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爺,這傢伙總是叫喚,聽得煩人,不如用棒子把暈算了,我也在藥水裏泡着也不見我叫喚。」
「小子,你泡的是補藥,我泡的是毒藥,這兩者能放在一起比麼?」聽到黎大隱和一個孩子鬥嘴,小武怪笑着就鑽進了左面的那間屋子
屋子裏頓時傳來了一陣慘叫聲,雲壽呼喝着讓小武出去,雲燁鑽進屋子一看,不由得笑了,只見兒子光溜溜的坐在一個大木桶里,拿着一個毛巾護住了要害,小武笑嘻嘻的趴在木桶邊緣看着雲壽,還想把雲壽的毛巾揪掉。
木桶里的藥水已經流光了,一個藥人正在往雲壽的木桶里重新注水,雲燁攆走了一心想調戲兒子的小武,拿毛巾給兒子擦了兩把後背後小聲地問:「你這幾天沒回家,還跑到孫先生這裏泡藥水,是不是受了傷?誰打的?爹爹尊重你報復的權利,你總要告訴爹爹誰能把你揍得需要泡藥水?」
「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爹爹放心,吃了虧我會打回來,他們只不過仗着人多,又恰好在走廊上,我沒法躲閃,要不然我捶死他們。」
雲燁沒好氣的在兒子腦袋上抽了一巴掌說:「娘娘既然要親自教育你,咱家就沒有辦法拒絕,那些龍子龍孫沒幾個好鳥,你下手揍他們的時候不要下重手,教訓一頓就好,一群草包,被打死了讓你去抵命,咱家就虧死了,拿我家的寶貝去換人家的草包,這種虧本的買賣咱家不做。」
「孩兒知道,所以我都是朝着他們的眼眶,鼻子,肚子這些軟的地方下,他們就算是在我身上佔了點便宜,回到家裏·鼻青臉腫的又會被自家的大人懲罰了一遍,這是他們家白送給孩兒的勝利,您看着,只要這樣的架再多打兩次·就沒人和我打架了。」
給兒子擦乾了身子,把他背到竹床上穿衣服,看着兒子身上隱約出現的青色於痕,心頭的怒火一下子就往外竄,十幾個王爺,郡王圍住兒子一個人毆打,李象居然躲在一邊看着不敢動手·還沒有他妹妹煙容有膽量。
李承乾在做什麼,連自己老婆的事情都搞不定,害的雲壽總是受牽連·這不行,再這麼下去老子的兒子身上有幾塊好皮讓他們這麼折騰。
孫思邈這裏有好寶貝,雲家武庫里也有好寶貝,這些東西都給兒子裝備上,就不信自己的胖兒子總是吃虧。還擔心滿身傷痕的讓母親難過,專門跑到孫先生這裏治好了傷才回家,雲壽的眼圈還是有些發青,傷好的不徹底,辛月看到以後就活不成了。
給兒子穿戴整齊·特意從頭上放下來兩綹頭髮,把眼角的淤青遮擋一下,父子二人就來到了黎大隱的房間。
孫思邈拿着一把小刷子·正在給渾身赤裸的黎大隱清洗身上的蟻酸,只要看看他滿身的紅疙瘩,就知道他剛才忍受的痛苦是多麼的恐怖了。
「雲侯·那個李義府我們都水監要定了,嘿嘿嘿,不要臉,還能心思縝密,是最好的探子,最難能可貴的就是這傢伙能預感到危險的來臨,而且不是經過思考的結果·完全是本能,這就難得了·當時他只要踏出長安城一步,就會沒有回天之力,今天他就算是長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那個龐玉海也不錯,會長成一個標準的官吏,這樣的人還是留在朝堂里吧,我們這些隱身在黑暗裏的人不需要他的那些算計,狠毒,兇惡,卑鄙才是我們所需要的。「
雲燁奇怪的說:「你這裏受罪,怎麼也知道書院裏的事情?你以為書院是什麼地方,你最好不要胡來,我這樣的人知道你的苦衷,你就不要指望那些夫子們也理解你你的苦衷,要是被他們發現了你居然監視書院,我告訴你,陛下或許只有拿你的人頭才能平息他們的怒火,李義府確實不錯,但願你能控制住,你要是稍微一鬆懈,我告訴你,到時候你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種貓一樣的人,本事大,心思毒,手腕多,有你苦惱的時候。」
黎大隱笑了起來,小心的把自己綁着夾板的腿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這才對雲燁說:「都水監和百騎司不同,自從陛下決定將監察部門放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那一刻起,我黎大隱就日夜盼着奇才的加入,如果您能來,最好不過了,可是都水監的廟太小,容不下您這尊大佛,既然您用這麼奇怪的法子幫着都水監選出了人選,我老黎那裏有放過的道理
對了,小公子挨揍的事情看樣子你是不打算善罷甘休了是吧?「
「咦?這時我才做的決定,你這就了?難道說你長了千里眼和順風耳?「雲燁很是奇怪,!把大隱的腦袋扒拉兩下看看有什麼不同。
「我聞到你身上有生漆的味道,您是用不着這些東西,只能是給貴公子準備的。您手下留情,不要真的傷了那些貴人才好。「
「福禍本無門,尤人自招取,他們不欺負我兒,自然就會安然無恙,既然要欺辱我兒,我們為什麼還要對他們客氣,老子這兩年脾氣收斂了好多,真的以為我是泥捏的不成。「雲燁越說越氣,眼前就有一位皇家的狗腿子,正好拿來泄氣,桌子上有一碗黑乎乎的東西,隨手就撥拉翻,黑色的汁液濺在黎大隱的胸腹上開始冒泡,於是,黎大隱再一次大叫了起來。
雲燁帶着雲壽還有小武慢慢的往家走,見師父走得遠了些,小武神秘的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小瓶子在雲壽的面前晃一下小聲說:「小胖子,借你的臉蛋給姐姐扭一下,我就把這瓶子藥送給你,這個是我找孫公公求來的喲,有了它絕對沒人再敢欺負你。「
「用不着,好男兒赤手空拳縱橫天下才是本事,借用藥物算得什麼本事。「雲壽很大氣,小武翻着眼睛說:「你是打算使用師父給你準備的生漆?告訴你,一點都不好,那種刺鼻的味道是個人就能聞到,不如姐姐手裏的這瓶子好,別人要是沾上了,半個時辰之後才會發作,是你洗脫罪名的好機會。怎麼樣?答不答應?就扭一下子。」
雲燁管不了他們姐弟兩胡鬧,出神的看着眼前咆哮的東羊河,往日靜若處子的東羊河現在變成了一頭巨獸,消融的雪水給它增添了無數的力量,張牙舞爪的向下游傾瀉,河堤上不斷地有人在巡視,再有兩尺,河水就會溢出河岸。
不光是東羊河如此,關中的大小河流都是如此,積雪融化了總要找到一個出處,聽說下游地勢稍微低一些的地方已經遭了災。
雲家莊子的優勢非常的明顯,地勢高,東羊河又處在山谷中間,只要加高一小段河堤就能安然無恙,幾個小吏坐在棚子裏喝茶,神態悠閒,現在已經是東羊河水位最高的時候了,再有七八天,水位就會恢復正常。
憂國憂民現在已經成了雲燁的一種習慣,不管是不是歸自己管轄,都要先憂鬱一下,然後就能心滿意足的吃晚飯了,官員都是這個樣子。
一邊流眼淚哀嘆民生之多艱,一邊大口的往嘴裏塞山珍海味,這是一種境界,憂國憂民之心和吃喝玩樂勾搭在一起,顯得和諧無比。
政務就是一團糟,不管是誰的政務都是一團糟,處理政務也遠遠的沒有雲燁想的那樣艱難,那些貼心的屬下早就擬定了文稿,想出了解決辦法,自己只要覺得可行,就大筆一揮同意即可,說到官員勞心勞力,純屬扯淡,勞心勞力的是那些螞蟻一樣奔忙的小吏。
拒絕了長孫家的歌舞晚宴,雲燁打算在家裏再憂一陣子國,總是白拿俸祿不幹活這樣也不好,至少表面上要為國家考慮一下才行。
「夫君,您好像不喜歡長孫家?「辛月坐在蠟燭底下裝勤快繡花,消耗的蠟燭錢都比她繡的刺繡值錢。
「長孫家的上進心過於旺盛了,咱家現在需要的是不思進取,我其實想不明白,長孫家為何要全力支持祿東贊,害得我到現在都不能對他們下手,還有李靖,他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也在全力支持張仲堅,嶺南的馮盎聽說最近也有很多的盟友,現在朝堂上對高麗人的看法也在改變,不就是看中了海里的高山羊子麼?
我遞上去的請求剿滅海盜的摺子,一到中書就杳無音訊,問老房怎回事,他居然說:天下太平,就息息刀兵,給天下人一個喘息的機會,享受兩年做人的快樂,這是什麼話,難道海盜也屬於天下人?沒有中書加蓋的印章,陛下的批紅,嶺南艦隊就不能越過海峽一步,原以為能夠輕鬆達成的目標,現在被這些老傢伙搞得困難重重。
如果等到嶺南水師吃了大敗仗,那個時候想要警醒,就太晚了,海上的形勢瞬息萬變,短短三年時間,海盜的戰艦就更換了三代,尤其是西方的那些海盜,他們進步的速度驚人。
我今天看到東羊河水不由得想到了大海上漂泊的將士,如果有可能,我想趁這些海上豪強沒有成長起來的時候,掐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