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是真正的起了殺心。
原本看到王亞婕只是煉體四重,生怕一出手她連躲閃都來不及,所以葉雲便想讓她先出手,然後看準她的進擊之勢,硬碰硬的將她震出擂台。
這樣雙方力量太過明顯的話,她認輸應該也不會受長老責罰了。
但是接下來出現的事情,卻是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方才的王亞婕何止是要擊敗他,若不是他的身體經過黑白光華的洗禮,剛剛黑白光華又吞噬了王亞婕的部分靈力,再加上他在這比試之前突破到了內息境,他現在肯定已經死了。
此時他一拳轟出,看到雖然將王亞婕重傷,但是她卻並未死去,看着一名黑袍弟子擋在王亞婕的身前,阻止他繼續出手,他身體裏的殺意慢慢消退,但隨着胸口傷處一陣陣痛意才傳入腦海,他的身體裏也隨之浮現出一股濃濃的悲涼。
只是能否進入前八的比試而已,就需要靠踩着別人的命往上爬麼?
都是這樣修行出來的大修士,難道真的是他以往想像的「仙」麼?
「還在台上呆着做什麼!快下來準備下次比試!」
一聲厲喝此時傳入葉雲的耳廓。
王亞婕雖然傷重,但是未死,此時已有一名黑袍弟子將她帶走醫治,而另外一名黑袍弟子則一臉冷意和威脅的看着他。
「嘶」的一聲,葉雲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眼瞳深處泛起不可察覺的黑白兩色光華,在被這名黑袍弟子呵斥威脅的一瞬間,他甚至有一種想要對這名黑袍弟子動手的衝動。
但是冰冷的空氣湧入胸腔之中,他還是不發一言的垂下了頭,掠下了擂台。
「葉師兄,你沒事吧?」
余鳴鴻第一時間迎上起來,看着葉雲的胸前傷口說道。
葉雲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眼瞳卻是微微一縮。
只是片刻的時間,他的傷口已經不再有血滲出,已經快要徹底癒合的樣子。
這個時候他感覺出來,有兩股不同的氣息在令他的傷口恢復,一種氣息似乎來自於他飲下的那滴靈液中的藥力,這種藥力讓他的血肉快速復生,讓他的傷口有些微微的發癢,而另外一種氣息,卻來自於他的心脈之處,黑白兩色光華此刻似乎有什麼靈力流淌出來,融合在他的氣血之中,他的氣血好像本身就變成了一種難言的靈藥,每一次流淌過傷處,都好像有一層層冰涼的潮水在洗刷過去。
「葉雲師兄,你怎麼恢復得如此之快?」這個時候余鳴鴻也看到了葉雲胸口的傷口幾近癒合,他頓時大吃一驚,忍不住又出聲問道。
「七長老的靈液果然還有很強的療傷效果。」
葉雲的腦海之中閃過這樣的念頭,面容卻是沒有什麼改變,他抬起頭看了余鳴鴻一眼,說道:「只是服用過一些靈藥而已。」
「傷口都恢復得如此之快,體質又比起尋常弟子強出太多,看來的確是湊巧服用過什麼靈藥。」就在葉雲和余鳴鴻對話之時,蘭長老卻是也正和身側的孫長老如此說道。
「應該是了。」孫長老點了點頭:「從此子在煉心殿的表現來看,倒的確是好材料。」
蘭長老微微沉吟道:「看這藥效,難道他無意中服用了血蘭草不成?」
「等他能夠通過接下來的試煉再說,現在去討論他是否是好材料根本沒有意義。」另外一名長老不冷不淡的插話道。
蘭長老和孫長老相視一眼,都是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
「你,上台比試!」
就在此時,一名黑袍弟子對着葉雲身側的余鳴鴻點了一點,喝令他上台。
「葉師兄,我去了。」
余鳴鴻有些緊張的樣子,身體微微一滯,接下來才縱身而起,落向那名黑袍弟子所指的擂台。
……
「看來這次做了筆划算的生意。」
百丈之外,南誠看着葉雲,若有所思的樣子,同時輕聲自言自語:「以他的資質,看來只要通過此劫,再幫他一把的話,突破到鍊氣境應該不難。」
「怪不得七長老看中此子,說不定這靈藥都是七長老給的。」
他身邊數名黑袍弟子看着葉雲,眼瞳里卻甚至帶上了一絲敬畏。
這倒不是因為修為的關係,而是因為他們深知在天燭峰想要好好的生存下去,一是要心機深沉,二是要有靠山,三是要夠狠,現在在他們看來,葉雲是已經一個都不缺。
對於這些黑袍弟子來說,像葉雲這樣的狠角色,最好就是能夠結交,這樣將來對大家都有好處。
葉雲此時卻是極為低調,他絲毫沒有趾高氣揚的模樣,微垂着頭,目光落在余鳴鴻所在的擂台。
只是看了數息的時間,葉雲就徹底的放下心來。
余鳴鴻和他此時的對手修為大約都是煉體四重後期,所用的也都是雜役弟子修煉的基礎武技,但是余鳴鴻此時每一擊給葉雲的感覺都是異常的沉穩,反觀他的對手幾次三番凌厲出手卻被化解,明顯已經有些急躁起來。
一急躁,靈力的使用在葉雲看來便有些浪費,這樣下去耗都不可能耗得過余鳴鴻。
「此子倒也頗為沉穩,一般這種新晉弟子恐怕至少要數年磨礪才有可能到這樣的程度。」遠處,一名黑袍弟子忍不住說道。
「我看是沉穩有餘,衝勁卻不足,也太過膽怯了點。」另外一名黑袍弟子卻是搖了搖頭:「而且資質也太過平庸了些。」
只是片刻的時間,葉雲的眼中光芒一閃。
台上一直守勢的余鳴鴻突然一聲輕喝,一個箭步,雙拳交替全力往前轟出。
他的拳上散發出淡淡的白芒,對手感覺到這一擊的靈力,臉色大變,但是雙掌往前封出,體內的靈力卻難以為繼,一聲沉悶的撞擊之下,他連退十餘步,直接臉色血紅的從台上墜倒在地。
「葉師兄!」
余鳴鴻一臉驚喜,似乎不相信自己已經取得勝利的樣子,忍不住對着下方的葉雲叫出了聲來。
葉雲微微頷首,心中自然也為余鳴鴻的獲勝高興。
「恩?」
遠處的南誠卻是眉頭微微一皺。
他在天燭峰多年,見過形形色色的弟子多了,此時他直覺余鳴鴻似乎有些借勢之嫌。
「高興什麼?說不定下一輪就遇到我們。」一聲重重的冷哼聲傳入余鳴鴻的耳中。
剛剛掠下擂台的余鳴鴻頓時臉色一白。
葉雲眉頭一皺,光聽聽這張狂的聲音,就知道這齣聲的又是段辰風。
「還剩下三十一人,不知道算是幸運還是不幸,今年這批新晉弟子的實力竟是遠遠優於往年。」孫長老目光掃過段辰風的身體,轉過頭,對着蘭長老等人說道。
「只是太過倉促,大多數人太過優柔寡斷,出手不夠狠辣,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想必其餘宗門的新晉弟子也是差不多。」蘭長老搖了搖頭,眼中的神色有些複雜。
說完這句,他衣袖一揮,三十道光影飛散落去,還是一塊塊玉牌。
葉雲神容微動,他手中空空,沒有一塊玉牌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