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打架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如果她可以早些來的話,如果她可以只一個人,不帶蒼遙來的話,那麼他一定會無比高興吧,會把這場生日宴,當成人生寶貴的經歷。
「有受傷嗎?」她關心地問道。抬起手,想要碰觸着他的臉龐,然而他的臉卻往一邊偏了偏,令得她的手落了個空。
她微抿了一下唇,「怎麼了?」平時的他,是不會避開她的手的。
「我沒有受傷。」楚律冷冷地回道。
「是嗎?」她收回了手,從隨身帶着的包包中取出了昨晚就包裝好的巧克力,「這是昨天特意準備的生日禮物,希望你會喜歡。」說着,她把巧克力禮盒朝着他遞了過去。
昨天……特意準備?!
他的腦海中,卻驟然又再度浮現出了昨天她和蒼遙站在街頭的情景。他們是那樣的親昵……如果是不認識的人,一定會以為她和蒼遙其實才是男女朋友吧!
傻子,楚律是傻子!
白悅然是在玩弄楚律!
其實白悅然更喜歡的是蒼遙吧!
腦海中,才平息下來的聲音,又一次地響起着,令得他心煩意亂,就連她遞上的禮物都無比的刺目。
「既然你不是誠心來參加我的生日宴,就不用特意準備什麼禮物!」他的手猛然一揮,她手中的那個巧克力禮盒頓時被他揮落在了地上,裏面所盛着地巧克力,散落了一地。
他和她都怔住了。
白悅然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巧克力,那些她親手所做的巧克力,如今卻像垃圾一樣的滾落在了地上,「你覺得我不是誠心來的?」她問道,聲音透着一絲飄渺。
楚律沒想到自己這樣隨手一揮,會把她手中的禮物打翻在地。那些巧克力……是她給他準備的禮物嗎?
他想要道歉,可是腦子裏那些聲音,卻變得越來越多,他的視線,在掠過她的臉,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蒼遙後,變得冷然。
「如果是誠心的話,你就不會遲到那麼久,不會一天都和蒼遙在一起!」明明他才是她的男朋友,明明一整天和她在一起的人該是他才對!
「我和蒼遙在一起,是因為蒼遙負責保護我的安全,而至於遲到我已經說過了,是因為在小竹林里睡着了。」因為震驚於從父親口中聽到的那些話,她才會在小竹林中沉沉地睡去,等到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原來一切都是真的,原來並不是在做夢。
「那又為什麼要去小竹林呢?為什麼要睡着?你明明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宴,為什麼不直接先過來呢?反而是和蒼遙一起去了那種地方。」他越說,心中的那份嫉妒就越滋長着,「你說啊!說出你的理由啊!」如果她說了,他就會相信,只要她說出一個和蒼遙無關的理由就好!
「我如果不想說出理由呢?」她盯着他道,理由,那是連她自己都不願意去回想的!
他緊咬着唇,臉上閃過着憤怒和受傷的表情,「然然,你其實是更喜歡蒼遙吧,如果你更願意和蒼遙在一起的話,那當初又為什麼要和我交往呢?!與其這樣交往,倒不如分手算了!」
當楚律吼出這句話後,只覺得耳邊剩下的,只有自己的喘息聲。
好半晌,他才聽到了她的聲音,「你要分手嗎?」
不是的,不是的!他並不是要分手,他只是要她更多的和自己在一起,只是要她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可是他的眼睛看到的卻只是她平靜的表情。和他的激動相比,她顯得和平時一樣平靜從容。
就好像當初他提出要和她交往一樣,她也是這樣平靜從容的。
其實……她根本不在乎吧,不在乎是不是和自己分手!他的牙咬得下唇更用力了,就像是要把唇瓣咬出血似的,而他的雙手握得緊緊的,指甲戳着掌心,掌心明明該是痛的,他卻麻木得沒有感覺。
「對,分手!既然你根本不在意我,那我也不想要再喜歡你了!」只要不喜歡她,他就可以像以前那樣無憂無慮了,不用心情隨着她起伏不定,不用時時刻刻去在意着她的感受,去猜測着她的想法。
白悅然只覺得心因為楚律的這句話,而不斷地像被針扎着一樣,一下一下,疼痛不斷。原來,她以為的喜歡,是可以那麼輕易就不再喜歡的。就像她以為自己是父母互相喜歡才被生下來的,卻原來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那好,我知道了。」不再看他一眼,她轉過身,直直朝着宴會的門口走去。而蒼遙跟在白悅然的身後,在臨出門口之際,回頭瞥了一眼依舊還站在原地的楚律。
僅僅只是一眼,便跟着白悅然離開了。
偌大的廳堂,只剩下了楚律一人。他茫茫然地看着地上散落的巧克力,分手了……他和她真的分手了……
他那麼那麼地喜歡着她,這種喜歡,勝過以往的任何感情,努力的想要討她的歡心,努力的為她去做許多以前自己不曾做過的事情,努力地想讓她能最喜歡自己……
可是當他說着分手的話時,她卻還是那麼乾脆的答應了,乾脆得沒有一絲留戀。
蹲下身子,他一顆一顆地撿着地上的巧克力,把它們重新放到了盒子中,然後就像是捧着重要的寶貝似的,把盒子緊緊地捂在自己的心口處。
……
而外頭,蒼遙一直跟在白悅然的身後,直到她停下了腳步。
「遙。」她輕喃着他的名字,「你說這個世界上,會有永遠都不變的喜歡嗎?」
「我不知道。」他回答道。
「爹地對我說過,如果不能確定對方會至死愛着我,就永遠不要先愛上對方,我現在覺得爹地的這句話,還真是很對。」她的聲音哽咽着。
「那麼如果有人會至死愛着小-姐,小姐也會愛那個人嗎?」蒼遙問着。
白悅然沒有回答,只是肩膀在一下一下地-抽-動-着。今天果然是很倒霉……很倒霉,不僅知道了自己之所以會出生的原因,還和律分了手。