同。

    喬奕歡倒是識字，可林媛寫得字，一共就沒幾個字竟都有些叫她不認識了，開頭三個字「小院子」，沒寫錯，底下三個字「吃穿住」，也沒錯，「吃住」二字下頭的「什麼婆子」，估計就是馮婆子和孫婆子了。

    「林老爺上回還叫你去上課，你還是乖乖聽話吧。」喬奕歡挑眉道。

    林媛鬱悶了，竟然被人看成文盲了。

    「咳咳。」她假咳了兩聲，岔開話題道，「香荷去把外頭三兒四兒五兒都叫進來，我同她們說說話。」

    香荷忍着笑意，應了聲。

    「見過四小姐。」三兒四兒五兒進屋就行了禮。

    「坐吧。」林媛露出善意的笑容。

    三人卻一臉惶恐的直擺手。

    香荷知曉林媛是真心叫她們坐的，乾脆解圍道，「去外頭搬三個小杌子坐着便是。」

    片刻，林媛看着三個小蘿蔔頭樣的小丫頭排排坐在她面前。

    「你們多大了？」她忍不住問道。

    「奴婢十一歲了。」三兒道。

    「奴婢不記得了。」

    「奴婢也不記得了。」

    「十一歲了啊？」林媛有點心酸，三兒的個頭比她如今八歲的身子還矮。她儘量讓自己笑得和藹可親些，「你們三個日後可願意跟着我？」

    四兒五兒都看向三兒，顯然三人中三兒是能拿主意的。

    三兒點點頭，「奴婢們願意跟着四小姐。」

    四兒五兒也跟着應了聲。

    香荷想了想，在林媛耳邊道，「小姐，回頭老爺來了，您得把我們的賣身契要來。」

    林媛詫異的看向香荷。

    香荷臉上一紅，忙不迭的解釋道，「奴婢剛才把藥材入庫時，聽說咱們院裏的事現今都歸容姨娘管着的，奴婢們的賣身契恐怕也在她手裏，這東西小姐還是抓在手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